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梅淋风

50、离别的心碎

　　许明志最近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适，他百般地掩饰，在辛静面前绝不露出丝毫的病态……自己的妻子她太累了，她周围的亲人们，无论是哪一个内心的喜乐哀愁，她都放在心上，她都亲力亲为地开导和劝解……自己不能再给她增添压力与绝望了……
　　许明志暗中约了庄毅。
　　咖啡厅的单间里，两位男士相互对望着，长时间的不见面，让他们之间更加的陌生。
　　面对着许明志，庄毅在心中总是怀有着一股歉意，他忍不住打开沉闷的尴尬场面，“你改变了很多。”
　　许明志轻轻地一笑，“你也是。”
　　庄毅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时间教会了人们许多东西，许明志，我还欠你一声对不起，我为自己曾经伤害过你……向你道歉……这一声对不起已经折磨了我很久，现在说出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许明志非常坦然的接受，“过去的一切我都忘了，立场不同而已，对与错的概念不像黑白那么简单，那么好理解……所以，你所做的一切对你来讲并没有错……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了庄然，你还会象以前那样，不顾一切的去拼命吗？我是说，为了他，你什么都愿意干？”
　　庄毅神情黯然，“我知道，我以前的作为伤害了你和他人，更伤害了大哥，我知道……为了拟补自己犯下的错误，我愿意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干任何事情，这一点不容置疑……”
　　“那就好，这下我放心了。”许明志侧过身去望向窗外，“你看，街道上的人们总是来去匆匆，谁也不肯浪费掉一点点的时间……”
　　“你想说什么？”庄毅不解地望着流动的人海，“我们在路上也会行色匆匆，也会紧赶慢赶，为了到达下一个目的，而不会耽误时间。”
　　“说得好，我今天找你来，是因为我们俩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为了自己最爱的人，愿意做任何事。”许明志心意已决。
　　庄毅困惑，“我不明白，你指的是……”
　　许明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来，“你看看这个……”
　　看过许明志递过来的医院诊断书，庄毅的脸变了颜色，“肺癌？你得了肺癌？怎么可能？你的病不是好多了吗？”
　　“那是大家的感觉，这不是很好吗？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痛苦……”
　　“你的意思是……没有人知道你的病？辛静她……她也不知道？”庄毅有些口吃。
　　“除了医生和我，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我走了以后……”
　　“这太残忍了，我做不到，你让我继续做恶人吗？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你也不能放弃……”
　　“当然，如果有一线的希望，我绝不会放弃生命，可惜，老天不再给我希望……说真的我很满足，我拥有着辛静这么多年，时刻感受着她带给我的快乐，我知足……我的这个决定不是一时的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深思熟虑的决定？什么决定？”庄毅的脑袋越发混乱起来。
　　许明志坐正身体，非常严肃地看着庄毅，“在我走后的岁月里，我要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撮合庄然与辛静在一起，这个过程一定是费时费力，会让你大伤脑筋，可我仍然恳求你这么做，我爱我的妻子，不想让她长时间沉浸在失去我的痛苦里……辛静是一个外表热情内心坚韧的女人，她会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放在心底，然后一个人独自的承受……那样的生活是我不敢想象的……太不公平了……尤其对辛静。庄毅，你以前说得对，我不应该太自私，不应该让辛静这么优秀的女人过苦日子，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应该为辛静的未来想一想……”
　　“等等，……”庄毅打断他的话音，“以前是我自私，现在你怎么也犯同样的错误？你的想法，怎么能和辛静的想法相同？她的未来和你的未来不是同一件事吗？你别胡思乱想，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癌症也绝不是不能医治，有一线的希望和九分的努力就一定能够创造奇迹……”
　　许明志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奇迹？我多么希望在自己身上能再次发生奇迹？别再自欺自人了……我的身体我清楚的很，我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别打断我，我后天就要到北京去了，这一走，和你们这些人……就等于是永别了……我不想我的妻子和女儿面对着我的死亡而痛不欲生，庄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愿意帮我完成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遗愿吗？”
　　庄毅无助地望着他，“我曾经伤害过你，你还这么信任我？”
　　许明志坦白的承认，“不错，你是伤害过我，我也恨过你，但那些已经过去了，我俩的共同目标就是让自己最爱的亲人能够得到幸福，庄然爱着辛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也感觉到辛静对庄然的好感日渐加重……曾经我羡慕，嫉妒，后又失落……如今，我反而欣慰，只要辛静她不孤单，只要辛静脸上的微笑永远存在，我别无他求……”
　　庄毅叹息，“许明志，你给了我一个棘手的难题，我该怎么做才能完成你的遗愿？”
　　“很简单，我给辛静和庄然分别写了一封信，这两封信你先保管着，在你认为适当的时候拿出来给他们两人，我相信，这两封信一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庄毅，我知道……让你为难了……”
　　“我很敬服你，许明志，我答应你，尽自己的全力去缩短辛静痛苦的日子，但我不敢保证他们两个人能否在一起……”
　　“只要你用心去做了，结果不重要，只要辛静能走出痛苦的阴影就够了，庄毅，我非常感谢你。”

　　安排完了自己的心愿，许明志心中轻松了许多，他让辛静陪着自己来到他们两人曾经相恋的地方，两人牵手漫步在回忆的甜蜜中，他心里面有许多话要对妻子述说，他在心里叹息，再叹息……面对着妻子平静的微笑，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握着辛静的手，不愿意松开……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许明志在心中带着无限的留恋，满脸笑容的告别了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