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殇》宸瀚

49、沙漠之神

　　“这么说，偷东西的人就不是娃娃喽！”雅尔欢呼一声紧紧抓住娃娃的手。
　　泰叔没再言语，她在火堆前坐着，面色阴晴不定。沙漠的月光格外明亮，月光洒在人身上倒添了一份萧条的感觉。他们无一不是沉着脸，从早上到现在他们既没喝水也没吃东西。尤其在这里，白天经过烘烤之后，晚上又要经历严寒，饶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有蛇啊——”月景失声大叫，她的脚边赫然一条眼镜王蛇。它吐着杏子在地上爬行，被月景一叫，那条眼镜王蛇顿时慌得失去方向感。大江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将它砸成了两段。
　　“没事，别怕了”大江抱住自己的妻子低声安慰，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娃娃，她眉头紧皱。这一天人人都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大家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各自的帐篷安睡。
　　大江紧搂着月景，始终无法入眠。月景睡得沉，并没有发现自己丈夫的不对劲。大江心头烦躁起来，因为他听到帐篷外面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指甲刮在铁器上的那种让人浑身颤抖的声音。终于，他熬不住走出去，他非得搞清楚这是什么声音。他一出帐篷，就看见娃娃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你在干什么？”大江摆出严肃的样子走过去。当她走近娃娃看到她脚边那条已经死了的蛇时，她心里忽然没由来的一紧。
　　“你杀了它，你杀了我的莫提拉”娃娃的眸子里迸出一道寒光。大江心里一震，这个女孩的一个眼神居然会使得他如此害怕，他下意识的张口问：“你是谁？”
　　娃娃的眼在那一刹那再次变得幽深起来，她说：“我是来杀死你的人，就像你杀死我的莫提拉一样。”他哀伤的看着地面上的蛇，眼里晶莹一闪而过。他抬头看了看天，悠悠道：“不知道这夜里有没有飞鹰呢？”
　　她才说完，原本寂静空荡的夜空飞来一大群鹰，大江抬头，一块巨石就从天上掉下来砸在他头上。鲜红的血液从他头上滴落，朦胧中他看到夜空上方每只鹰的脚上都抓了一块巨石。
　　“你是……沙漠之神？”
　　“没有什么沙漠之神”娃娃手指张开对着夜空，当她拳头握紧时，大大小小的石块如同雨点一样砸下来。大江被砸得血肉模糊，娃娃看了好一会儿，转身走进帐篷。
　　雅尔睡得很熟，娃娃看着少女安详的睡颜，把一旁的毯子盖在了她身上。她紧贴着雅尔的背，缓缓闭上眼。
　　**
　　大江死了，他就死在帐篷之外。月景哭红了眼，大家都默然的站在大江的尸体边。泰叔说他们已经失去了水源和食物，必须尽快的赶到生着暮云花的那个湖泊去补给水源。否则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们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应该离那个湖泊不远了”雅尔望着远方喃喃自语。最后他们丢下了帐篷和毯子徒步前行，但是泰叔却带上了大江的尸体。
　　五个人和一具尸体在大漠中穿行了一天一夜，可是始终没有看到那个传说中的湖泊，也没有走到东苏莎模的尽头。干渴和饥饿就像一根皮绳勒得他们即将窒息。
　　太黑时，泰叔在火堆上架起一堆肉，月景白着一张脸坐在地上。她知道那肉是哪里来的，她绝不会吃的！可当烤肉的香味在空中飘散时，月景的胃开始痉挛，她看着火堆上的肉咽了一口口水。
　　“想要活下去，最好抛下你们那可笑的伪面具”泰叔这样说。
　　月景再也忍不住过去取下一串烤肉。
　　张子轩和雅尔坐得远远地，扭过头不去看他们。娃娃走过去，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去吃？不饿吗？”
　　“吃自己同类的肉，这跟野兽有什么区别，才不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张子轩偏着头看着泰叔和月景。雅尔的眼睛里盛满悲哀，她说：“这会遭到神的惩罚的。”
　　娃娃的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些激动，她要找的人是不是已经要找到了呢？她看着张子轩的双眼，跟记忆中的那人多么相像。
　　大家没有注意到，原本平静的沙土之下似乎有什么在移动。顷刻之间，这里冒出了大量的食人蚁。泰叔惊慌失措的起身，他一把将月景推入食人蚁堆中，趁他们啃食月景之时自己飞快的跑了。张子轩看着他独自脱逃，暗骂了一声，他拉起雅尔和娃娃转身要跑，却见娃娃甩开了他的手。他诧异的回头，只见成群的食人蚁行至娃娃脚边停了下来。张子轩和雅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里慢慢变得愤怒起来。
　　“真的是你！”雅尔的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
　　“对，是我”娃娃看着地面“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之中我可以救一个，另外一个必须死。”她从腰间拿出那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的匕首握在手上慢慢移到张子轩面前“是你杀了她？还是她杀了你？”
　　张子轩拍掉她手上的刀，紧紧牵着雅尔的手，愤然道：“我不会杀她的，你要杀把我们一起杀了吧。”
　　雅尔身子一僵，渐渐变得淡定起来“不，我不想和他一起死”雅尔的话让娃娃一阵失望，但她接着说：“所以你杀了我，放了她他吧！”
　　“为什么？”雅尔的声音里带着微微颤抖。
　　“因为喜欢……即使是死，只要想起是为了他，也是快乐的”雅尔双颊微红。张子轩心里浮上巨大的喜悦与感动，原来她也是喜欢自己的么？那个善良的雅尔，那个喜欢微笑的雅尔，在一路走来早已深深刻在了他心里。
　　“还是让我死吧！”张子轩坚定的说，他捡起地上的匕首向自己胸口刺过去，娃娃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跟我走吧”娃娃轻轻地笑起来，她竟然在笑！这大概是她这些天里的第一个微笑，张子轩和雅尔一愣，怔怔的跟在她身后走着。
　　他们走了不一会，就到了一片湖泊旁边，这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湖泊。可是这里，没有暮云花。张子轩还看到，他们的骆驼食物全都在这里。但娃娃却是带着他们绕过这个湖泊，湖泊后面有一个大大的洞通往地底。他们走下去没多久，娃娃亮起灯火，张子轩和雅尔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