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左岸右盼

1、天涯海角

　　一
　　季然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微风吹过，秀发在空中不安的跳动着。而她的心情却如海面一般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季然的奶茶店在这美丽的小镇已经开张整整两年了，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处。
　　唯一与她亲近的店员小蛮也只是知道她来自北方的某座城市；只是知道那座城市在冬季有很美很美的雪花；只是知道季然有时会望着店里的某个顾客发呆，然后嘴角会扬起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
　　而季然知道，他们有的人眉眼和某人相似，有的笑起来弯弯的嘴角像某人，还有人会笑的暖暖的，将温热的奶茶递给对面的女生，一如某人当初对季然一样。
　　“季然，季然！快尝尝，我自己做的奶茶，学了好多天就在今天终于大功告成!”陆浩良从厨房里出来，端着奶茶，屁颠屁颠的跑向季然，笑眯眯的看着她。
　　季然捂着嘴，不看向陆浩良，嘟囔道：“我才不要喝，我还想多活几年！”说完屁股还往旁边挪了挪，被陆浩良挡住的电视又重新出现在了季然面前。
　　“快尝尝独一无二，天下仅此一杯。”陆浩良也坐下来，挪了挪屁股，紧挨着季然。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季然。任谁也想不到在人前冷漠如他竟然也会这样同别人讲话。
　　“不`要!”季然目不转睛的望着电视斩钉截铁的说道。
　　陆浩良佯装生气，直接将杯子啪的一声放在茶几上：“你再说不要试试!”
　　“唔我喝还不是嘛”。
　　自那以后，季然便迷上了陆浩良做的奶茶。不再去曾经迷恋的奶茶店。整天抱着陆浩良的胳膊摇啊摇，嚷嚷着要喝奶茶。
　　而现在，季然也学会了做奶茶。除了坐在海边望着天边的某一点出神外，季然最喜欢的就是泡在操作间里，置身于奶茶的芳香之中，一如当初他带给她的温暖。仿佛他就在身边。
　　小蛮用手在季然的眼前晃了晃，笑嘻嘻：“哈！老板，你又发呆了，你不是在等什么人吧，经常坐到这。”
　　季然缓缓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眨眨干涩的双眼，转过头狡黠的看着小蛮笑，而对小蛮的问题避而不语：“工作时间你跑出来干嘛？！扣你工资!旷工计时开始！”
　　小蛮吐吐舌头，飞快的跑回店里。
　　而此时，季然脸上的笑容却僵硬在脸上，摇摇头，豆大的泪珠陡然砸下，捂着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不让自己这么久以来努力建立的坚强被破坏掉。
　　何况，季然清楚，是自己离开了他，是自己消失了……所以，要拿什么来等待？而陆浩良或许已经结婚了。就算是等待，会有等到的那一天吗？
　　海浪轻轻地在拍打着海岸，似乎陪着季然一起低泣。暗暗地天空低垂着，雨，似乎快到了。
　　二
　　说出来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其实，连季然自己都不敢相信。童话与现实在她心中一向泾渭分明.可是，没有太多的理由，也不知如何去解释，反正他们就是在一起了，那样自然而然，却又与众不同。
　　09年西安的那场大雪，季然至今难忘。忘不了当时十伍岁的自己，在初冬的第一场雪到来之际，在自己还未来得及换下帆布鞋的时候，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心情用脚印烙在雪地上。
　　“ＩＭiss Ｕ ”
　　她期待着，期待着那在不久之后消融了的雪水，可以流向那座更北方的城市，将自己的心声带给他。
　　置身于雪夜之中，季然欣喜地拿出手机“等我高中毕业了，我就报考北京的大学，去北京念书。你会等我三年吧？！哈哈”
　　雪花纷纷飘落在季然身旁。季然深深的呼吸一口，摊开双手，闭上眼睛，将自己溶于雪夜之中。此时的季然仿佛误落凡间的小精灵，那么单纯美好。她微笑着，信心十足的等着陆浩良的短信，只等他说一声好。
　　许久，黑暗的屏幕终于亮了，就像寂寞的黑夜中那一缕微弱的星光，可以将人带出绝望的星光。
　　可是，那冰冷的文字却残忍的告诉季然，他有太多的理由等不了三年。泪水悄无声息的滴落在那些冰冷的文字上面，一滴又一滴。似乎想要将他们暖热。可事实却是泪水高估了他们自己，就算他们将体内所有的温度都给了文字，也无法将他们暖热，连同他们自己的心也变得冰冷。
　　“就三年，就三年好不好，三年后我一定会去北京的。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求你了，就三年”季然不想让他感染自己的哀伤，只是拼命的求他，她怕下一秒，就会失去自己的整个世界。
　　也许是因为陆浩良也有些不忍，不忍在他面前说话永远都随心所欲的季然今日竟会以如此卑微的态度对他说话，也许是因为有些心疼……
