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于林》莲叁

63、第六十三章

　　秦林回到家，顾磊正在打电话，见他回来挂了电话上前搂着他坐回沙发上，问道：“小木还好么。”
　　“挺好的，就是醒的时间不长，一会儿又睡了。”秦林笑了笑。
　　顾磊也笑了，“哎呀，终于是笑了。小木没有大碍了，休养就行了。这下你不担心了吧。”
　　秦林看了看他，发现顾磊眼下也是一片青色，愧疚的说道：“让你也跟着担心了。”
　　顾磊亲了亲他的脸，“说的什么傻话。”
　　“哦，我有个东西忘记给你了。”秦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顾磊，“我从大学以来存的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我知道不够小木的医药费，但是补一点算一点吧。”
　　空气瞬间有些凝固。
　　顾磊看着递到面前的卡，皱眉问道：“这什么意思？”
　　“你为了小木花了那么多的钱，我得还你。”秦林抿嘴说道。
　　顾磊很是愤怒，压抑着声音道：“还我？你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秦林垂眼，“不是......我只是不愿意让你为我花这么多钱。我虽然目前还不清，但是能还多少算多少吧。”
　　“谁让你还了！？我让你还了么！你到底在想什么，秦林！”顾磊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膀，厉声问道。
　　秦林看着手上的卡，说道：“顾磊，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想欠你太多。”
　　“不想欠我！？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有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么！？”顾磊突然顿住，愤怒的吼道：“我给你卡，你不要。我给你买点东西，你就会往抽屉里多放一些钱。以前我以为这是你的习惯，却原来这些都是你用来还我的！？秦林，你从来都是为我们俩划的这么清楚么！？”
　　秦林垂眼，“是，我不想欠你太多。”
　　顾磊深吸几口气，他实在是太愤怒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还是甜蜜的气愤突然间却剑拔弩张了，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慢慢的走到秦林身边，紧紧的抱住他，“我给你花的都是我自愿的，你不欠我什么，不要再拿这张卡来侮辱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了，好么。你这样践踏我对你的感情，是想让我发疯么？”
　　秦林抿着嘴，看着顾磊脸上依旧带着的愤怒，慢慢的垂下了手。
　　一场战争就这样消失于无形，惩罚自然是在床上完成的，顾磊在让秦林发誓不再说什么欠他的话之后，才放过他。
　　雨过天晴，顾磊酣然入睡，而秦林却瞪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天的观察，医生终于批准小木终于从观察室出来了，转入到了普通病房。秦林特地从外面打包了对恢复有好处的汤，开心的提着去看小木。在观察室呆了几天，肯定很无聊，现在终于转到普通病房了，不定要怎么闹呢。秦林边想着边走进一家玩具店，千挑万选了一个据说很受小朋友喜欢的公仔，提溜着走进医院。
　　刚走进中间的花园就看见护工李阿姨坐在花坛边晒太阳。秦林有些疑惑，走过去问道：“李阿姨，小木起床了么？”
　　李阿姨一看是他，立马笑着对他招了招手：“是秦先生啊，小木起了，早就起了。一大早还吵着要出来晒太阳呢。”
　　秦林坐在她身边，笑了笑，“精神这么好？”
　　“可不是嘛。跟我闹了半天，最后还是秦老先生来了，才不跟我闹了。”突然李阿姨悄悄的问秦林，“秦先生，秦老先生带来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夫人么？小木说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个女人是秦老先生后找的？”
　　秦林没想到秦显军这么早就来了，这些天虽然两人都天天来看小木，但是时间基本上都是错开的，也许两人都觉得见面也无话，所以心有灵犀的遵从了错开的时间。
　　李阿姨看秦林不说话以为他不喜欢自己这么八卦他的家事，解释道：“秦先生别怪我八卦，我就是觉得那个女人对小木不错，给小木买了好多东西，还特意自己做好了汤给小木送过来。喏，也买了一个跟你这个一摸一样的公仔给小木呢，他啊，高兴的不得了。”
　　秦林扯扯嘴角，“是么。”
　　“是啊，哪个小孩子跟父母在一起不开心啊。虽然是后妈，但是爸至少是亲爸啊。小孩子特别是小男孩儿就喜欢跟父亲在一起。”李阿姨肯定的说道。
　　“是啊，小孩子还是比较黏自己的父母。” 秦林垂眼笑笑，将手上的汤和公仔递过去，“李阿姨，你照顾小木也很辛苦，这汤是我专门从酒店打包给你喝的。我听说你家里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是么，这个公仔就送给他玩吧。”
　　李阿姨受宠若惊的看着秦林递过来的东西，推辞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顾先生给我的费用已经是很丰厚了，秦老先生也偶尔会给些小费，照顾小木也不是很累，现在又收你的东西，这太不好意思了。”
　　秦林不容她推辞，将东西塞进她手里，说道：“他们是他们给的，这是我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李阿姨看秦林这么坚持，只好收下，“那谢谢秦先生。”
