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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5、真相 ...

  •   环境和衣装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换好职业套装端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的方雅致,已经全然不是早晨那个在医院里对爱情患得患失对自己的男人无限依恋的小女人。

      她开始运用理性和智慧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她相信闫啸海是爱她的,但这是否一定能够保证闫啸海会完整无缺地回到她身边。她不敢下这个赌注。毕竟,他也曾经爱过付思韵。如果闫啸海被付思韵一直留在身边,两个人旧情复燃鸳梦重温也不是没有可能。

      付思韵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偏偏赶在自己和闫啸海刚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居心?

      想到这里,雅致坐不住了。她提起电话打给李敏:“你帮我打听一件事,哦,还有,再帮我找一个人。”

      自嫖***娼事件曝光后,黄百苍的社会地位一落千丈,美术学院把他开除了,原来安排的画展、讲座都纷纷取消。

      雅致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海边的一个露天茶座,对着海景画海上落日。旅游淡季,茶座没什么客人,海风吹动他的须发,在安详静谧的环境下显得分外刺目。

      黄百苍听着雅致走近,却并不抬头,仍然专注地画画。雅致已经看到了他的画板,暗沉沉的海面上残阳如血,让人联想到压抑太久的灵魂终于挣脱天地的束缚。

      雅致想,他画得不是眼前的风景,而是他心里的风景。

      “黄老师,打扰你。”雅致说。

      黄百苍在画板上涂上最后一抹红色,把画笔抛在一旁,扭过头冲雅致嘿嘿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雅致仔细看了看他,发现他长得并不丑,如果剪掉胡须和头发,也有一张算得上英俊的面孔。

      “早知道你会来找我。”黄百苍一边说一边自己到吧台上取了一杯饮料,顺带问雅致:“你喝什么?”

      “我不喝,谢谢。”

      黄百苍自己端着饮料走过来坐在雅致对面。他见雅致面露疑惑,解释道:“这个茶座是我一个学生开的。”

      “哦,”雅致应道,其实她感到疑惑的不是黄百苍在茶座像主人一样自取饮料,而是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刚刚遭受生活重创的痕迹。

      “你为什么说早知道我会来找你?”雅致问。

      “付思韵不会把闫啸海拱手让给你。闫啸海曾经说过,这辈子一定会娶她,等着我跟她离婚或者我死。既然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那么她就只能跟我离婚了。”

      雅致眉头微皱,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

      黄百苍继续解释:“她为了达到把闫啸海留在身边的目的,就只好牺牲我了。”

      “可是,你不是确实被警察抓到在……”那两个字雅致说不出口,问到这里打住。

      黄百苍又是嘿嘿一笑,喝了一大口饮料,才接着说:“思韵早知道我和那些女人有来往,她虽然不满意,但是从没说过因为这个原因要离婚。”

      雅致很气愤,“你做出这样的事,她还容忍你?”

      “其实我跟那些女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给她们画像,现在人体模特不好找,除了ji女,没人愿意脱光衣服让你画。”

      雅致将信将疑,但是既然黄百苍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反驳,而是继续问下去:“付思韵当初选择跟你结婚,不是因为她更爱你吗?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把闫啸海留在身边?”

      黄百苍苦笑一声,答道:“她跟我结婚,并不是因为更爱我,而是她觉得,我比闫啸海更容易受控制。更何况,闫啸海为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算她结婚,也依然会守在她身边,她算准了这一点。”

      雅致心里泛起一阵凉意,那样笑靥如花的女人竟然如此自私吗?念头一转,她又想起一事,“你刚才说付思韵牺牲了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黄百苍的痛处,他眼中闪过一抹哀伤之色,又垂下头喝了两口饮料才继续说:“其实我每一段时间来往的几个女人都比较固定,我没做亏心事,也不想瞒她,所以她都知道。”

      雅致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你是说,是她报警?”

      黄百苍看着雅致,耸了耸肩,没有答话。

      一切不言自明。雅致站起来准备走,“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方小姐,”黄百苍忽然喊住她,“看在我告诉你这些的情面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雅致停下脚步,“请讲。”

      “思韵不是你的对手,请你手下留情。”

      雅致不解,“她已经把你害得身败名裂,你为什么还要替她说情?”