　　许久之后，手机再次亮了，季然在寂静的广场上破涕为笑，就像一个哭闹着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儿。当时的感觉，就是现在想起来也是那样幸福。
　　夜晚广场上路过的行人并不多，但他们似乎也被季然的快乐所感染。
　　“好，我等你！”
　　陆浩良，你知道么，就是这四个字，它们给了季然不放弃你，不忘记你的理由。而北京，则成了她这1000多天的全部信仰。
　　而后来的季然，也因为这四个字忘记了陆浩良许他这句承诺时的些许犹豫，以为三年过后，便是永远。
　　三
　　高考那年乙肝化验的那天早上，天灰蒙蒙的。冬末春初的风吹拂着高三学生那紧绷的心。
　　2013年3月9日，距离那年高考还有90天。高三的学生没有谁有时间去理会天气的变化，没有时间去关注周围的的事情。只会去关注自己还没完全掌握的知识点，只会抓紧一分一秒去刷那永远也刷不完的卷子。
　　所以，那些做完化验回到教室低着头刷题的学生，并没有发现教室外面的那棵玉兰树，在大风的肆虐下，花瓣碎了满地……
　　当然，也没有人发现，在花瓣雨中沐浴的……他。
　　季然也和众多学生一样，写着作业。但是她，总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她，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自己的思绪，让自己无法专心。
　　她无奈的转了转手中的笔，不料，笔却不小心从手指掉落，在桌沿碰了下，掉落在地。季然低头看了眼那支笔，无心理会它，她不自觉的抬头，望向了窗外。
　　看着窗外，季然的视线无法再挪动一点。怔怔的抬起脚步，走了出去。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那只是自己的梦。
　　只一眼，季然就知道，是他。
　　走到树下，站定。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下，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也落在他们的……心上。轻轻的拂过他们那火热的心。
　　陆浩良伸手摸摸她的头：“季然。”
　　季然看着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陆浩良轻笑，拉着季然的手，向操场跑去。
　　这就是幸福了吧，季然望着他迷人的侧脸想。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彼此。
　　那一瞬间，他们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而终点就是幸福。
　　到操场后，陆浩良紧紧地抱着季然，仿佛那就是全世界。他轻声告诉季然，他等不及了，所以，借着实习机会他来了先，刚好也可以陪着她高考。
　　季然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地回抱他。喜笑颜开故作扭捏的说：“人家好高兴啊。”
　　陆浩良左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季然，咱好好的啊。”
　　季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两人就像已见面多年的恋人一样，没有一丝初次见面的尴尬。
　　对，他们，是网恋。可是，他们经起了时间和空间的考验，不是吗？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紧紧地拉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对方的温暖。
　　四
　　青苔布满草地上的石板路，在雨后阳光的照射下，有着异样的光彩。穿过草地的长廊布满紫藤萝的枝蔓。
　　季然走过长廊，进入这隐藏于闹市之中的茶馆。拉开椅子，缓缓坐下。刚经历过高考的她，脸上仍有些许稚气未曾褪去，但只是些许，见过她的人却不那样认为，他们不会觉得那是稚气，那分明就是纯真。
　　许薇抿了口茶，紧紧地盯着季然说道。
　　“我爱他，七年。可是，他爱你……”这么露骨的话语，从许薇口中说出，竟然没有丝毫突兀。
　　季然挑眉：“我知道，他跟我说过你们的关系。”
　　“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从小到大陪在他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我。我很自然的就认为我们会恋爱，结婚，生子。
　　就这样，平淡的过完一辈子。
　　可是没想到他…选择了你。每每想到将来他的新娘不是我，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季然不知要说什么，恩了一声。然后就看到许薇低垂的睫毛眨了眨。
　　“我很清楚，他为了你们能在一起付出了多少努力。也知道他对你的感情谁都无法动摇。本来是怕我的出现会给你们带来困扰，特意来解释，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用。”许薇呵呵笑了一声。
