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年之约 ...
-
“我不想回顾家。”宋琬凝视了一会儿穆羽道。
“为什么？”穆羽惊诧道，她望向宋琬的目光虽带有慈祥并没有看向原先冒认的姑娘那么歉疚和怜爱。
闻言顾昼也看向她，他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打量。
“宋家再乱，也有一个宋瓷护着我。”宋琬道，她将桌子上的菜单打开。毕竟没有什么地方，比饭桌上更适合讨论了。“当然，我也没有想留在宋家的意思。”
“你很聪明。”顾昼赞道，“顾家的未来是顾盼的，我想你很清楚。”
“我当然清楚。”宋琬不咸不淡地应道，“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当然不需要，”顾昼看着她的眸子，如果没有亲子鉴定书，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么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像之处的女孩是自己的女儿。“你想入顾氏工作我也不阻拦你。若是不想，我也不强求你。”
“这家店的海鲜是一绝。”穆羽见他们两个人僵持在一起，连忙推荐道，“要不然，点几道吧？”
“真是抱歉，我对海鲜过敏。”宋琬笑道，“我也没有什么胃口，上个汤便是了。
“是吗？我不知道，”穆羽歉疚道，她的目光又扫向了另一边，“这个汤怎么样？”
“可以。”宋琬应道，她转头望向顾昼，“顾盼很快就到了。”
“嗯，你现在在N市上课？”顾昼询问道，“我在那里有几处房产，到时候挑一个离你学校最近的给你。”
“多谢，”宋琬道，她放在菜单，递给了站在她身边的服务员。
穆羽一连点了许多菜，“小琬，喜欢什么？”
“我不挑食。”宋琬见她询问，神色依旧淡淡的，“随便几个就好。”
“嗯。”穆羽道，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了宋琬面前，“这算我给你的零花钱，以后每个月都会打进去一笔，密码是你的生日，也别推辞，顾盼也有一张。”
“嗯。”宋琬应道，她知道顾家夫妇这么做已经很仁至义尽了。给了她安身之处，也给了她生活费。
毕竟她是在宋家长大的，未免有异心，再加上和宋瓷交情匪浅，也有可能会对顾氏有虎视眈眈。他们想要的是一个能承欢膝下，温婉贤淑的女儿，不是一个会与顾盼争锋相对的敌人。
再加上顾盼和她本来就不一样，一个是从小养大的，一个上在竞争对手手中养大的。感情深浅都不一样。再者，穆羽对待顾晚和她的不同，是在于一个受了很多苦，一个虽然长辈被不喜，但还是衣食无忧长大的。在这个年纪的人，性子差不多都养成了，一个是看起来无害温驯，一个便是锐利伤人。相比之下，顾氏夫妇都更愿意接受顾晚那样的女儿。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下个月五号，差不多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会开个宴会，一方面承认顾盼将接替我，一方面，向那些人公开你的存在。”顾昼解释道，菜已经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
“那多谢了。”宋琬道，她怎么也无法道出父母这样亲密的词汇。
顾氏夫妇也看出来了她的抗拒，一边纳闷她的不适应，一边也没有强求的意思。
……
和她们吃完了饭，也差不多快八点整了。
顾盼和穆羽顾昼说了一声，便开车带走了宋琬，顺便打电话支了几个好友明天一大早一起帮宋琬搬东西。
说开宋琬带去宋家老宅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包而已。换洗衣物之类的熊妈都会准备。
这种东西，她也没有带走的意思。
“不一起住？”顾盼问道，他心中还是知道这是父母示意的。
“不用。”宋琬疲软地靠在副驾驶座上，“你先前打电话给谁了？”
“还不是我那几个发小。”顾盼笑道，颇有调侃的意思。“你都认识的。其中那个对你念念不忘，成天扬言说要嫁给你的，就是上次那个被你姐姐，被宋琬修理了一顿还是对你芳心暗许的，杜宿，一听是帮你搬东西，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迫不及待得很，都有现在去你楼下等的意思。”
“别加那么多形容词修饰，”宋琬打了一个哈欠，她在餐桌上也没有饮酒，倒是一上车就犯困了。“你一说名字我就知道是谁了。”
“？”顾盼疑惑道，“你居然还记得他？”
“就是那个说要和你在一起的杜宿，我当然还记得。”宋琬反将一军道。
“哈哈，”顾盼讪讪地笑了笑，宋琬说得是实话，但是说出来，还是让人生出几分尴尬。“宋瓷被宋老家主关起来了？”
