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为你柔软》朱染

14、你在想谁

　　雅致接到闫啸海的电话时并不十分意外。那一日在建生银行与闫啸海偶遇，她直接将旗胜公司的事情挑明，就是想看看他的反映。他若不搭这个茬，可能当初只是为了出一口气，倘若他要主动找上雅致，只怕还另有所图。

　　闫啸海约雅致晚上十点在CICI酒吧见面。雅致想起初次见面时闫啸海对她讲的龙舌兰的故事，当时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在酒吧捕获猎物的登徒浪子，现在想想，觉得这个故事应该另有深意。

　　临近十点，雅致换了一身休闲装束，正准备下楼去酒吧，忽然手机铃响。她拿起手机，见来电显示的是周毅，心中瞬间涌起一阵兴奋。

　　“雅致，最近过得可好？”熟悉的声音传来。雅致听出周毅是在车里给她打电话，因为电话那端的背景音乐是李克勤的《换季》，这是雅致最喜欢的一首歌，每次她与周毅同车，都会把这首歌找出来听。

　　“不好啊，困难重重。”雅致满腹牢骚，将连日来遇到的困难一一说与周毅，周毅间或为她出出主意，间或开解她几句。聊了一会儿，雅致忽然想起要去赴闫啸海的约，连忙说道：“我还约了人，你也早点回去吧！”

　　周毅在电话那端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道：“好，保重。”

　　雅致收了线，兀自又怔了一会儿，他是想说什么呢？

　　北方的深秋日渐萧瑟。周毅独自坐在车里，翻来覆去一遍遍听着这首《换季》：和你竟不可过度到春季，白雪蒸发后留下污垢，如记忆片段未能留低，主角必须要自制，就算有防腐剂，未能让我爱到底，花会谢只剩下干玫瑰……

　　他想问，这么晚，你约了谁？他想告诉她，我很想你。

　　雅致到CICI酒吧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一刻，她环视一圈，看到闫啸海在一个角落的座位里向她举杯示意。她先到吧台要了一杯龙舌兰，然后捧着酒杯走到闫啸海对面的座位坐下。

　　“对不起，我迟到了。”雅致致歉。

　　“没关系，你是值得等待的人。”闫啸海微笑道。

　　雅致想在喝酒之前与闫啸海把话说清楚，于是开门见山地问：“上次我问了闫总关于旗胜公司的事，闫总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不敢。”闫啸海挺直身子，将后背靠在座椅上，“方小姐明察秋毫，刚回来几天就查到旗胜公司跟四海集团的关系，佩服。”

　　“华拓集团现在风雨飘摇，我不得不小心防备。”雅致看着闫啸海，眼神咄咄逼人。

　　闫啸海镇定自若，沉着地说道：“其实我当时注册旗胜公司，只是为了抬高文化街开发权的价位，给方绍康一点教训。你这个弟弟太不知深浅。”

　　雅致与绍康谈不上有姐弟之情，但她也不愿别人嘴里说出绍康的不是。

　　“绍康是有些年轻气盛，不过文化街这个项目前景看好，他的眼光没错。”雅致辨白道。

　　闫啸海听雅致出言维护绍康，心里倒是有点吃惊，据他所知，雅致与绍康怕是连面都没有见过。
　　他随即呵呵一笑，缓解了两人之间有点紧张的气氛，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对华拓集团没有敌意。这次方绍康因为曾副市长的事受到牵连，你父亲又因此病倒，都是我始料未及的。你父亲方铸先生掌管华拓时，我们曾有过不少愉快的合作。我与他有些交情，华拓若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尽力而为。”

　　雅致听他说完，莞尔一笑，举杯道：“好说。”心下却暗道：好一番客套话，你若真与我父亲有交情，又怎会如此对绍康，现在无端端急着解释，只怕还是另有所图。

　　几口酒喝下去，雅致刚才紧绷的神经已经放松。舞台上的萨克斯风乐手奏起一首她熟悉的乐曲，是《换季》。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一首歌这样如影随行？

　　酒吧的沙发很舒服，雅致窝在里面，沉醉在乐曲中。她想念那温暖和煦的笑容，连日来，她几次想给周毅打电话，向他倾诉自己的苦楚，可是每次按了号码之后就会放弃。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只怕一步走错，万劫不复。今天，她又听到了周毅的声音，那份欣喜难以言表。这已经足够了，我不能再奢求，不能错得再多。

　　喝了酒的雅致面色微红，双眼迷蒙，听着乐曲出神，眉眼间隐隐有悲戚之色，目光中尽是相思之情。坐在对面的闫啸海竟有些心神荡漾，不由得暗自思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值得她如此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