　　“我会控制好我对他的感情，我不能再在西安帮助他处理公司的事。我要先回北京了。”
　　季然看着昔日陪在陆浩良身边的许薇，
　　“恩，等开学了，我和他一块就去北京了。”
　　许薇深呼吸了一下，抬头望着季然，眼睛亮亮的，弯成一条桥。
　　“陪我逛街吧。”
　　季然点点头，她不忍拒绝。也没法拒绝。
　　街道上人来人往。
　　许薇轻轻的挽上了季然的胳膊俩人就如同好闺蜜一般走在人行道上。
　　而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安静的画面会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打破。
　　看着发疯似的冲来的汽车，季然愣了。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张的大大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许薇，惊讶只是一瞬。双手却比大脑更快的做出反应。狠狠的推开季然……
　　伍
　　季然，缓缓的醒过来，就看到满目的雪白。顺着自己被紧握的手看去，那是陆浩良。
　　突然想到了什么，季然紧紧地抓着陆浩良:“许薇姐呢？她怎么样？她有没有事？”
　　陆浩良扶着季然的肩膀，安慰着她：“她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估计也快醒过来了。不用太担心。”
　　季然还是不能安心，她挣扎着要去看许薇。陆浩良拗不过她，只能依着她，扶她过去。
　　季然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许薇，心里很不是滋味。许薇愿意拼命去救自己，那她得有多爱陆浩良呢？和自己比呢？
　　陆浩良似是感觉到了季然的不安，一把抱起季然向楼下的花园走去。夜，静静的。
　　月光笼罩着万物，陆浩良看着安静却又不安的季然，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季然，我爱你。季然，我爱你。”一遍又一遍。
　　季然仿佛没有听到。
　　陆浩良吻着季然的眼睛，感觉到了那的点点湿意。只觉得心疼。
　　模糊中仿佛听到了季然的低喃：“陆浩良，我要那什么来偿还她？拿什么啊……”
　　那天之后，直到来北京，季然都没有再见过许薇。而件事再也没有人提起，她和陆浩良就如想象中的一样。过着甜蜜浪漫的恋爱生活。那幸福太过美好，让季然完全的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以至于忘了世界上一直都有一个词，它叫做：现实。
　　六
　　季然听着电话中那明显带着疏离的语气，不禁皱眉。
　　无奈的笑笑，耸耸肩，没想到第一次见他妈妈会是自己一个人。而且，显然她不喜欢她。
　　季然单纯的想，看来他的妈妈嫌弃我的身份了。撇撇嘴，不过我才不怕，我的好，陆浩良懂得就行，我足以与他相配！
　　没有想太多，季然努力扬起嘴角，向离学校不远的咖啡馆走去。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优雅的坐在窗边的妇人。妇人扫了一眼季然，也猜到了是她。示意她过来。
　　“坐。”妇人随意说道。
　　季然不自然的挺直了脊背，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势。拉开椅子，动了动唇，开口:“伯母。”
　　妇人并没有应季然，只是把一份资料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淡淡开口:
　　“浩良最近都没时间找你吧，这就是原因。因为浩良执意要退掉他和薇薇的婚约，再加上薇薇陪浩良去西竟然受了那么重的伤回来，现在还在医院。他的父母取消了和我们公司的合作，现在公司面临着巨大危机。季然你很聪明，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这是S省J大的转校手续，已经办妥。还有这个……”陆母没有等季然开口，就将自己要说的话全部说出。
　　陆母从包里拿出支票，推到季然面前。
　　季然错愕不已，微微张嘴终于放过了早已被咬的泛白的双唇: “你写好了剧本，找好了所有演员，是不是只差我这个不是主演的主演点一个头？”
　　不等陆母回答，季然一把抓过桌面的手续还有支票，站了起来。
　　睁大泛红的双眼眼睛，手攥的更紧了，似乎想要将那些东西揉成粉末。
　　“好，我知道了。”季然，转身就要离去。
　　陆母端着咖啡，抿了口，余光瞟向季然离去的方向: “两周时间。期待你的表现。”
　　季然的背影僵了僵，下一秒，眼泪破堤而出，落到地板上，狠狠地摔碎。
　　季然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不做任何停留。
　　咖啡馆外，阳光很暖，季然却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连呼吸似乎都被冻僵。
