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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崇国篇:绯色青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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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窃笑着用脑袋拱了拱绵绵软软的被子,我的亲亲小白就是羞涩小傲娇呀,原来喜欢人家主动的。躲了人家这么多天还不是害羞怕人家不理他。
好吧,看在他送本花回来时深深的一吻,本花便原谅他离家出走的不理智行为吧。
惬意的翻了个身,我刚想闭上眼睛,却见里床滴溜溜滚出来两粒通体散发的幽光的珠子。
我倒是忘了,半月前塞到里床的梦忆珠。
取过其中一颗握在掌心把玩着,滚圆的珠子自动在手心滚动着,幽幽的光影印在手心聚成一个小圆环,梦幻而神秘。
为何我的记忆只停留在四百年前,明明天地孕育出一朵佛花要上千年的时间,而每一朵佛花的灵智在孕育之初便可开启。那我遗留的近千年的记忆,又在哪里呢。
央姑娘口口声声说的我负了小白又是怎么回事?我和小白,又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握着珠子的手心不由得攥紧。
既然好奇,那边去知道吧。不管是否如她们所说,事情到底怎样,真想都由我自己去发掘。
取出掌心的珠子置于枕下,我缓缓闭上双眼。
一阵眩晕袭来,眼前逐渐迷蒙。
小白,我想知道初见时你眼中的痛楚与喜悦是怎么回事,我亦想知道你身为命格高贵的天界太子墨白为何会出现在人间。
若我真有负于你,那你等着我醒来吧,等我醒来,我们再慢慢偿还。
梦忆珠光华流转,时光倒流,一切一切遗失的记忆,正在逐渐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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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国篇:绯色青城】
崇国崇明十六年,三月二十日,我的十五岁生辰。
崇华殿上,华服盛装的母后挽起我的手,带我走过跪拜的文武百官,走像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
明黄庄重的龙袍,广袖上重色银线绘成云纹,金色傲龙腾跃云霄,长须利爪,睥睨天下。
崇孝帝扶起俯首叩拜的我,昔日凌厉严肃的眼涌现出浓浓的慈爱,他扣紧我的手,低喃:“阿囡,朕的天下都是你的。”
及腰的长发,层层挽作发髻,琉璃五色簪子斜斜簪于发间,垂落的发丝亦用鎏金凤凰珠钗束起。
华丽繁复的宫服,妥帖地覆于身体,粉妆的宫女托起宽大的裙福,低首随侍于身后。
我,昭滦郡主,崇孝帝、明惠皇后唯一长女。父皇至今仅我一个子嗣,遂自幼将我当成男儿抚养,赐名亦如男儿。崇国史书上记载:傅氏长公主潇楚,乳名阿囡。
粉霜红绶藕丝裙,青洲步拾兰苕春,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玉流光转,觥筹交错。
微醺间,一抹青色忽跃眼底,如墨汁晕染的竹林,化不开的愁绪,一如简单而清雅的笔触,浅浅浮在心里。
他举杯,轻笑,
喧然流火骤然消逝,唯有山远水近,明月清风,十里清塘莲花香。
十五岁,我初见青之。
崇国崇明十六年,三月三十日,习草节。
牙白的江南云缎织成的裙赏,身披银线绣边的青色纱衣,缓带飘飘,云髻低挽,我随晋公夫人步入晋公府后苑。
苑中花团锦簇,四处皆盛装罗裙,宝器珍玩,极尽藻华。彩衣舞姬翩翩起舞,环佩之声入耳,丝竹之声婉转,歌声悠扬。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满园的才子佳人,最为出众的,便是永定王世子子绯与镇南王次子青之。
洛子绯,永定王世子,颜如宋玉,貌比潘安。
七岁以一篇《椒房序》名扬四海;十三岁一曲《杜蘅操》,使崇孝帝称其惊才艳艳;十五岁率兵北击匈奴,直取其中心统万城,匈奴单于投降,臣服于崇国,洛子绯被加封一品“永定大将军”;十七岁出使南边祁国,祁王赞其国士无双;嫁女平宁公主与其弟,修书崇孝帝,文辞极谓其才气过人。
青之,镇南王次子,谦谦君子,俊逸出尘,工于音律,长于书画。
其父镇南王平定三藩,助崇孝帝南征辽、宁、耀、原四国,使崇国一统南域;崇孝帝亲赐守军20万驻扎其封地青州;八岁青之随父入住军营,乃操兵布阵之奇才;十五岁那年冬天南方忽降罕见大雪,登高远望,一篇洋洋洒洒《江山赋》使其名动三国;十七岁得南海蛟珠,献崇孝帝,帝大喜。
在崇国,南青北绯,绝代风华。
子绯自小与我亲厚,儿时我常常像小尾巴似的跟在子绯身后上蹿下跳。子绯每次出宫,我常扮作小厮跟着他跑前跑后。
子绯喜红,我喜白,母后曾笑骂:“这一红一白两小人儿最是可恶,阿囡可是和子绯玩野了,哪家姑娘像你这样。”
子绯当时郑重的取出墨瓷瓶里的一支洛阳牡丹簪于我发髻,信誓旦旦得对母后说:“惠娘娘莫担心,若是小阿囡果真嫁不出去,我就把她娶回家。”
母后和周围宫人笑得喘不过气来,我恼羞成怒地瞪着子绯,红着脸嗔道:“谁没人娶!你个登徒子,本郡主才不会嫁给你!”
