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物华》楒淇

3、第三章 韶华不为少年留

　　毕阳城央张灯结彩，荣昌一时。
　　江畔柳梢头。
　　聿明沐对着揉着惺忪睡眼的稔苒左看看右看看，直看得稔苒发毛，刚要破口问去，只见聿明沐抬起右手擦过她的侧脸在她身后的什么地方停下，只听“咔嚓”一声清脆，寒香指尖折断了什么，随即稔苒眼前出现了一根细直柳条，长约三寸，顶端还生着几片新生的碧色新芽。
　　“睡了一觉儿头发都乱了，用这个束起来吧。”
　　拈花作茶、折枝绾发是流行在霖国的两大风俗，女孩子们常常把自己喜欢的花木枝条折下作为发髻，桃花、芙蓉、樱花多是灼灼颜华，而桂花、含笑、茉莉等则赢在香远益清，且折下后只要找到拥有该花主召的人稍稍施以灵力，便可常开不败，所以折枝绾发也就成了霖国女子最寻常的妆容方式，尤其受还没有拥有自己物华的女孩子们的欢喜。
　　然而稔苒实在受不了自己和同龄的女孩子那样脑袋插得和涂山一样茂盛，于是干脆一头如瀑长发便从来都只是自然散开毫无装饰，用她自己的话来讲就是老娘全身上下就属头发最有女人味，一定要时时刻刻展示给大家看才行。一次梓阳戳穿她其实是笨得根本不会绾发，然后被暴打到哀嚎遍野，从此再无人敢提及此事。
　　稔苒还没来得及拒绝，聿明沐已伸出左手将她秀发尽拢掌中。
　　稔苒赶紧不配合地拼命摇头，霎时万千青丝迎风而散，发尾轻拂指尖。
　　稔苒摇头大叫道，“老娘不弄这个丑死了！”
　　聿明沐双手无措地停在半空，“弄完了之后你去江边照照，不好看就拆下来好不好？”
　　“不要！”
　　“你看头发乱了，又没有梳篦，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你作为咱们的帮主顶一头蓬草让别人见了多给咱们帮会丢脸是不是？”聿明沐边说还边配合着一脸温柔中带点严肃的表情。
　　稔苒觉得说得有点道理，好像绾起头发还关系到那么一点使命感的问题，便转过头去背对着聿明沐道，“那好吧……你弄好看点啊！”
　　聿明沐生怕弄疼了她，一切动作都小心翼翼。他先将发端轻拢，然后以手为梳自上而下将头发慢慢疏通开来，反复几次后，接着慢慢分成均匀的几股，灵活指尖将其分别拧旋扭转，然后交集在一起盘结成一髻,他还特意绾得紧些否则她连蹦带跳一会儿就松散开了，最后缓缓将他折的柳枝插入一片绿云之中，枝头柳叶点点生翠，他罢手，满意地笑了笑。
　　稔苒一边回头一边用手抠着头上的那一大“坨”头发，问道，“……能看吗？”[笑…]
　　聿明沐看着她那一脸不知所措的小表情觉得很好笑，于是他赶紧点头称赞。他爱极了她的那张小脸，展颜时笑涡藏无邪烂漫，蹙眉时眉宇间又坚定毅然。
　　“行吧，凑合着看吧。”稔苒正说着忽听树下一阵狂叫声，低头看去，梓阳正站在树下仰头望着他们，旁边还站着比他还高几头的小布。
　　“姐，沐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们啦！”梓阳跳着叫着，“我也要上去！我也要上去！”
　　“不行！小孩子爬这么高会摔死的！”
　　“姐你今天好漂亮啊！尤其是你今天的发型，简直是仙女下凡……”
　　稔苒叹口气，“说实话是好孩子，值得表扬，但是想上来，没门！”
　　梓阳见讨好无用，立即换上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两眼隐隐含泪大眼睛却转换视线死死盯着树上的另外一个身影，喃喃道，“沐哥哥……”
