《见鬼手札》洛小晓

72、千羽嫁衣14

　　打开门后我缩减到的是漆黑的一片，很可惜，穿越到诺纱小公主身体上的我并没有很好的夜视能力，以至于一时间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往前走。扶着冰冷的墙壁探视般地迈出了一个步子，没想到居然踩空了，紧接着便轱辘轱辘地顺着这台阶一路滚了下去。

　　辛亏这台阶不长，不然我很害怕诺纱小公主这张美丽的小脸蛋会因此而破相。

　　拍拍屁.股从地上心酸地爬起来后，我只觉得四肢百骸都痛得要死，膝盖处还擦破了皮，手指一触道伤口处我就疼得倒抽气。

　　“十三，什么时候你能不这么狼狈？”这声音出现在我上方的时候，我差点失神一个趔趄再次摔下去，但是声音主人及时地扶住了我，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脸，只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形站在台阶上，我没忍住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一顿痛哭。

　　“阿阮你个没良心的！这个时候才知道来英雄救美！”我哪里还管得着这货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我的，现在我只想将连日来所遇到的事情悉数讲给他听，不过没等我开始我的长篇大论，阿阮就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

　　“我是英雄，但你不见得是美女。”

　　一句话，让本来委屈的我瞬间没了想要抱怨的心，抬起膝盖狠狠地冲着他的裆部用力一击后，他和我同时吃痛大叫。

　　我很郁闷地抚了抚膝盖上的伤口，那里大概已经满是乌青了。而阿阮则是大笑：“十三，你是不是傻啊！”

　　我很想反驳一句，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的没错，因为在这个人面前，我总是傻得异常。

　　互相沉默了片刻后，阿阮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火把，轻松地将其点亮后我便看到了这个酒窖的样子，原来我们所在的地方还只是酒窖的第一层。我并没有见到小女仆口中所说的瑞拉小姐的残肢，于是我便跟着阿阮继续往地下二层深入。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个尤利塞斯公爵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了吗？”我紧紧地跟在阿阮的身后，一手死死地揪住他的袖子，我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总认为阿阮如此奇怪地出现，是有问题的。

　　“你有见过瑞拉的脸吗？”

　　“没有。”我想了想，回答。

　　“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阿阮的语气带着几丝笑意，我很疑惑。

　　随着我们一直往下，我终于闻到了这充满着酒香的地方里所参杂着的血腥味，而当阿阮突然停下脚步的时候，我也看到了那可怜的残肢，只是这残肢似乎是被活生生地撕裂下来的，就连那精致柔软的过膝袜都还穿在脚下，居然没有沾染上一丝鲜血。

　　接着我便看到了瑞拉被四分五裂的尸体，但我依旧没有看到她的头。

　　就如同那时候与尤金发现妹纸被自己的狗残忍咬死陈尸在床上时一样，唯独缺了她的头颅，就如同不翼而飞了一般。

　　所以我便很奇怪，当时那个第一时间发现的小女仆是如何就确定这一定是瑞拉的尸体呢，也许她之前有见过瑞拉，记得她的穿着，也许，她能认出瑞拉的身形，我在心里这样认为着，不停巡视着周围的视线在某个角落里停留下来。

　　“阿阮，给我火把。”

　　我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来到这个角落，那里有一颗绿色的眼珠，和我在觅萝裙摆上发现的那颗一模一样，那如同潭水般的绿色使得我在一瞬间以为它仿佛正在凝视着我。如此一想，我就下意识地起身退后了一步，恰巧撞上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的阿阮，他的双手搂住我的腰，我莫名一阵心悸，只觉得自己想要从他的怀中抽离。

　　但我没有立马离开，因为他用了些力，我蹙眉，出声道：“你怎么了？”

　　人有的时候就应该相信感觉，即使身后抱着我的这个人与阿阮有着一模一样的声音，即使我已经在火光中看清楚他那张阿阮的脸蛋，即使他将阿阮说话的方式模仿地惟妙惟肖，我的心还是在第一时间产生了不踏实的感觉。