“嗯，”宋琬应道，“你没有看见宋画这几天又活跃起来了吗？”
“出了什么事情？”顾盼疑惑道，他也没有指望宋琬会回答他。
“因为我和宋瓷在一起被宋老家主发现了。”宋琬轻描淡写道，她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块慕斯蛋糕，小口地咬了起来。
“什么！？”顾盼也没有料到自己能套出这样的话题，一下子大惊失色，方向盘都没握紧。
车歪歪扭扭地行了一段，又笔直地开了下去。
因为惯性把整块蛋糕弄到了衣服上，宋琬一手提住沾满蛋糕的衣服，她歪过头看着顾盼，没声好气道，“你做什么？”
“是我想象中的在一起吗？”顾盼强装冷静道，“这种事情不可能是一天就发生的，以前绝对有苗头！宋瓷不是你姐姐吗？她怎么会对你起这样的心思？”
“你怎么不觉得是我挑明的？再说了，她很早很早就知道我不是她亲妹妹了。”宋琬看着顾盼的脸色一怔，猛地噗嗤一笑，拿起纸巾擦起了衣服。
“谁信？”顾盼皱眉道，“宋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进医院的那一次？差不多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宋琬解释道。
“所以说那个时候她就对你抱有不可见人的心思了？”顾盼惊诧道。
“……我已经和她在一起了。别说地好像我是被强迫一样。”宋琬无奈道，胸口的那块污渍怎么擦也擦不掉，“怎么，看不起？”
“怎么会？”顾盼板着脸道，“我只是觉得宋瓷太禽兽了。”
“认真开你的车，杜宿的事情你都没弄好还来评论我们。”宋琬冷哼一声，将脏了的纸巾扔到了顾盼脸上。“她就算是个禽兽能力也比你强，那你不是禽兽不如了吗？”
本欲反驳，但是宋琬的话细细想来还真是有几分道理，顾盼张了张口，哑口无言。
眨眼间已经到了楼下。宋琬打开车门，嘱咐道，“明天记住要来。”
“知道了。”顾盼应道，见她上了楼，房间里的灯也亮了起来，这才离开。
宋琬打开灯，客厅里冷清得很，所有东西都摆着规规矩矩的。更不要说桌上的书本了，叠得整整齐齐的。
她将目光往客厅上一扫，走进了房间。
从衣柜中拿了换洗衣物，宋琬走进了卫生间。
不多时她便洗好了，热气熏得她脸颊生红。打开门，她错愕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宋，瓷？”
“小琬。”宋瓷应道，她打量着宋琬，眸子里划过一丝贪婪。
虽然已经临近秋天，但空气里还会有几分燥热。
宋琬穿着一件宽松的无袖齐膝睡裙，皮肤上还零星地布着几滴水。
“你怎么跑出来的？”宋琬感到不自在，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在宋瓷面前大大方方地穿了上去。
“我求了熊妈。让她给我打掩护。”宋瓷浅笑道，她看着宋琬，“你要离开宋家了？”
“对，”宋琬道，“呆在那里不好，总是要离开的。”
“你等我三年好不好？”宋瓷走上前，她伸手捋起宋琬额头上的碎发，一手挽过宋琬的腰，就这样凝视着宋琬的眸子，看着眸子里的神色满是恳求的倒影，“等我三年，我就可以掌控宋家，到时候接你回家。”
“……”她和宋瓷靠得太近了，让她都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这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她不想偏过头，只是垂下眼帘，避开了宋瓷的目光，宋琬默默念着家这个字，心中忽然浮现出一种茫然，“你几天没洗澡了？”
听了这么大煞风景的话，宋瓷不禁一怔，心知宋琬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转而又强撑着笑意道，“刚洗过……等我三年好不好？”
“好。”宋琬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出了宋瓷的坚定，心中多了几分不知所措，道，“我只等你三年。”
不过三年，宋琬想道，不过三年而已。
得到了许诺，宋瓷一怔，莞尔一笑，她轻轻地却又郑重其事地吻上了宋琬的额头，再一点一点向下，直到……唇。
那样的珍重，不含情欲，没有火花，就像两片雪花偶然相遇，就像两片叶子被雨打得黏在了一起，就像深夜两只迷路的小兽相依相偎，等待黎明，就像两朵花，被风吹到了地上，紧紧靠在一起。互相汲取温暖，互相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然而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也不过如此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三年之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