　　一枝柳条荡来，随后梓阳就和一个大大的怀抱一起荡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高枝上。
　　“阳妹快看高不高？”
　　“高！”
　　梓阳使劲点头拍手，两人瞬间就站在了一个阵营。
　　稔苒见状怒道，“他这么大了你还抱着他聿明沐你太惯着他了……你这么厉害那你把小布也抱上来啊！”
　　“……阳妹，站这么高，怕不怕？”
　　“不怕！”梓阳欢呼着。
　　聿明沐和梓阳兴致勃勃地一起看着树下的一切，完全忽略掉身边那个花枝乱颤的存在。
　　树下，一个散去了烟尘薄雾的清晨。好，正规自然
　　淇灵两岸陆续有少年们徘徊奔跑，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兴奋异常。
　　翾薪宫中下人男子称苍服，女子称鸢侍，而将士统称凌卫。彼时
　　三万凌卫军尽立淇灵两岸，望断数里。上千鸢侍、苍服往来穿梭于岸上，布置打扫，训练有素，井然有序。江边搭起的章台玉柱琼梁，被繁花翠叶装点得炫目脱尘。
　　梓阳指着章台问道：“沐哥哥，你今天也要在那个漂亮的台子上面和人打架吗？”
　　“对呀对呀！到时候就看你沐哥哥的厉害吧！”稔苒抢着答道。聿明沐望向章台一笑，似有所思。
　　“喂，那是什么？”聿明沐顺着稔苒指向看去，在章台的南面，远远望去有一座精巧的攒尖八角亭楼，分上下两层，皆布置精美桌椅，翠绿如碧玉砌成，耀眼生光，聿明沐道，“那是我为今年的盛会专门设计的观礼亭，父王很是喜欢，就施灵力用柳枝筑成，取名唤真亭[有什么内涵？致敬？]，他说今年[这个似乎是一会的事吧]他和母后都会在那儿观礼。”
　　稔苒凝眼[还是凝目自然…]望去，果然亭中柱子皆由粗壮柳枝藤蔓勾连搭建，八角亭顶覆盖苍翠柳条，日光下宛若天成，生机勃然。
　　“这么说今年淅帝和王后会来？”
　　“何止呢，看到唤真亭旁例外的三座亭楼了吗？除了每年都会来的各个帮派，今年霖国四大家族皆聚于此，如此盛会已是多年未有了。”
　　“那个浮在淇灵江上的亭子是菡妹妹家的，你家东面的那座看上去是用竹子搭的，应该就是那个讨厌的南宫澈家的了，那西面那座呢，看上去毛茸茸的，是谁家的？”
　　“这都不知道，让你平时多长点脑子多看点书。那是‘沉学乔松’西关家。”
　　西关世家远在锦雪，几乎很少会来毕阳。《霖国志》上记载，说千百年前聿明氏精通占卜并以此多次躲过天灾、抵挡外侵、兴造山河，世称“绝胜烟柳”，遂百姓拥聿明氏为王。此后，有功之族赐名西关、南宫、姜谷并予封号封地。聿明王氏与“一脉幽莲”姜谷氏驻于毕阳，“幽篁伴月”南宫氏驻于沙漠内的忘水，而“沉雪乔松”西关氏则迁往锦雪。四大家族比肩而立，志载千秋，上承千年基业，下安万千黎庶，各踞国土一方，才赢了这世代锦绣的大霖。内个，他们的外敌是谁…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们聿明家的人还会占卜？”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许多年前不知事出何因，聿明氏的这些法力后世突然被封存，变得愈来愈神秘。不过据说只有聿明氏历代的王者一人登基之后会被秘密附于这项灵力，估计是以此来更好地统治霖国吧。”
　　“那淅帝能看见未来？”稔苒提起了兴趣。
　　“应该可以吧，不过我也从未见过，只是听闻十几年前父王曾突然下召加固淇灵两岸，一时间土木大兴，后也证明那之后确实有场百年难遇的潮汛，于是世人交口称赞，也有人说这更印证了聿明王氏确有可未卜先知的灵力。”
　　岸边往来人越来越多，阳光也开始慢慢燃起温度。