　　只是我太希望看到阿阮了，所以硬是将这种不踏实的感觉当作是自己的多疑。

　　“我在想，何时能将我的诺纱小公主娶回家。”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诺纱。”尤利塞斯公爵既然能装扮成阿阮的模样欺骗我，那么我的身份他也应该了如指掌，毕竟让我穿越到这个奇幻国度的人也是他，他是整件事情的操控者，但是如今，他的头还好好地待在他的脖子上，所以我好奇，到了现实，他究竟是怎么才沦落到了只剩下一个头颅的可悲地步。

　　“可爱的诺纱，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呢！”

　　“你刚刚喊我十三。”我冷静地应对着这个变态的男人，即使他的声音一度想让我暴跳如雷，那是阿阮的声音，慵懒而充满魅力的声音，对我而言，一直都是如魔障般的存在，怎么能说出这种油腻腻的话。如果可以，我真想对着尤利塞斯念上几百个九字切。

　　不管九字切到底对这个怪物有没有用。

　　“那你是喜欢我喊你什么呢？”我一边说一边将我扳了过来，面对着他，他已经恢复了自己的相貌，却依旧用着阿阮的声音，这声音与他的容貌格格不入，我挑了挑眉，将视线挪到别处不去看他，回答：

　　“随你开心。”

　　“真是任性的小公主。”

　　“我任性管你屁事！”再一次抬起膝盖我用力地朝尤利塞斯的裆部踹过去，这一次毫不留情，抱着能将其的命|根|子一举消灭的期望拼命一踹，尤利塞斯受到了重击惨烈痛呼，而我则是趁着他捂住下方的空隙，逃到了楼梯处，这个时候，我才看见，有一颗头颅被悬挂在楼梯口的横梁上，那被撕扯下来的头颅还在不停地滴着鲜血。

　　可就在不久之前，我与尤利塞斯还在楼梯口滞留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沾染上那不停滴落下来的鲜血，看来，这颗头颅是在我不经意间突然出现的呢。

　　可我还是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因为她如瀑布般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我不知哪里来的有勇气，踮起脚，伸出手试图将她的长发撩开来一探究竟。

　　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不该犯贱去一堵真容，因为那长发遮掩下的正是我的脸。

　　十三的脸！

　　“啊——”我惊恐地尖叫，回身就见到了尤利塞斯张扬的笑容，于是我赶紧止住了自己丢脸的尖叫转而不屑地朝他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你想做什么？”无论心里有多恐惧，我都故作镇定，这是我应该在面对一个讨厌的人时必须做到的事情。

　　“娶你。”

　　“你爱的是王后。”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觉得你比王后可爱多了。”他缓步朝我走来，而我也一步步地向后退，退到那颗头颅下方的时候，一滴鲜血恰好落在了我的脸颊，我浑身一震。

　　尤利塞斯已经走到我的面前，抬起他的手，将那滴落在我脸颊上的鲜血轻柔地抹去，我打掉了他的手，转身就跑，头也不回地一口气跑上楼梯，而通往上一层的门被锁住了，无论我如何转动门把手，都无法将它打开，我感受到了身后来自尤利塞斯的压力，他逼近我，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后就将我打横抱起来。

　　这时候，那道门才自动开了，我看到了觅萝的身影，她就跪在不远处，怀中抱着一颗头颅，那颗头颅正是原本悬挂在楼梯口的那颗，她没有了眼珠子，眼眶空荡荡的一片，可我认得出那是阿阮所替我勾勒出的属于十三的脸，我微微发怔，我瞧见觅萝正在对着我笑。

　　当尤利塞斯从她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听到了她几不可闻的声音：“只有诺纱公主才配得上尤利塞斯公爵……”

　　我才知道，瑞拉是死在觅萝的手下。

　　至于这样一个娇小的女仆是如何将瑞拉残忍杀害到这种地步的，我无法想象，也不愿意去想象，因为那个瑞拉长着十三的脸，长着我的脸。

　　无可奈何的我被丢到了床上，尤利塞斯欺身而来，将我禁锢在他的身下。

　　“尤利塞斯，你是不是有病！”我不满地大喊，这种被压迫的感觉实在太不爽了，可我偏偏没有能与其抗衡地能力，只能不停地挣扎这手臂将被褥弄得一团糟。

　　“三日后，你便会成为我的新娘。”他扯下了我的一缕长发，我大叫，他并不理会，将我的头发放在鼻尖，如同很享受一般闻着发香，随后就从房间离开了。

　　我看着镜子中模样凄惨的自己，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在三日内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