　　而那些资料和那张支票，如愿的被季然撕得废碎。
　　七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早。
　　皎洁的月光从窗户中涌入屋内，洒在蜷缩在床上那脆弱的身影上，似乎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抚着她。那月光柔柔的，就像季然已经多年未拥有的母亲的怀抱。
　　季然抽泣着，肩膀随之颤抖，双手捂着脸颊。
　　而后似乎悲伤愈演愈烈，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慢慢的，慢慢的，季然的哭声又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季然缓缓的做了起来，抹了把眼泪，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 浩良，周末陪我去游乐场。好不好，你好久都没好好陪我了。”季然将短信发送出去。
　　没过多久，便收到陆浩良的短信: “好，你要收拾的美美的。我的老婆是最漂亮的。”
　　季然笑了，可是心却那样的疼。季然重新躺下，拿被子仅仅的裹住自己。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天花板 。毫无困意。
　　恍惚间听到的门被打开的生意，接着便看到陆浩良走进了卧室。看着将自己搞的那么狼狈的季然，陆浩良大步走向前，将季然连同被子一块，紧紧地拥入怀中。口中低喃着: “季然，季然。”
　　一声声的季然，似乎要唤回怀中人儿的灵魂。季然终于回过神来。看到陆浩良，眼泪又瞬间崩溃。
　　陆浩良低头吻着季然脸颊上的泪珠: “季然，怎么了，有我在，不怕啊。”
　　听到那句有我在，季然哭的更凶了。使劲的摇着头: “我只是突然很想你，很想很想。”
　　陆浩良吻上季然的唇: “所以我一听到你心里的呼喊，立马就来了啊。”
　　陆浩良并没有告诉季然，他是因为突然心疼，突然感到很不安，仿佛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扔下手中的工作，立刻赶了过来。只有紧紧地拥着怀中的人，他才会有片刻的安心。
　　第二天一早，陆浩良又要去上班了，季然像小媳妇一样交代着。陆浩良摸摸她的头，亲了脸颊说:记住了。”
　　而季然，没有心思再去学校。关上门，无力地滑下，坐在地上: “浩良，你要好好的。”
　　没过多久，季然起身，稍微收拾一番，决定去医院探望许薇，恰巧碰到她出院。约她下周末去游乐场，许薇虽惊讶，但是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季然。
　　八
　　季然珍惜的过着与陆浩良在一起的最后这段时间。转眼，周末已至。
　　陆浩良与季然到游乐园后，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许薇，他不解的望向季然，季然笑了笑，没说话。过去走过前去，挽着许薇的胳膊: “走吧。”
　　季然左手挽着许薇，右手拉着陆浩良，走到摩天轮下: “我想玩这个。”
　　许薇和陆浩良都没说话。
　　“你们都不说话，那就这个吧！”许薇强忍着悲伤，故作高兴的说道。“不过我好渴啊，我去买饮料，你们在这等我哦。说完就要跑开。”
　　陆浩良一把抓住季然的胳膊: “你等着，我去。”
　　季然甩开他: “我说了，我去。”季然不敢看陆浩良的眼睛，转身，飞快的跑远。
　　季然终于跑远了，她回头看着远处那两个般配的身影，陆浩良，再见了。听说仰望摩天轮就是仰望幸福，你们一定要幸福！
　　许薇姐，陆浩良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他。一定要！
　　陆浩良，你曾说过，你要活到一百岁，我比你小三岁，我说，那我就活到九十七岁，给你直至一百岁的幸福。
　　对不起，我做不到了，我要食言了，真的，真的对不起。
　　季然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真的真的很爱你。可是，没法给你幸福了。陆浩良，再见了。
　　季然任泪水肆意流满脸颊，任悲伤包裹着自己。
　　跑出了游乐场，跳上出租车，师傅，机场。
　　坐在车里，从车窗向外看着街道两旁倒退的风景，季然抽出手机里的卡，狠狠的掰成两半。
　　而她不知道，陆浩良从这时开始，就在疯狂的寻找着她。
　　九
　　季然回到了奶茶店，看着因没有客人而在那无聊的掰指头玩小蛮，摇摇头。
　　小蛮抬头便看到了季然，惊喜之情全溢于脸上。冲上前来抱住了季然的胳膊。讨好似的看着季然笑。
　　季然看着小蛮明媚的笑容，这种笑容阳光、青春、单纯的，不掺杂任何东西的笑容自己也曾有过。
　　“老板老板，你看咱们现在多无聊啊，外界的好多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呢。只知道着个地方又有哪些游客被偷啦，哪些人走失啦，多没劲啊，是吧？”小蛮谄媚的笑着。
　　“所以呢？”季然抽出胳膊，双臂环抱着，放在胸前。