“小阿囡,在想什么呢?”尾音上翘,懒慵的魅,浅浅的铃兰的香味拂过。
子绯面色微醺地闭目枕在我的肩上,玉簪松松挽起发髻,几缕发丝慵然散垂下来。一身绯衣似火,衣襟微微敞开,稍露出颈项间些许白皙如玉的肌肤。
“洛家的花蝴蝶儿如今倒越发动人了,子绯哥哥,你说可是?”我怔了怔,随即娇俏地笑道,眼神瞟向方才围着子绯的一众女子。
“小阿囡最是狠心,子绯的心可都在我的阿囡身上呢。”软绵的嗓音透着毫不掩饰的委屈,一双桃花眼定定的瞅着我,似是水波盈盈。
“子绯哥哥真是会说笑。”我低下头,轻抿杯里的茶水,心中浮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可是,小阿囡,我是真心的。”近乎无声的低喃,被骤然响起的笛声掩盖,而我的目光,早已被乐亭中那抹玄青吸引。
光华如玉,青之。
清越的笛声婉转悠扬,缓缓入心,恍惚间,眼前场景突变,恍然来到了月下的一处溪水边。白色的月光,清冷冷的照在水岸旁,映着水光粼粼。青竹掩映,谁的身影飘渺惆怅。
风儿萧瑟的吹拂耳畔,蓦然回神,竟觉胸口隐隐作痛。
“肆儿,取我焦尾来。”我望着青之,唤肆儿取琴。
焚香净手,将琴置于青石台上,“铮”的一声清鸣,凝神垂眸,指下轻挑,弦上余音兀自宛转,流水般琴韵已袅袅而起。笛音似是微顿,随后便和着琴音而起。
我眸色微动,指下陡然用力,划过一串金铁般肃杀之音,带起朔漠黄沙的苍茫,长河滔天的豪迈。一声破空的长啸,笛音亦是随之一变,春色无边的花苑,竟转眼便是金戈铁马的战场。
“啪,啪”子绯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斜靠在亭柱上懒懒的拍了几下掌,望着青之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随后又信手拈下一朵沾于我发髻的桃花瓣,挑眉笑道:“小阿囡的琴技可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我歪头偷偷朝他吐吐舌头,又引来一阵懒慵的轻笑。周围众人纷纷回神,随即一片附和之声。
“昭滦郡主果然名不虚传,琴艺当时绝世无双。”温润的嗓音,隐隐的疏离。我转头,墨玉湿润的眸子荡漾着层层的光彩,青衣广袖,衣袂飘飘。
质若冰雪孤洁,神若寒潭清寂,已然是天地间至美光华。
“青公子缪赞,崇国何人不知玉笛青次子乐起惊三国。”我颔首向青之问礼。 不似子绯那般清幽的铃兰香味,青之身上透着淡淡的墨香,即便淡不可闻,但我仍旧觉得仿佛要溺于其中。
“郡主多礼了。”一双修长的手半扶起我,肤色极淡。
子绯的手指也是修长白皙,但柔软润滑,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极是好看,难以让人相信这双手曾握枪提剑,征战沙场。
而青之的指尖却似玉般莹润,骨节分明,掌心和指间有着浅浅的薄茧,倒显得有些清冷。
“噗哧,绝色无双?青师弟可是忘了师兄我?”子绯软软地倚在琴旁,随意拨弄着琴弦。
“洛师兄一曲《杜蘅操》自是冠绝天下。不知永定老王爷可好?家父甚是挂念。”青之轻和折扇,亦是信自坐在一方青石上。
“呵,小阿囡,你子绯哥哥可是冠绝天下呢。老头儿闲散惯了,如今不知在哪逍遥呢,我代家父多谢镇南王挂念。”子绯把玩着手里的青瓷龙纹杯,朝我丢下个媚眼,随后索信仰躺在石榻上,只是一贯清闲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凌厉。
我暗自嗔了一眼子绯,,复又不受控制的转向青之。忽的对上一双温柔含笑的眼,青之戏谑地看着我,手指轻叩手中的瓷杯。
我蓦地低下头,做不在意地拈起白瓷映花盘中的葡萄放入口中,脸连早已灿若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