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传说》不出世的金子

13、第十三章 初核

　　其实也说不上是被赶鸭子上架，齐良还真是有异常的兴趣去试试那所谓的书院初核，成为纵师的诱惑让这个世界雄心勃勃的人趋之若鹜，齐良觉得自己也不能避免，更何况，他还有需要保护的人。
　　齐良带着齐树一起走去南渊门的路上，他们的包袱里装了胡爷连夜精心仔细准备的路引和钱。却见这往南渊门并不繁华的路上都是豪华的轿子畅通无阻，有四人抬的，有八人抬的，甚至还有十六人抬的，轿子左下方附着这个贵族家的家徽，名贵的锦帛制成的轿帘严严实实地遮盖了别人的目光，轿子旁点缀着水神枝，所到之处一片芬芳。
　　这就是贵族出行的架势。
　　齐良和齐树也只能等这些属于贵族的轿子走过，才能通过。齐良看着这一顶顶奢侈的轿子在他面前移过，将街道堵得严严实实，心里实在有些别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却见那顶刚刚走到他们面前十六人抬的超级轿子窗边掀起一角。
　　古时明朝内阁首辅张居正有三十二人抬的大轿子，前有会客厅后有卧室，还有回廊，还有小童在旁焚香挥扇随时服侍。但那时他毕竟是皇帝最尊重的老师，那现在这顶十六人抬的轿子又是属于何人呢？
　　齐良和轿中人对视了一眼，轿子人是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表情似笑非笑，似乎是很感兴趣地看了他一眼，齐良却从他眼里看出居高临下的冷漠和不屑，那冷漠和不屑正对着他，让齐良在心里皱了皱眉，齐良低下头，却隐约觉得他有点眼熟，他看了一眼轿子的家徽，式。
　　记忆在脑中转了一圈，齐良想起那个他在茶楼里见过的纵师，似乎也姓式，两人长得还挺像，难怪让齐良觉得眼熟。这两人应该是兄弟吧，齐良在心里默默推测。
　　等到贵族绿色通道走完以后，已经接近中午了。在交了路引和钱以后，终于轮到齐良了。
　　齐良已经由不耐烦变成沉默，如果时间再长一点，那这沉默就爆发了。进行初核的考官程许看着斜着眼很不满地盯着自己的齐良，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他有些不爽地咳一下，努力树立自己的威严，“接下来的程序很重要，你要按照我的指令做。”看着对方还算配合地点点头，程许稍微满意了一点。他自诩公正清廉，因此也不允许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到初核的成绩。
　　由此，齐良终于了解了书院初核的程序步骤。
　　首先，测试的人长得不能太对不起观众，如果瘸了脚或者歪了嘴或者长得一看就不是好人，那么对不起，第一关面试你就过不去了。
　　程许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虽然不太情愿，程许还是写下了优级。
　　接下来，就是测试与植物元力沟通的能力。换一句话来说，就是测试此人是否有资格当言师。测试的人进入专门的房间，里面有从京都下发的通灵树种子。测试之人要求站在一堆通灵树种子前，分辨出哪些是活种子，哪些是死种子。
　　程许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最开始他听到自己讲述要求时，还是一脸意想不到为难的样子。程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人难道从没听说过这初核程序吗？看样子不像是从荒村乡野来的乡巴佬啊？程许冷眼旁观，却发现这个年轻人在接触了这些种子之后，脸上的疑难之色慢慢褪去，反之换上了恍然大悟的了然神情。
　　随后这个年轻人十分迅速地分了堆，程许扫了一眼，心里有些触动，三十颗种子，十六颗活的，十四颗死的，没有分错一颗，并且都被规规矩矩地放在了两处种子的指定位置。程序心里稍稍有些意外，顿了顿，在元力沟通这栏写下了优级。
　　最后，就是初核中最关键的一项。
　　许多通过前面两项的人都是被这最后的拦路虎给挡住进入书院之路。反而言之，只要通过了这项，那就等于算是通过初核的佼佼者了。最后的这一项测验就是检测有没有拥有当纵师的资格，按照学术话语解释，也就是看看此人能否有操纵植物内元力的能力。
　　测试之人又被领到另外一件房间。这间房间里只放着一样东西。历来官方审核此人有无资格当纵师的被明令规定只允许用这东西。程许虽然当了很多年的考官，但是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京都下达这项严厉法令规定的用意，他甚至都说不清这样东西是什么植物上取下的。测试的人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滴一滴血到这看上去像是树枝的东西上。
　　程许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刺破了自己的手指，然而将血滴到了那看上去干巴巴的树枝之上。血被树枝猛地吸收，突然树枝像是被注入了某种生机，树枝突然疯狂地生长，首先是嫩芽，接着飞快地长成蒲扇似的绿叶，仿佛是一瞬间，树枝就像是重获新生从四面八方生长出了丛丛新枝绿叶。
　　程许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前面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景象。心里接近于咆哮，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控制元力的那栏上颤颤巍巍写下，极优。
　　这些年来，他已经领过无数人到过这个房间，稍微强一点的人能让这东西生出芽，天资充分的人可以让这东西长出一条枝桠，他见过最厉害的也就是让这枯树枝长出两条枝条，那人后来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七级纵师，让这个小城也引以为傲。但是，他发誓，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到过这么夸张的样子。这条枯树枝竟然随随便便就长出了数不清的分叉，上面绿叶掩映宛若春风拂过焕然重生一样。
　　神了。程许看着这个年轻人，再也不敢有轻视的态度。然而他却看见这个年轻人通过了这个测试却不见有丝毫欣喜的神情，反而他皱眉看着他刚刚滴过血的树枝，一副纠结的表情。
　　程许不知道，其实齐良心里的惊讶并不比他少。当齐良看到那枯树枝长出绿叶的一瞬间，他的心就停了一个拍子。因为他认得这绿叶，他甚至觉得这绿叶的特征形态深深地刻在他脑中已经无法抹去。
　　这分明是属于大树的叶子。
　　齐良摸上这段树枝，指尖有些颤抖，他在心里问自己，这是属于大树的树枝吗？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而此刻在南渊门附近，就在刚刚还安安静静等候在外面的齐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突然面向北方，脸上竟第一次出现让人胆寒的神情。在他身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远离了他几步，忍不住朝着随着这少年的目光一致看过去，而他们看到的却只是贺城白色鱼肚子般的天空。
　　而距离贺城千里的京都。京城里最神秘的密室里此刻聚集了政事堂的所要要员。
　　他们神情严肃地围着他们面前完全透明的牢笼。那牢笼竟然和整个密室相连成一体，水晶般的牢笼柱子一根根无比庞大而严密。除了政事堂，这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这座苍蝇也别想飞出去的牢笼里面竟然锁着一位浑身赤，裸，只有眼睛被蒙着白布的男人。
　　此刻这个男子恍若疯狂地撞击着这柱子，仿佛不知道疼痛，可是没有用，他出不去。很快他的头破了，乳白色的血液竟然从他的伤口处流出来。
　　陈老就处于这些要员之中，他冷笑着看着这诡异的场景，然而眉毛的抖动却暗示着他心里的恐惧。
　　“他终究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