　　秦林笑了笑，“我还要谢谢你把小木照顾的这么好呢。那先这样吧，我进去看看小木。”
　　说完，秦林朝住院部走去。
　　秦林走上三楼走廊，看着右侧的五间病房，默默的站了半响。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了过去。
　　推开病房的门，小木正半躺在床上，伸手够桌上的杯子。秦林一个箭步上去，将他扶好，把杯子递给他，“小木，小心一点，要喝水不会让人给你倒么？”
　　小木抬眼看着秦林，高兴的说：“哥哥，你来啦，如果你早来一点点就可以碰见爸爸啦。”
　　秦林在病床前坐下，“他连水都没有倒给你喝么！还让你自己去拿杯子。”
　　“不是的，哥哥，爸爸在的时候我不想喝水，他走了，我才想喝水的。”小木紧急的解释道。
　　“行了，我知道了。”秦林看他着急的样子，内心一片酸涩。
　　小木喝过水，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公仔，笑嘻嘻的说：“哥哥，这个是齐阿姨送给我的，好看么？”
　　秦林看着那个一摸一样的毛绒玩具，微微扯了扯嘴角，“小木喜欢么？”
　　“特别喜欢，哥哥，听说这个是现在最受欢迎的玩具了，是真的么？”小木殷殷的看着秦林问道。
　　“嗯，是真的。”秦林摸摸他的头，“小木觉得齐阿姨好不好？”
　　小木嘿笑几声，偷瞄了秦林几眼，看他神色如常，才扭捏的说道：“喜欢......齐阿姨做的汤很好喝，很温柔，对我很好。”
　　“那你愿意......愿意跟他们一起生活么？”秦林顿了一下，轻声问道。
　　小木睁圆了眼睛，惊呼道：“哥哥，我们真的可以和爸爸一起生活么？”
　　小木脸上惊喜的表情像阳光一样晃眼，虽然这是在秦林意料之中，但是依旧让他的心里疼的无以复加。他有些不甘心，凭什么他照顾了，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小木，就这样被他拐去了。秦林紧紧的握住小木的手腕，半响，猛的抬眼问道：“如果......非要你在哥哥和爸爸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小木的手被握的很疼，但是他不敢挣动，因为他发现哥哥的脸上虽然没有眼泪，但是却让人感觉他在哭。他想安慰哥哥，但是手被抓住，动弹不得，他急的不停的喊：“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秦林却充耳不闻，握住小木的力气又紧了几分，执着的问道：“你选谁？”
　　小木被这样的秦林吓着了，使劲挣扎，“哥哥！哥哥！我疼！......”
　　“你选谁！”秦林的声音阴沉尖厉。
　　小木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他从没见过哥哥这样的表情，吓得他大声哭喊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你放开我，我疼......哥哥！哥哥！”
　　李阿姨正往病房走，她在走廊听见小木的叫喊就赶紧小跑了几步，一把推开门，看见秦林死死的攥住小木的手，而小木显然被吓着了。
　　“这是......怎么啦！秦先生你先放开小木，你把他的手都攥青了！”李阿姨快步走到病床前，将秦林的手拉开，将小木护在身边，斥道：“秦先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吓小木！”
　　秦林这时好像才清醒过来，他茫然的低头看看自己被拉开的手，又看了看在李阿姨怀里吓坏了的小木，才意识到刚才真的将小木吓得不轻。
　　他扯扯嘴角微笑的向小木伸出手，“小木，刚才哥哥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原谅哥哥好么？”
　　小木眼神瑟缩的在他脸上扫了几圈，看他恢复如常，这才慢慢的靠进他的怀里，拍拍胸口说道：“哥哥，你刚才怎么了？好吓人。”
　　秦林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苦笑道：“哥哥刚才魔怔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哥哥，你下次可不要再那么吓我了。”
　　“一定没有下次了。”秦林保证道。
　　李阿姨在旁边看两兄弟又和好如初，也很高兴，“这就好了。什么事都得好好说不是，和好了就好。”
　　秦林低声道谢，“谢谢李阿姨。”
　　“这有什么好谢的，看你们两兄弟和好了，我就开心了。可别再犯浑了啊，我去给小木打点水，你再陪他说会儿话吧。”李阿姨说完就拿着水壶出去了。
　　秦林将枕头摆好，“小木，来靠着，舒服点。”
　　小木却将头抵在秦林的肩上，轻轻的摇了摇，半响轻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怕我不要你了？”
　　秦林拍枕头的手蓦的一顿，继而若无其事的笑道：“怎么会呢，别胡思乱想。”
　　小木抬起头看了看他，然后伸出手揉了揉秦林的眉头，“哥哥每次笑都皱着眉，小姨说皱眉老的快，哥哥不要再皱眉了。”
　　秦林对着小木的殷切眼神终是点了点头，“我以后会注意。”
　　小木得到保证，笑了笑伸手圈住秦林，“哥哥，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非要我在爸爸和你之间选一个的话，我一定会选你的，哥哥，你一定要开心点。”
　　“小木......”秦林回抱的手顿住了，原来小木早已经敏感的感知了一切，包括他的害怕，也包括他的自私，“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小木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