　　忽然人群目光皆从四面八方聚于江面之上，苍服、鸢侍[前面还是应该加数量词]都驻步而立，低头垂目。稔苒站在高处自是看得清明，有一行人自淇灵北岸乘荷风舟翩然而来，转眼已到南畔，船头三个娉婷少女倚栏而立，涉水迎风，衣袂风舞，只感将翱将翔，轻风微扬，但闻满江佩玉将将[看了半天没懂]。
　　稔苒只觉得看得痴了，梓阳更是睁着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望着。
　　身边聿明沐一笑，自言自语道，“华姐姐来得真早呢。”
　　稔苒扯了扯聿明沐衣襟，“喂，那三个美女是什么人？是不是那个什么西关家的？”
　　聿明沐摇了摇头，“不是，那是木槿花神，自毕阳与锦雪交界丘岭处的历山而来，她们上古便隐居世外，传说我聿明氏机缘巧合曾有恩于她们，遂称臣结好。走在最前面的是舜华，后面是二妹舜英和小妹舜姬，其实她们也不常常来毕阳，我也只是在宫里见过几回，不过却与我三个姐姐十分交好，经常相约出行。好啦，小苒，阳妹，第一批客人到了，咱们得下去了。”
　　“啊呀，每年都是挤在人群里什么都看不见，再说招呼客人也是你这个霖国少主的差事，不如你自己下去吧，我和小阳就在这树上看啦！”
　　聿明沐想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便嘱咐稔苒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会儿看到菡妹把她也送上来吧。”
　　聿明沐叹气道，“好……”
　　梓阳摇着头学着刚刚稔苒的口气幽幽道，“聿明沐你太惯着她了……”
　　三人皆笑。
　　聿明沐擎一枝柳条飞身而下，直奔已经下船的三个美女而去，一脸的堆笑，惹得树上的稔苒兀自骂了几句色狼。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出现，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引起数人惊觉，恰如此时少年经行处众人避身，鸢侍、苍服皆伏，凌卫列队躬身。
　　想来是相识吧，稔苒远远见他们寒暄几句倒也颇为热情，那个小妹舜姬更是微笑着摸了摸聿明沐的头估计是赞扬他长高了。聿明沐随即带路，一行人说笑着移步至唤真亭一层，待其以上宾之礼。三人缓缓落座，鸢侍随即奉茶，舜姬还随手幻出簇簇木槿花点缀在唤真亭藤曼之间，一时光彩盈生。
　　在随后的时辰里，稔苒在树上俯视着聿明沐忙前忙后有条不紊，还见两个苍服牵走了树下的小布，难得他忙乱中还惦记着这点小事。
　　章台东西两侧的空地安置的是普通的观礼台，也慢慢坐满了来人，稔苒眯眼看着，台前坐着的人皆穿黑色锦衣，观礼台后站着众多衣冠相同的少年，还擎着许多不同名号的旗子。最前排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颇有些粗狂不羁是感觉，稔苒仔细辨认他袖口胸前暗纹，再看他身后旗帜，认出了他应该是三大帮派之一，鬼臼族族主涤清[撞了…]。他正与右手边一人低声交谈着什么，俨然一副翩然公子神态，一袭玄黑更称得他玉面潇洒，传独活少帮主乔楠年少大成，风流潇洒，应该就是此人无疑。
　　稔苒见两大帮主在此，便急忙在黑压压一片中寻找自己一直视为偶像的水木英。水木英是灵威灵仙族的族主，是个传奇一样让人绝尘仰视的女子。她的绝技“威灵撼月”以花叶同时出击，凝于指尖时花瓣与叶聚成圆轮掷出，旋转飞舞间可伤敌千万。
