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择偶手记》三六惊蛰

62、第六十二章

　　沈未走出医院，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沈未随便的找了处地方蹲下，莫臻立刻蹲在他的旁边。
　　但是这种讨好的行为并没能引起沈未的注意，沈未径自的说道：“我们生活的那个环境，无论怎样的行为都能被身边熟知的人理解。”
　　“社会也更加宽容，有更多的人可以接受。”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但是我们就像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他也会被接受。”莫臻说，他小心翼翼的向沈未那边凑了凑，他的动作很小，所以沈未并没有发现。
　　“每一个地方都在进步，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
　　“我知道。”
　　“但是我希望这个过程能够快一点，我怕他会撑不住。”
　　沈未开始拨弄起地上的一小片石子，把它们堆在一起。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走下去，有很多人放弃了爱情，也有很多人放弃了生命。”
　　“这个过程太漫长，也太艰辛，他还是一个孩子。”
　　“我们都从那个年纪走过来。”莫臻从旁边找来更多的石子，堆在沈未正在拨弄的那堆上面。
　　“你应该知道，每一个那个年纪的人都可以比他看起来的更坚强。”
　　“你在17岁时经历的事情比他更多，但是你走过来了。”
　　“我们经历的不一样。”沈未否定他的话。
　　“没有谁和谁的经历会完全一样。”莫臻把沈未的身体拉过来，他用两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他的眼睛看着沈未的眼睛。
　　“你不可以因为他是你的学生就溺爱他纵容他，他只是恰巧出现在你的面前，这个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和他一样的人，或许在经历着更痛苦的人生，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张齐，也不是每个人都会遇见一个沈未。”
　　“他必须要经历这些，这样他才可以更坚强，才会有力量去面对人生中其他不好的事情。”
　　沈未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是他的整张脸，那里并没有多少情绪，他总是很理性，在大多数情况下。
　　沈未晃动一下右臂，莫臻立刻将自己的手放下去。他有些不甘心的盯着沈未，他还在贪恋刚才的那种感觉。
　　他觉得这个话题可以告一段落了，现在应该说说不久之前才发生过的事，莫臻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嘴唇，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但是还会有一点痛。
　　这个伤口证明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的真实性，想到这里，莫臻得意的扬起头，他需要时刻提醒沈未，他们刚才接过吻。
　　“其实你不用这样。”沈未无奈的笑了笑。
　　“嗯？”
　　“你太小心了，这样我会不习惯。”
　　“我觉得你会讨厌我靠你太近。”莫臻眨巴一下眼睛，急切的为自己辩解。
　　“如果讨厌的话我就不会那么做了。”
　　“嗯？”莫臻作不解状。
　　“你就差把自己的嘴巴贴到我的眼睛上来了。”沈未被他气乐了，伸手在莫臻嘴唇上的伤口上点了点，冷笑道：“怎么，还想装傻，莫臻，你这两年倒是长了不少本事啊。”
　　莫臻干巴巴的抽了抽嘴角，他确实进步了很多，但是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那我现在可以抱你吗？”莫臻凑上去说，他看起来很期待。
　　沈未推开他：“你现在表现的很猥琐。”
　　莫臻重重的点点头：“我知道，我可以抱你吗，我说的是真的。”
　　“不可以。”沈未拒绝他：“我也是说真的。”
　　莫臻的嘴角垮下去，眼里的光也瞬间消失了，他看起来很失落，比高考失利的学生还要失落。
　　“再给我一点时间。”沈未不去看他的表情，无论过去多久，有些本质的东西都是不会变的，他怕自己会心软，然后再一次沉沦下去。
　　莫臻不想给他添加压力，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会很久吗？”
　　“你不能坚持很久吗？”沈未笑着反问。
　　“我可以。”莫臻郑重的回答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无论多久都可以。”
　　远处的一家店的灯亮起来，店主从里面走出来，他穿着一件薄外套，正在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沈未用手将堆起来的小石堆推散，他的手上满是灰尘，但是他不在乎。
　　“不会那么久。”沈未的声音温和：“我喜欢年轻，那样我会想去谈恋爱。”
　　“这是我们最好的时光，我不想浪费它。”
　　他们在外面一直坐到天亮，沈未在太阳升起的那一瞬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莫臻一脸沉痛的告诉他：“你感冒了。”
　　沈未揉着鼻子，一脸的不屑：“哪有那么严重。”接着，他又打了一个。
　　他觉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于是他立刻站起来。
　　“我要回去了，今天早上还有课。”
　　“我送你。”莫臻开始掏自己的车钥匙。
　　“不用了。”沈未走到前面，作出一个跑步的姿势：“我跑回去，并不是很远，这是每天的必修课。”
　　莫臻看着他的身影欲言又止，他其实很想说自己可以陪他一起跑回去，但是他怕沈未会觉得厌烦。
　　沈未对他此时的心思了如指掌，他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他很快地跑出去。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天上有一朵一朵的白云，像棉花糖。
　　学校的门卫换成了一个小胡子的男人，小胡子男人很热情，喜欢和每一个经过的老师聊天，但是他从不和学生说话，沈未对此很疑惑。
　　他觉得这个新来的保安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他不记得了。
