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古剑奇谭越苏棘歌行》敏啾啾

5、【伍…】

　　“你呢？陵越……”
　　沙漠里的夜冰凉透骨，连皎白的月光都带着一股凉意，沙漠空旷的可怕，远远传来一声沙狼的嚎叫，凄切又仓皇，许是熬不过连日的辛劳，千觞也阖上眼睛休息……
　　陵越抱剑靠在残破的断垣的旁，注视着大漠里一望无云的漆黑夜空，他睡不着，若不是身在大漠夜晚无法辨别方向，也许他早已只身前去有那个人的地方，哪怕……哪怕只是去接回他的尸首……
　　“陵越，为师问你，为何习武，为何研习兵法？”
　　少年眉目如画，眼中流露出的勇敢和自信，美过光辉璀璨的星河，陵越从不知道屠苏的这般好看，竟是看痴了，连师父的提问都没听到，待反应过来，师弟已经期待满满的看着自己，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眸，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陵越习武，只为一件事……”
　　“一件事？”
　　“陵越习武，只为保护自己心爱之人……佑他安康常乐……”
　　一晃十几年过去，屠苏早已履行承诺，成为了立下千秋功绩的常胜将军，而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却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
　　“几天前，番西王放出告示，要将曌国征西大将军百里屠苏鞭尸示众，还扬言要夺回被占领的关隘西州，听说番西王就将那尸首挂在城楼前，曌国军队前后已经近百人夜袭，也没能抢回百里将军的尸体……但此事还未知真假……”
　　千觞的话还回荡在耳际，尽管一路上陵越已经想过千万种可能，但听到这样的消息，仍让他胆寒……
　　那样一个美好的人，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师弟，是他最亲密的爱人，是为曌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征西大将军，那样的屠苏……
　　连日来的担忧和愁苦在胸口激荡，难以言喻的痛让陵越几乎撕心裂肺，他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恨还是痛，郁结难除，心脏的位置痛的生生要将他淹没一般，怀中轩灵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此刻心中的暗涌，不安的在剑鞘中响动……
　　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一般，伴着一声哀鸣轩灵剑利刃出鞘，陵越失控般的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卷起滚滚长沙，一招一式都无比凌厉，他想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脑海里全是过去和屠苏相处的场景，越想遗忘……就越清晰……
　　尹千觞还是第一次见陵越如此失控，他向来沉稳内敛，做了皇帝之后更是喜怒不形于色，几乎都快要让人遗忘了，他还是个有血有肉，会痛会苦的人，所有人都把他当做天一样的崇敬他，却没有人想过他所牺牲的、所付出的。
　　在狂舞的黄沙中，陵越像失了理智一般，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剑舞的越快，他的心越乱，那人的眉、那人的眼、那人嘴角翘起鲜少的微笑模样，那人的恳求、那人的坚定、那人的成全、那人的牺牲……
　　剑招越舞越乱，黄沙迷蒙了他的眼，也隐藏了他难忍的泪水……
　　“屠苏！！！！”轩灵剑不受控制的从陵越手中甩脱了出去，周身的真气已乱，从身体狂泻而出，引得周边一阵轰鸣，陵越颓然的跪倒……
　　“陵越！”尹千觞急忙上前，见陵越已然是晕了过去，口角竟流了鲜血，多日来不眠不休的奔波，心中积郁难消又强行运功，竟使得陵越险些走火入魔。
　　最是无情越情深……可怜天下苦情人……
　　西州，番西和曌国西境的交界之处，虽地处沙漠，但作为商旅补给和官驿交通之地，比起他处要繁华许多，更因此成了兵家必争的关隘，二十年前一群胡虏来到此处，他们的首领托尔木自立为番西王把本是曌国的番西占位己有，直到几个月前征西大将军带着十万大军才收复此处。
　　“哎，风丫头，最近有什么好货啊”
　　晴雪已经推拒了好几个老主顾的问话，她牵着平时上货用的一只驴子，后面拉着一个简陋的车厢，而屠苏正坐在里面……
　　从熙熙攘攘的集市里穿梭而过，终于来到了西州的城楼前，晴雪走进车厢，看到披着斗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屠苏正紧锁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云溪，你真的不进去了吗？”西州城内有曌国的军队驻守，晴雪本想等他伤势好了之后再带他过来，可是韩云溪极力要求，晴雪拗不过他，只得带他过来。
　　屠苏没有接话，只是透过破烂的车厢窗户，看着对面城楼上挂着的那具死尸。
　　虽说西州已经被曌国的军队占领，但是在西州驻守的只是少部分兵力，为了便于调动，大部分的兵力都驻扎在十几里外的大营，曌国只将西州以东夺回，而与之相对西侧还未及攻下，两面城墙相对而立，所那所谓征西大将军百里屠苏的尸身就悬挂在番西的城墙之上。那尸体挂的很高，乱发披面，身着的大将军战袍与屠苏那身非常相似，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怀疑的，是挂在那尸体腰侧的轩明剑……
　　征西大将军的随身配件是曌国当朝皇帝所赏，由玄冥神铁打造的轩明剑，乃是上古神剑具有灵性，更是与皇帝所持的那把轩灵剑为双子剑……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帝与大将军师出同门，那把剑，就是最好的见证！
　　屠苏紧握双拳，没想到番西王如此卑鄙无耻，竟设下这么恶毒的陷阱，引大曌国的将士前来送死……而自己……他恨恨的看着还不能动弹的双腿，而自己却无计可施……若此刻要进城，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恶……
　　“咣咣咣咣”番西城门忽然打开，一个髯虬大汉拎着铜锣，一边敲打一边吆喝，“注意啦注意啦，昨夜竟有曌国贼子偷袭，想偷那百里的尸体，被我等抓了，奉大王令，今日就将这几个小贼斩首在此，以儆效尤！”
　　语毕，几个看似武将般的人物被锁着推了出来，身上满是斑驳的血痕，看来昨夜还受了严刑拷打……
　　“昭武！”屠苏眼尖的看到自己贴身的副将也在那些人的行列里，除他之外，其余几人都是军中他最信任的几名部将。
　　“你认识他们吗？”晴雪看得出屠苏相当激动，“可惜，他们要被斩首了”
　　“可惜了，听说这几位都是在军中任有要职的呢”
　　“是啊，百里将军没了，这几位将军再被杀，是不是西州又会被番西占领啊”老百姓们纷纷担忧的讨论着，可面对这样的局势，又不能即刻开战，屠苏更是在车厢中无计可施。
　　“曌国小贼，死前可有什么想说的？”那髯虬大汉抄起一把巨刀，用刀背戳了戳昭武，戏谑的对他说道。
　　昭武愤愤的瞪着他，“卑鄙无耻，昭武今日被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你若想侵犯我曌国，绝不可能！”
　　“嘿！死到临头还这般嘴硬，跪下！”髯虬大汉被惹怒，强按着昭武的头逼迫他下跪，却是怎么用力昭武也不动分毫，其余几人也不为所动。
　　“我昭武跪天跪地，跪我大曌武皇，跪百里将军，绝不跪你这龌蹉贼子”昭武咬紧牙关，即使死也决不能放弃身为曌国军人的尊严！
　　“好你个腌臜，爷爷我这就叫你身首分家，看你跪不跪！”髯虬大汉向其余几个侩子手使个眼色，几人纷纷举起刀，眼看着就要落下。
　　晴雪是第一次见人斩首，吓得捂住了眼睛，而屠苏已经急得双目发红，手指深深扣住车厢的木边，没想到有一天居然窝囊至此，眼睁睁看着兄弟们赴死，自己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