      黄百苍脸上一派安详,静静说道:“因为我爱她。”

      尽管雅致自己也曾深爱过,但是黄百苍的感情她还是无法理解,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感慨道:“你的爱情,很伟大。”

      雅致让李敏查黄百苍被抓当晚向警察和记者爆料的人。公安局那边无法可想,李敏从报道此事的记者那里探到一些消息。

      “我约了那个记者吃饭,本来他不肯说,后来我趁他去洗手间翻了他的来电记录,那天夜里他只接到这个电话,”李敏把电话号码抄在便签纸上给雅致看。

      雅致看了看号码,抬眼问:“是付思韵?”

      李敏点头。

      真相大白之后,雅致提前得知闫啸海回四海集团开会,便算准时间去找付思韵。

      她捧了一束百合花出现在病房门口时,付思韵正靠在床上翻一本杂志,看到雅致忽然出现,感到很意外。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付思韵扯着嘴角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雅致有备而来,自然是胸有成竹,一双锐目更是气势逼人。

      “看你气色不错。”雅致走近床前。

      付思韵见雅致虽然是来问候,气场却不似往日温和,眼神射过来似能穿透人心一般。她本就做了亏心事,看见雅致不免有些心虚,身子也不自主地在病床上挪了挪。

      “方总,谢谢你来看我。”付思韵故作镇定,把杂志放到一边,与雅致攀谈,“我听啸海说起,那晚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今天怕是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雅致虽然面带微笑,眼神却冷冷看着付思韵,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惹上我方雅致的人,怎么能轻易就死了呢?”

      付思韵脸色一变,讪讪说道:“方总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你听不明白没有关系,心里明白就好。”雅致站起身,走到床尾面对着付思韵,继续说道:“不管你跟闫啸海曾经是什么关系,现在,他是我男人,你离婚也好,自杀也罢,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付思韵毕竟也是见过风浪的,先前被雅致气势镇住,略一收神,已经镇定下来,见雅致开门见山,自然也不示弱,嫣然一笑,道:“闫啸海说过,他这辈子一定会娶我,他等着我离婚,等着黄百苍死,他一直在等我,而你,只不过是他无聊时排遣寂寞的一个工具。”

      雅致不怒反笑,“付小姐,我提醒你,首先,男人的爱是有保质期的,过期作废;第二,男人的酒后之言是最不可信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

      “闫啸海和别的男人不一样,这十几年,他一直在我身边,他不会离开我。”付思韵有些情急。

      “的确,能把闫啸海这样一个男人留在身边十几年,不是一般女人可以做到,我承认,你有你的魅力和手段,可是,你不能阻止他再爱上别人。”雅致依然沉着冷静。

      “方雅致,你是说他爱上了你吗?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你们才认识多久?”付思韵冷笑。

      “只要此时此刻他说爱我,我就信他。当然,我不会十几年后还念念不忘他不经意间说起的一句醉话。”

      付思韵一张俏脸已经气得紧绷起来,咬牙说道:“方总是叱咤商界的女强人,我说不过你,但是我不会放弃啸海,我为他离了婚,还显些送命,即使他现在还想着你,但是迟早都会回心转意,回到我身边。你得意不了多久。”

      雅致见付思韵执迷不悟,也不由得心头火起,上前一步说道:“付小姐,我佩服你的自信,但是你也未免太过一厢情愿。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得太明,将来大家见面也还留有余地。既然你执迷不悟,也别怪我不留情面。你早知道黄百苍和那些女人来往,却一直隐忍不言,直到发现我和闫啸海确定关系,才想出利用这一招逼黄百苍和你离婚,博取闫啸海的同情。而你为了达到目的,竟不惜亲自向警局报案,向记者爆料。再说你那一出自杀闹剧,那天晚上我和保安到了你家里,发现你家那道双重保险的防盗门轻轻一推就开了,起初我还疑惑,后来才明白,你是怕别人打不开门,不能及时救你,所以特意不把门关紧。后来,我又问了医生,得知你服下的药量根本不足以致命。”

      雅致说这一席话的时候,付思韵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雅致却仍然不肯罢休,又走近一步,盯着付思韵说道:“你说,我把这些告诉闫啸海,他还会不会回心转意呢?”

      付思韵瞪着一双妙目,恨恨说道:“方雅致,算你狠!”

