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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篇 护国十将 ...

  •   恒国二月便已逢春,暖意包裹了整片天地,即便还在下雪,也称之其“暖雪”,凉爽宜人,舒适万分。
      湟历四年五月,恒元帝陈孝元登基。湟历八年,恒元帝设立女官制度。如今湟历十一年春,护国十将的人选完善。
      若有意详谈,历任护国十将有条口头传承,护国将十人集齐后,上任前必先有一聚,或不过酒菜尔尔,但那真情却能把剩的补了去。虽道补的是何,也唯有他们才清楚。
      昆州岷升酒楼乃一记招牌。历任护国十将皆聚于此,缘由绝无非只是这的纸酒号称天下第一佳酿,这岷升酒楼,格局着实奇特。一层在底,眼内所及之物非木而已,别无其他。那方酒缸是大块木墩掏空,这方酒杯是小块实木所雕。小菜几碟倒也精致,价格很是合理,至多不过六七文钱一盘,在恒国民间享有极好的口碑。
      通至二层的雕花木梯仅供一人过,安身于左侧。上阁不见顶,为自然生长的翠竹所遮蔽罢。竹从下端盛着逢季繁花,层层叠叠打成一片。雅座之中,焚炉里松香燃烧,烟雾氤氲,可谈酒畅饮,亦可寄心于赏竹看花,价格自是不菲。

      做掌柜的木威杞从接管酒馆以来有幸二次荣见护国十将尊荣。护国十将的玉佩好认,淬银底,中间镂空花纹取各人名中一字,称号下后起不可离身。那为先拉开幕帘的是一名少女,身材娇小,墨丝垂落,圆润的脸好好嵌着一对猫眼。樱色齐胸襦裙上盘着绳结,顺其左边璎珞而下的玉佩上是个个“玄”字。
      还未等木威杞多言,那少女已至他跟前笑笑道:“掌柜的,楼上,规矩菜式您晓得,算兵部帐上。” 那语气笃定他解何意,木威杞道了声好,忙唤小二去张罗酒菜。他心知来的是大号人物,耽搁了就他苦。
      这先后陆续来了十人,几乎是将门给围了个严实,可非故意为之,木威杞额角一抽也说不得什么。他目光一转晃过先前的少女。为首人是个憨厚青年,粗眉细眼,微微弯着嘴,看上去便晓得是个心慈人。亚麻布衣未能完全盖去虬结有力的肌肉,腰间玉佩上是个“鬼”字。
      离其左后半来步可见一张异常阴柔的少年脸,棱角偏于圆润,凤眸上眉微颦,有几分不苟言笑的意味。马尾高扎,兰绣长袍让他看上去身形修长,玉佩上则是个“兰”字。
      左后半步的少年披着一席褐袍,说是长得眉清目秀又偏黑偏瘦,气质倒和前方的少年有几分相似,但眉目间萦绕着道不明的奇异情绪,似是隐了些什么,腰间是一个“迁”。
      再偏后些的少女身上搭着鹅黄舞衣,衬得两肩更加莹白细嫩,两边长发绾在脑后。双瞳雾气朦胧,迷茫的样子煞是惹人怜爱,自然升腾着诱惑之意。刻着“白”的玉佩从脖中露出,正好撘在胸前。
      还有一个纤细少年,颈上挂着“深”,挑眉抬眼,抱臂而立,高傲之意不言而喻。紫衣颇淡,眼神似有似无不停往前方少女身上飘,自己还在那闷闷哼声,掩耳盗铃。
      其后少年应是十人中看上去最滑稽的了,睡眼惺忪背着个大酒坛,酒坛边上挂着的是个“信”,一路打着哈欠踏了进来。眼角下垂,嘴角弧度天生比常人深上几分,这让他看起来似笑非笑。
      与他并排的少年时不时伸手扶他一把,两人皆为萱青色袍服,后者天生一副诚恳的样子让人不好意思拒绝他什么,坦率的样子让人留下极好的印象,甚至能说是一枚可以温暖人心的太阳。玉佩上有个“星”字。
      最后进来的少女一脸慵懒,灰色披风遮住同色裙袍,一对墨眸深邃如井,长发随意搭在肩上,饱满的苹果肌更突出婴儿肥,“垚”字玉佩就垂挂在左边头发上。
      在她前方的小男孩抿着唇,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偏偏被灰袍女人紧攥着他的手半分也动不得,只得乖乖从了。朱衣在身,“跃”字玉佩在腕,杏眼上挑,难保一蓝颜祸水。
      这十人陆续上了楼,大厅喧哗声立起。
      “这便是护国十将吧?怎年纪如此之轻?”
      “连那孩子也是其中一人啊,可不是!”
      “女人有三个,恒国的男子呢?”
      “可不是,害人家眼巴巴盼青年才俊那么久了!”
      “有那人你还没搭上的本事呢!这几位容貌可就差了?真有本事寻一个那是福气!”

      毕竟习武之人耳力远在常人之上,入座后,这私语尽数给听了去。入座后,严宫玄伸手扯了一下身边人的褐色袍角,眨着猫眼轻语:“阿迁阿迁,要有漂亮姑娘对你贴上来,一定要和咱说。”
      巫马弘迁不解地挑眉:“你要做什?”
      “扮男装,调戏,断人对你的情,自己留情。”糜垚笙将纸酒饮尽,待得清新的草木香渗入胃中,一边言简意赅概括,一边拍掉尚方跃去握酒杯的手,还不忘朝男孩补了一句:“十岁,不能喝酒。”
      严宫玄嘻嘻笑了,巫马弘迁别过脸选择无视她。糜垚笙在一边悠悠对男孩补刀:“可怜脸对老朽没用。你母亲托老朽照顾你的,不服老朽也看不见。”
      “啧。”尚方跃撇撇嘴,鼓起腮帮子,“还是舒大哥待我好,我可不想被老女人说教。”
      “哦。”糜垚笙顺手拉过酒坛豪饮。
      “……不是说女人最在意年龄吗?!”
      项白纷笑了:“她除了外表生理哪个部分像女人?”
      “嗯。”糜垚笙摸摸他的头,“乖,叫大叔。”
      舒鬼很不自在地咳了一句:“垚笙,我年龄比你们都大。”
      尉迟兰面无表情示意尚方跃:“叫他爷爷。”
      乐正子信瞬间把睡意抛到桂古关去了,和戴直星笑成一团。
      “真是小孩子。”云深德哼道,“这都能闹起来。”
      项白纷翻翻白眼:“你就比我大四天来着。”
      “好啦好啦,兄弟姐妹间小打小闹多好的,别较真嘛。”舒鬼起身笑呵呵截住了话头,眼中慢慢凝固了什么,“我们几人,再加上兵部尚书霜天云,昨日已结拜立誓。”
      “若求得同年死足以。”十人异口同声,“若有人弃之此情——”
      “余人毕诛,其死方休!”
      “而犯我国者,至死方休!”
      二楼雅座间,纸酒原木之香与豪情搅在一块,溢得满屋皆是。风压翠竹低,沙沙细语,终是道清了所剩何物。亲情做下酒菜,还不约而同刻意隐了离别之哀,护国十将之间本就无需多言。
      湟历十一年四月,巫马弘迁、糜垚笙上任桂古关。同日,云深德、严宫玄上任玄子关。次日,尉迟兰、项白纷上任虎木关。戴直星、乐正子信上任济鸣关。又一日,舒鬼、尚方跃上任祁泉关。
      对于恒国边疆五关来说,这不只是注入新鲜血液,更是立了主心骨。特别,对与战乱纷多的北乙国遥遥相对的玄子、桂古二关来说,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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