　　寻了半天也没看到威灵仙族的任何踪迹，视线里的人群却越来越稠密，成人礼之后少年们就将拥有自己的一套华服，男子为锦衣，女子为羽衣，根据物华属性不同分为五个颜色，袖口和衣身有所拥物华的暗花刺绣。每年今天除了未成年的孩子们，所有人都会穿上自己的华服来参加这场盛大的仪式，稔苒从树上望去像是一块块重叠在一起的绚烂色彩。
　　岸边的孩子们跑动跳跃，在各自的家族席位里兴奋难掩。稔苒在树上哼着小曲晃荡着腿，而身边的梓阳自创了一个叫做“寻找沐哥哥”的游戏，一双小眼睛在追随着人群中不断移动的聿明沐不放。奈何沐哥哥公务繁多在上万人中穿梭往来，梓阳常常一眨眼人就不在原地了，于是新一轮的游戏重新开始，每找到一次就欢天喜地，忙得不亦乐乎。
　　有时候实在找不到了就揉着小脸露出委屈的小表情要稔苒和他一起找，稔苒才不屑于这个无聊的游戏，就告诉他往人群退让和贵客往来多的地方找，梓阳眨巴着眼睛还是不得门路，稔苒叹了口气，道：“小阳你看，人群中老是抬起头来，向咱们这个方向看的家伙，就是你沐哥哥啦。”
　　梓阳终于掌握了这个屡试不爽的窍门。
　　当年丝毫没有意识到的一点是，无论是谁，无论多么亲近多么迫切，都很难从茫茫的满目人海里一下子就寻到你想的那个身影。
　　除非，他站在无垠的起伏波浪里，也正回望着你。
　　“轰”的一声巨响，稔苒感觉树枝都跟着一阵巨颤，梓阳一下子就钻到稔苒的怀里。
　　紧接着一朵盛大的幻影彩莲在苍穹中慢慢绽放开来，霎时人群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天空之上，只见那朵巨大莲花闪着夺目光辉，每一个花瓣各呈不同色彩和姿态在万顷碧空尽情舒展，一时间华光熠熠。
　　忽然开至鼎盛的花瓣突然裂开了无数渐渐清晰耀眼的纹理，紧跟着又是一声巨响，整朵彩莲在空中裂成漫天真实的花瓣，五彩斑斓，在阵阵清香中扑向正抬头仰望的每一张面容。
　　满天的花，覆盖苍穹覆盖视野，惊艳而盛大。
　　是姜谷家赏技“乱落天香”，于是人群开始沸腾起来，这意味着四大家族已然而至，盛典在即。
　　凌卫皆伏，众人皆伏，气氛安宁。
　　一阵开怀爽朗的笑声，那人接着道，“哈哈，怎么样？今年的不错吧。”声音浑厚而温柔。
　　众人虽然都不敢抬头，也知正是“一脉幽莲”姜谷世王到了。姜谷世王天性浪漫，每次盛典都会给大家准备点小的惊喜节目。
　　稔苒逆着光线望过去，两个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两个身影都是一样的卓然挺拔，气宇不凡，一人的手臂随意搭在另一个的肩膀上，正边走边笑谈着。
　　由于隔着一段距离，稔苒看不太清楚两个人的表情，然而稔苒也并不想看清那个人的面目，因为每次都会有控制不了的那么一点惋惜，一点心疼。
　　那年稔苒年纪很小，硬是缠着爷爷带她进宫玩，爷爷拗她不过于是带她进了宫。稔苒自是不会消停，趁爷爷配药的时候想偷跑去找菡妹玩，结果第一次进宫的她迷失在了翾薪宫的楼阁殿宇之中。
　　小小的人在无数亭廊里迂回往返，无意间推开了一扇精致的房门。
　　房间不大，很安静，一大片窗子，几张桌椅，桌子上躺着一张面具，窗前椅子上逆光坐着一个人，低垂着头看书，察觉到有人进来，于是微微抬起头，刚好与门口慌张好奇的目光相碰。
　　那一刻映入眼帘的那张脸，稔苒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上面布满了狰狞可怖的伤疤，像是烈火灼烧后的荒野、虬枝盘旋的庞大树根或者寸草难生的黑色戈壁。
