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蝶》小胡须

54、至今记得

　　看完这封信在回家路上的陈烟有股无名怒火，他是在对家晴发怒还是在对偏偏这时候住院的爷爷发怒，不得而知。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家晴会写这样一封信，是因为爷爷的病情冲坏了脑子吗？
　　什么叫“我不希望你快乐”什么叫“我的位置有重要到让你放弃快乐的地步吗？”
　　家晴怎么了？
　　回想这半年大学生活，毋庸置疑是快乐的，那儿的生活几乎与学校无关，和新朋友们整日混迹一起，做任何自己爱做的事，特别是那个二年级的善解人意的学姐，长的虽然不出色，可笑起来牙齿很白，能带给人生活真美好的憧憬。
　　与她合作陈烟认识了孤儿院的不少小朋友，扮演怪兽打奥特曼的戏码让孩子们尽可能愉快的度过童年生活。
　　充实、丰富，这让陈烟满足，将不能和家晴同一所大学的遗憾丢弃在五里之外。
　　但他仍旧爱她，这是他所知的，无论日子怎么改变永远不会变的东西。
　　但显然从这封信上来看初家晴并没体会，更没明白这些。
　　难道要在信里写自己在文化大学过的多孤独，多悲惨，她才会高兴吗？可即使不高兴，心中也应该会好受点哦。
　　初家晴怎么了？是她变了吗？
　　过年，陈烟无趣的走亲访友，由于父母离异有些朋友家和父亲去了一次，还要和母亲再去，着实叫人厌烦。
　　但再婚的母亲看来过的不错，做上花店老板娘后涂脂抹粉的样子也年轻了许多，还在过年买了新手机给陈烟，他也正需要这么个东西，不是为了和家晴联络，家晴不可能有手机，而是为了和X-HERO的朋友们。
　　在曾住的城市呆了两天，第三天总算有空去找家晴，可陈烟的心情却不是期待与兴奋，而是紧张，就像做错事的丈夫不敢回家见老婆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要怕见她呢？陈烟也无法理解。
　　来到楼下家晴才刚起来，昨夜她在医院陪爷爷早上才回到家，勉强睡了三四个小时。
　　半年的分离，两人再见面时竟没一点喜悦，陈烟看着憔悴的女友感到心疼，好不容易才逼出一句：“爷爷怎么样了？”
　　“不好，医生说是肝硬化。”
　　“怎么会的？”
　　“我怎么知道。”
　　她语气冷漠，好像并不愿见到陈烟似的。
　　“家晴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难过。”
　　“我没事的，对不起，不该对你发脾气。”
　　“有脾气冲我发也无所谓，我只是……心疼。”
　　“等会儿我还要去医院，你陪我去吗？”
　　“恩。”
　　“那你到下面等我，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陈烟悻悻下楼等在门口，小弄堂内挂着几只红灯笼，灯笼旁的春联份外醒目：
　　紫气东来福满天，吉月丰年万物苏。
　　系上围巾两人走去医院，陈烟去牵她的手，她没有回应的被默默牵着，像失却了过往的记忆般。
　　“刚刚去买了点春卷，当早饭吧。”
　　“不想吃，没胃口。”
　　“可你脸色好差，多少吃点吧。”
　　“说了不吃。”
　　不知为何家晴的不耐烦口吻反倒让陈烟想起在大学中和自己同一组的温柔学姐。
　　来到医院没想到过年的医院也这么热闹，还真是时时刻刻有人卧床不起，分分秒秒有人死亡。
　　住院后初耀祖的情形稍有好转，但毕竟人到了年纪，许多事已非人力所为，只求尽最大力气让老人过的好些。
　　见孙女来了初耀祖自然高兴，靠在床上吃孙女喂的午饭，旁边同房病友，左边那个投来羡慕眼神，右边那个插着氧气管连羡慕的力气也没有了。
　　陈烟送上在医院门口买的果篮，爷爷对这孩子也不陌生，曾经在他父母离婚之夜陈烟在爷爷家吃的那顿晚饭，他至今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