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 路过 错过》含烟万重

9、第六章（下）

　　听完展昭的叙述，书房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包拯微微拧着眉头思索着，薛青林这人怎么都觉得似乎透着一股怪异气息，按常理推论杀人凶手都会尽快远离凶案现场，他怎么一直停留不去，而且看来在那小镇待了也不短时间了，难道镇上人一点儿异常也没有发现么？他又为何明知展昭是他的最大威胁，不仅没有赶尽杀绝反而让其全身而退？以展昭的描述看来薛青林手法干脆，想必不是首次行凶，以前为何从没有听说过此人？或许以前都是江湖仇杀没有事主，没有报案，故而自己这里不曾得知吧。但这一次呢又是什么动机？面对唯一活着的目击证人，薛青林的反应太不正常，他是有别的什么企图吗？
　　包拯望望展昭，道：“他送你离开，什么也没有说吗？”
　　展昭想了一下，道：“他说要和属下打个赌，看我能不能抓住他，还说只要能找到他，他也愿意把此案的原委细说明白......”展昭忽然停住，他想起薛青林曾经说过，会把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解决掉的，如果他已经决定逃离，那么会再一次屠城吗？想到他说这话时微微弯了的眼睛，展昭无端的感到一阵紧张，忍不住长身而起，道：“大人，只怕他要跑了，以他的残忍手段会不会也将那一镇子的人都杀了？”
　　包拯摆摆手道：“展护卫莫急，那镇子虽小人数也远远多过那个老村，而且镇子上的人不乏年轻力壮之辈，以他一人之力想悄无声息的灭掉整个镇子可能性不大，不过看他言下之意倒真的是要跑了——”说这，包拯提高声音唤道：“王朝马汉何在！”
　　正在室外执勤的王朝和马汉听到招呼立刻进的室来，齐齐应道：“在！”
　　包拯吩咐道：“你二人即可启程前往展护卫所言小镇，协同当地捕快缉拿薛青林！”见二人转身离去，包拯又嘱咐道：“薛青林功夫高超，你们一定小心，若是不能强拿，可以暗中跟踪线索也好。”
　　展昭急道：“还是属下一同前往，只有属下见过此人模样，若是他已经逃离只怕不好追击。”
　　包拯皱眉不语，他心里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展昭再次涉险，但是展昭所言也不能不顾虑，方迟疑片刻，公孙策道：“展护卫伤势未愈不能前去，你就先画一幅薛青林的图像让王朝拿着去就是了，若是真的对敌，以你此刻的身子根本应付不了，到时只怕那薛青林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你是此案唯一目击证人，不能有所闪失。”
　　王朝也道：“行了，展大人就不要争了，我和马汉也不是头一次办这样的事情，自有分寸的。”
　　眼见包拯点头应允，展昭无奈，只好眼睁睁看王朝马汉离去。一时觉得口干舌燥，刚想将几案上的茶杯端起来，却被公孙策一把拿开，道：“已经凉了，我这就要给你看脉调剂，不要再饮凉茶了。”说这将凉茶泼了，从新斟了热的递给展昭，展昭微笑致谢。
　　包拯长舒了口气，道：“展护卫一路辛苦，眼下先去歇息吧，待王朝他们回来再细做打算不迟。”
　　展昭便躬身拜退。

　　展昭的房间在开封府后院，离包拯的书房不远，还没走到自己卧室就已经看到公孙策提了药箱在门口守候，不禁苦笑道：“先生还怕我也跑了不成？”
　　公孙策道：“那可难说，你可是有前科的。”
　　展昭便笑着开门，请公孙策入内，道：“这次都听先生的，是不是就不要再提我那些前科了？”
　　公孙策叹道：“你什么时候都听我的了？这次若是真的说到做到，我一定再不提你那些让人上火的事情。”说着，熟练的坐下，拉过展昭的手腕，探上他的脉门细细捉摸着。
　　展昭不语，方才说到自己受伤不过一言带过，知道瞒不过公孙策，也就随他了。
　　半晌，公孙策缓缓道：“你脉象凝滞气息不顺......”
　　还没说完，展昭打断道：“可能是穴道被薛青林封得久了有些不顺畅罢了，几日便可恢复的。”
　　公孙策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是在笑话我的医术么？你明明就是心脉受损严重，至今没有愈合，薛青林那一刀应该深入肺腑了，解开衣服我看看伤口。”
　　展昭道：“都已经收口了，没什么可看的。”
　　公孙策道：“是谁方才还说今日都听我的来着？”
　　展昭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眼看躲不过去了，只好将衣襟解开，公孙策仔细察看了一下，伤口收口倒是还好，只剩下一道泛着紫红的刀口，看得出刀锋极薄极快，伤口整齐。伸出两指轻轻拂过那道伤口，公孙策的脸色阴下来，展昭见状忙解说道：“真的已经好多了，你看我不是已经活动自如了么。”
　　公孙策哼道：“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受伤至今满打满算能有四十天吗？折断的肋骨茬口倒接的还好，但是也没有到可以‘活动自如’的地步，你现在就算是左臂略抬高一些都会疼痛不已，动作幅度稍大一些都有可能造成骨骼错位，你现在年轻身体底子好还可以扛一扛，待到上了岁数了，骨骼的伤痛发作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展昭失笑道：“一百天？！先生饶了我吧，那不就得到秋后了？我们练武之人不那么娇气，我只有小心一些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再说不是还有先生的灵丹妙药吗，怎么会让等上一百天？”
　　公孙策道：“药石之力都是辅助，你自己若是不在意，旁人便是有仙丹给你当饭吃也是白搭。”
　　牢骚是这样说，公孙策还是细心开好了单子，招呼院里的杂役小厮去买药，又将自己往日提炼的一些丹药取出，仔细吩咐展昭如何服用，眼见展昭面上泛起疲惫之色，又怕他误了吃药，终不放心，非要看着他吃了才收拾了药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