      雅致冷笑一声,退后几步,“医生说你精神状态不稳定,不能受刺激,我倒要看看,你受了刺激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再自杀一次呢?那你可就彻底输了。”

      “方雅致,你……,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付思韵怒极。

      雅致已走到门边,冷笑道:“我告诉过你,惹了我方雅致,想死都没那么容易的。”说完便推开门向外走去。门外人影一闪,雅致吓了一跳,刚要失声惊呼,已经被那人拉到一边。定睛一看原来是闫啸海,才放下心来。

      “你吓死我了!”雅致一拳捶在闫啸海胸口。

      闫啸海就势拉住雅致的手,笑道:“你还有怕的时候啊?母夜叉。”

      “你说谁啊!”雅致抬起另一只手去捶他。

      闫啸海任她捶了两下,才又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我可不敢惹你,惹了你,想死都死不了。”

      雅致嗔道:“你偷听啊!”

      “不偷听怎么知道我有了这么棒的护夫品呢?”闫啸海笑道。

      “强词夺理!”

      雅致跟闫啸海闲扯了两句,忽然想起付思韵,问闫啸海:“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她?我刚才骂她骂得太凶了。”

      闫啸海想了想,觉得也是时候跟付思韵说明白,便点点头,对雅致说:“我跟她谈谈,你到外面花园等我。”

      雅致应下,便下楼去了花园。闫啸海转身来到付思韵病房。付思韵正哭得梨花带雨,一见闫啸海进来,更是泣不成声。

      闫啸海坐在床前,一直等到付思韵抽抽噎噎止住哭声,才轻叹道:“思韵,你怎么这么傻?”

      付思韵看闫啸海神色,知道他已得知真相,便婆娑着泪眼,哀哀说道:“我傻就傻在,你一句酒后的玩笑话,我信了十几年。”

      闫啸海无语,半晌才道:“思韵,对不起,我不该给你一个无法实现的承诺。但是,当年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只不过时过境迁,我无法一直站在原地。”

      付思韵抽出桌边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惨然一笑,“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喜欢方雅致,只不过一直抱有侥幸心理,觉得你们或许不会在一起,又或者过一阵子你对她的感情淡了,你还会一如既往地回到我身边。直到那天我在停车场看到你,我突然发现你整个人都变了,你的眼睛泛出光彩,就像那些年你追我的时候一样,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这样的你了。我知道,你真的爱上了方雅致。那一刻,我才突然觉得,原来我竟然那么害怕失去你。”

      付思韵眼泪已经止住,脸上是绝望后的平静,“我不想就这么把你拱手相让,于是我让你想起你曾经的承诺,让你知道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可是,我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对手是方雅致。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要从她手里把你抢回来,谈何容易。我这点儿小伎俩,在她眼里根本不堪一击。”

      付思韵看着闫啸海苦笑。

      看着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悲痛欲绝,闫啸海不是不心疼的,他痛惜地说道:“思韵,你做这么多事,其实伤害最深的,是你自己。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幸福,并且愿意尽我所能去帮助你。”

      闫啸海轻叹一声,继续说:“人是会变的,年轻的时候,我虽然是个商人,却怀着满腔的抱负和理想,总想着光明正大地成就一番事业。然而,这些年起起伏伏,历经坎坷,每天活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中,我也成了人们眼中的奸商,你应该听说过还有人叫我‘活阎王’。”他苦笑一声,“别人看我表面风光,却不知我为此付出多少辛酸。思韵,我想你能明白,这样的日子有多么举步维艰。简单单纯的日子是很美好,可是我们无法回到过去,所以,只能向前看。我喜欢方雅致,是因为她和我是一类人,我们明白彼此的艰辛,需要相互扶持才能继续走下去。思韵,你不应该来搅我们这趟浑水,你曾经热爱艺术胜过一切,不要背弃你的理想,那个在画廊里安然恬淡地和艺术做伴的人,才应该是真正的你。”

      闫啸海一席话说完,付思韵低头沉默了半响,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低声饮泣道:“真的回不去了。”

      今天的阳光很好,雅致在医院的花园里一边等闫啸海,一边看几个穿病号服的小朋友在空地上转陀螺。她难得有这样空闲的时间,正看得兴起,闫啸海已经从病房出来走到她身边。

      雅致并没有觉得闫啸海进去的太久,但语气上还是不饶人,故意疑神疑鬼地问:“怎么去了那么久?都做什么了?”

      闫啸海看出她故意找茬,笑道:“你把人家骂得那么狠,我不得好好安慰一下呀!”

      “哼,”雅致站起身,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人一心一意只想唱红脸,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唱白脸了。”

      闫啸海哭笑不得,伸出手去揉雅致的头发。雅致赶紧躲闪,“别弄坏我的发型。”两人嬉笑着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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