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机器人合宿记》晓师太

38、那双腿

　　“你心理变态！贪恋权力的怪物！”杨小夏挣扎着，咬着牙挤出最后一句。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改造这个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社会。既然你如此爱林凌弃，不如我把你也变成半人半机器人，你们岂不是很般配很相爱。”韩院长凑近杨小夏，粗重的鼻息，阴冷的语调让杨小夏厌恶作呕又毛骨悚然……

　　林凌弃突然想起，凭什么手上有伤疤就证明是自己杀了邵正峰，也许那条伤疤是他在别的地方做别的事弄的，想着摇上车窗，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车子猛地向火化场开去。
　　只要赶在邵正峰的尸体活化之前，检查他的瞳孔，他的瞳孔应该还保留最后一刻
　　的画面，没有保留，林凌弃也可以复原，先确认一下那个人是不是他自己。
　　只是结局还是太揪心，不是没有赶到邵正峰的尸体活化之前，而是真相太残酷，邵正峰的瞳孔保留的最后一刻画面更加证实了林凌弃就是杀人凶手。
　　林凌弃苦笑着，走到车旁，打开车门，看到手上毒蝎般地伤疤，胸口堵得慌，重重的甩上车门，气得恨得又踹又踢，最后只剩被痛苦挣扎吞噬的无力感，团缩在车旁。
　　林凌弃感到无助时，总想到RUG组织疗养院见见夏琳琳，可是这次夏琳琳的主治医生却不让林凌弃见她。
　　“琳琳最近很乖很平静的，只是一见到你，哪怕听到你的名字就开始焦躁不安，嘴里不停咕嘟‘黑为白时白亦黑’。”

　　“你不是很爱很爱林凌弃吗？乖乖地配合我，只要半小时你就和林凌弃一样半人半机器人了。”
　　杨小夏浑身无力，只得由着半人半机器人的苏小米扛出宿舍，塞进车里。
　　没有人注意到这辆黑色奔驰有什么异常，它稳稳当当地驶出校门口，奔上四环……
　　杨小夏不安分地用头撞车门，每一次都耗尽她全身仅有的力气。
　　“怎么，想跳下车吗？”
　　杨小夏想要嘶吼，才知道自己已经发不出声了，只能睁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韩院长。
　　“看来你还是不够爱林凌弃，好吧，那就成全你吧，你跳吧，顺便考验一下他，还会不会接受半身不遂的你。”
　　“打开车门吧！”
　　黑色奔驰继续它的高速行驶，杨小夏像货物一样被抛下，由于高速行驶带来的惯性，两道长长的血迹长达百米，恐怕这两条腿是要废了吧。
　　杨小夏渐渐失去知觉，却嘴角微微上扬，因为眼前浮现的是林凌弃轻吻她额头的画面……
　　许多事物，当我们真正意识到它有多么珍贵和重要时，大多已经不可逆转的失去。
　　林凌弃接到医院通知，从RUG总部上海赶到医院时，杨小夏已经做完手术，全身包扎完毕，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杨小夏从昏迷中醒过来，闻到消毒水味，感觉到自己的脸，手脚，浑身裹着纱布，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医院。四下黑暗，浑身隐隐作痛，尤其是双腿，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她担心自己的双腿已经废了，泪水缓缓滑下，碰到脸部伤口，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灯应声而亮，有点灼人，她下意识眯其眼睛，再缓缓睁大定焦。
　　“林……凌……弃”杨小夏眼眶更加模糊，因为涌上的泪水让她哽咽了。
　　林凌弃原本坐在床边，紧抓着她的双手，听到杨小夏叫他，立马挪到床沿，小心翼翼的俯身下来，亲吻杨小夏的手背，耳根，额头，脸颊，最后是嘴唇……
　　杨小夏感到有晶莹的液体缓缓从林凌弃脸上，滴落到杨小夏的脸颊，伤口隐隐作痛。
　　最后的一吻，杨小夏尝到了咸咸苦苦的味道，确认那是林凌弃的眼泪。
　　杨小夏迟疑地问：“你……在……哭……么？”
　　林凌弃趴到杨小夏的耳边，喃喃说“对不起，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相信你，一直爱着你，我爱你，爱你，爱你……”
　　“还好，手臂脸部只是擦伤，双腿的骨头没有大碍，可以行走，恐怕双腿的皮肤已经严重受损，可能要考虑植皮，因为植皮面积过大，她身上可用的部位的皮可怕不够，要等些时日看是否有人捐赠。”
　　杨小夏听到门外医生对林凌弃说的话，听到“要等些时日看是否有人捐赠”就心灰意冷了，这年头愿意捐赠而且可以配对的概率比中头号彩票的概率还低。她已经做好让这双丑陋的腿过陪她过以后日子的准备。
　　杨小夏自然而然到也冒出过要悄悄离开林凌弃，不想连累他的想法，可是，林凌弃24小时的贴身照顾，让她找不到缝隙付诸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