　　“所以呢，古人层云：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咱们国事天下事都不知道，多惨啊。老板你也不用手机。咱们买台电脑吧……足不出户就可以知天下事。更何况还可以玩游戏啊……”
　　季然不语，也没有拒绝。自从她离开他的那天起，她的心门早已关闭。外界再好也抵不过一个他啊。所以，她从没想过在和外界有任何联系。而现在……
　　季然挥了挥手：“我考虑考虑。”
　　“好吧。”小蛮无奈，低下头，双手也低垂着。
　　而两天后，小蛮看着店里那崭新的电脑，欣喜若狂，老板老板：“就知道你最好了。“
　　季然挑眉：“我一直都知道我最好。”
　　晚上，小蛮下班。季然走出店里，坐在店门口，静静地看着镶嵌在夜空中那些繁星，如某人的眼睛般明亮，让人不忍移开眼。听着近处传来的海浪声，声声敲打着她的心房。
　　突然，她鬼使神差般的站起身，走进店内打开电脑。
　　她以为她早已忘却那邮箱密码，但谁知她缓慢却又熟练的输入密码，在打开邮箱的那一瞬间，一封又一封的未读邮件跃于眼前。
　　季然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几百封的邮件，几乎全来自于那一个人。眼睛瞬间就湿润了。季然的手颤抖着。缓缓地打开来自两年前的第一封邮件。
　　十
　　“季然，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第二封。
　　“季然，老婆。我妈把那些事都告诉我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可以处理好一切的啊。老婆……我好想你。”
　　第三封。
　　“老婆，我没有听你的话，我喝酒了，喝了很多很多很多，可是胃却一点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因为啊，这儿，我的心，已经痛得快要死掉。怎能还能感觉到胃疼呢？老婆，你回来管管我好不好？我只听你的……”
　　第四封。
　　“老婆，我好想你，你要好好的。
　　老婆，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累了就回来啊，我在家等你。”
　　第五封。
　　“老婆，我想你……想你想的心疼。
　　老婆，我今天做了奶茶…”
　　看着陆浩良给自己描述着他生活的点滴。季然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的心揪成一团，身体颤抖着，陆浩良，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为什么啊……
　　不知是第几封信了
　　“老婆，我处理好公司的事了，那是我的责任，我不能逃避。
　　老婆，在我心里，老婆这个词语它并不只是简单的一个称呼名词，它是责任。从我开始称你老婆的那一刻起，我变有了爱你，护你，疼你的责任。
　　而现在，我弄丢了你，我就必须将你找回。”
　　季然开始放声大哭，陆浩良，你个笨蛋，世界这么大，你到哪找我啊！季然心底的悲伤越来越大。
　　她哭着又点开了一封邮件。
　　“老婆，我到漠河了。我看到了你一直念叨着的极光，可是，却没有看到你。”
　　“老婆，我现在在哈尔滨，这里的冬天真的很冷很冷，好多好多女孩穿的都像笨熊，可是那么多的笨小熊背影中，却没有一抹是我的你……老婆。你在哪呢？”
　　“老婆，这儿……是西安。是你生活过的城市。”
　　“老婆，这儿是重庆，我在吃你最爱的的火锅，你来陪我好不好”。
　　“老婆，这是云南……”
　　季然，看着陆浩良的一封封邮件，看着他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名，那些都是她曾经有意或无意中向陆浩良提起的。没想到，他都还记得。
　　叮的一声拉回的季然的思绪。一封未读邮件弹了出来。季然的心跳突然加快，像是要跳出去一般。她左手紧紧地捂着胸口，右手缓缓点开了邮件。
　　“老婆老婆，我马上就要将你想去的国内城市找完了……
　　可是，那些城市都没有你啊。老婆，我该怎么办？老婆，我说过，我要娶你，你是我唯一的老婆，我的老婆只能是你。
　　那天在游乐场里，我本来是要打算求婚的，我想紧紧地拴住你，让你没办法离开我，可是还是晚了一步。老婆，你说，这是不是因为我们太幸福了，老天嫉妒我们啊，所以，你离开了。这是对我们的考验对不对？那枚戒指，我一直都随身带着，等再见到你的的第一秒，我就要将它套在你指头上，你别想再离开。
　　老婆，明天是国内的最后一个城市了，天涯海角。如果还没找到你，我就去国外找……我一定会找到你。”
　　季然的脑袋一片空白，她死死地盯着那四个字，天涯海角。
　　她突然就笑了。她知道，她在的地方就叫天涯海角。

　　有人说，
　　每个人刚出生的那一秒，月老就已经为他或她牵好了红线。
　　人生的剧本已经写好，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
　　我们可以为人生添加插曲，
　　却无法改变那结局，
　　我们终将会走向红线的尽头，
　　一切，早已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