　　沈未对此并不介意，他相信这不是一个重要的人，因为他可以记住生命中每一个他觉得重要并且值得记住的人。
　　他走进办公室，他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连蔡芝华叫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听见。
　　蔡芝华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沈未回过神，对她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想什么呢？”蔡芝华站到他的面前，笑着问他。
　　女老师今天穿了一件新的连衣裙，粉红色，充满了青春的甜腻的味道，让她看起来很漂亮。
　　“想着怎么修理我们班的某些人。”沈未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回答她。
　　“啊？”蔡芝华作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事实上她也确实很吃惊。
　　“你要修理谁？”她接着问道。
　　“金浩。”沈未放下自己的包，他的办公桌上还摆着一摞厚厚的没有批改的作业。
　　“啊？”这个单音节词读第三声，蔡芝华特意将尾音拖长了。
　　“你真的要找金浩？”她跟过去，弯下腰，有些紧张的问沈未。
　　“嗯。”沈未打开作业本，第一本就是金浩的，上面画了一只圆润的猪头。
　　“他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他差点杀了人。”沈未在金浩的作业本上划了一个巨大的“X”。
　　“什么？他杀人了？”蔡芝华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紧张地捂住嘴。
　　“我骗你的。”沈未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蔡芝华：“......”
　　“但是行为的性质差不多，所以我准备和他谈谈人生。”
　　“他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沈未把张齐的作业本摊开，然后满意的给了他一个工整的“好”字，但是他的字写得太丑了，让那本完美的作业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沈未默默地把作业本放下，他不想让蔡芝华看见自己寒酸的字体，因为这关系到男人的面子问题。
　　但是蔡芝华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个上面，她还想问金浩的事情，就在这时，教导主任来了。
　　教导主任有一项绝技，叫二指禅，他喜欢在站在办公室门口勾起两只手指，通过这种方式传唤他想见的人。
　　这一次，他的对象是沈未，沈未很听话的走出去。
　　教导主任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是整个学校第二个拥有单独一间办公室的男人，这让他很骄傲。
　　但是骄傲的教导主任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他甚至没有让沈未坐下。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教导主任冷着声音问他。
　　沈未无辜的摇摇头，回答：“我不知道。”
　　“给你一个提示，昨天晚上，医院。”
　　沈未：“......”
　　教导主任冷哼一声，道：“怎么，不敢说了？”
　　沈未很想一巴掌拍到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顺带把莫臻叫过来，在他面前表演一次真人秀，以证明自己不光敢说，还敢做。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在这个学校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他不想这么快被炒鱿鱼。
　　“合同里面没有说学校不招同性恋。”沈未一脸无赖的表情。
　　“你还真敢承认？！”教导主任被他气笑了：“沈未，我平时看你人品挺不错的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是哪种人？”沈未笑着问他。
　　教导主任一下子卡词了，他还没有想好形容词，于是他最后采用了最通俗的一种说法：“你这是一种病，要治。”
　　他此时的样子让沈未觉得很好笑，沈未僵硬着面孔，回答他：“您说什么是什么。”
　　教导主任觉得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于是他更加卖力的劝导起沈未。
　　“你还年轻，找个姑娘不好吗？非要和个男人在一起。”
　　“我们学校又不是没有女人，我看小蔡就很好，我支持你们。”
　　“谢谢您的支持。”
　　“怎么样，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您能不开除我吗？”沈未诚恳的说道：“我挺需要这份工作的。”
　　“这恐怕不行。”教导主任的表情有些纠结：“你们都上报纸了，舆论不好。”
　　“什么？”沈未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过。
　　“你自己看。”教导主任抽出一份报纸扔给他，沈未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他和莫臻接吻的画面，像素竟然异常的不错。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上报纸了，但是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简单。
　　“现在的报纸都喜欢这些？”沈未很不能理解。
　　“你说你多好一孩子，怎么就这样呢。”教导主任还沉浸在自己的失落中，毕竟像沈未这样的高学历低情商老师已经很难找到了。
　　沈未默默地在心中问候了一声教导主任的全家，然后面带痛苦的问他：“现在就要辞退我吗？”
　　“这档报纸在我们这边很火的，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了。”
　　“......”
　　“对不起了小沈，你是个好老师，但是如果这个毛病不改掉，你以后的路会很难走。”
　　“......”
　　“你先回去吧，自己把辞呈递上去，大家都好办。”
　　“......”
　　沈未发自内心的无言，他有一种蛋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