　　那张脸，几乎符合了稔苒对于妖魔鬼怪的终极想象，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叫一声“妈呀！不要吃我！”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起眼睛在地上打滚。
　　“小朋友，你没事吧？”那怪物边说边站起身来。
　　稔苒一听惊叹这怪物一张嘴不旦没吃了自己而且声音还是蛮温和的，让稔苒忽然定住了心神。
　　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抱起了满地打滚的稔苒，将她举起抱在怀里，然后就没有了动作。稔苒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透过指缝瞄过去，这次与自己面对面的时候一张木头雕刻的精美面具，覆盖了所有丑陋的疤痕，唯独剩下那双正从面具后面望着自己的眼睛，有暖暖笑意从那眸子里浸出来，清澈明净，温柔地覆盖在稔苒的周身。
　　稔苒忽然很喜欢那双眼睛，怔怔地看着，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屁滚尿流的模样。
　　素白干净的手指忽然捏了捏稔苒的小胖脸。
　　“是不是被我吓坏了？”男子轻声问。
　　稔苒使劲摇头。
　　“我猜你是来……找菡儿玩的？”
　　稔苒又使劲点头。
　　“那我带你去找菡儿吧。”又有笑意流转。小稔苒被他抱在怀里走出去的时候宫人悉皆行李，最后菡妹的那句父王让稔苒确定这人是姜谷世王无疑。
　　稔苒一下子就从那个怀抱里蹿下来，仰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见他竟然孩子一样地抓了抓自己银白色的头发，对菡妹说：“父王好像吓到你朋友了呢。”口吻里有抱歉。
　　后来那一整天，一大两小三个身影玩了各种有趣的游戏，姜谷世王总是能用物华幻出各种东西逗两个孩子开心，还用花瓣给她们两个每人做了件漂亮的会发光的小裙子，直到稔苒被四处找她气得发疯的爷爷抓回去，姜谷世王还抱了抱小稔苒约她明天来玩。
　　稔苒后来无论开心还是难过都会进宫去找像大朋友一样的姜谷世王玩，稔苒自小就失去了父母，几乎已经不记得父母的模样，更别说开心地一家人一起生活。稔苒觉得菡妹真幸福，有一个这么好的父王，于是自己就可耻地想顺便享受一下这种类似父爱的感觉。姜谷渊在稔苒心里，慢慢成为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存在。
　　直到年纪更大一些的时候，稔苒得知了越来越多关于聿明世王的过往传说，才发现他在世人口里还有另外一个更受欢迎的称呼，叫做“战王”。
　　于是想起他的脸，心里面堵堵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以下打算放在别的章节，先打出来。
　　少年时代的姜谷渊成名的第一战，就是与如今的淅帝在成人礼上的那场初试身手，聿明淅在纷扬的莲花中被击败的那一刻，满座无人不惊，皆叹服于如此卓然天赐的强大物华。
　　那之后，天赋异禀的他跟随聿明王室连年征战，长胜不败，连敌国史册里都赞他“心壮貌美，绝艳惊才，兆止莲花，动成雪气”。世传他锦衣飞扬，身无戾气，心慈善念，不愿杀人，却令万军胆寒，恰如山崩。
　　相传最后的那场战役，为了护聿明王周全，他被敌军业火所伤，甚重，之后便以面具示人。淅帝继位后倍感其恩，封赏无数，兄弟并称。
　　姜谷渊受伤之后最难过的当属全国的少女们，无一不为他心酸垂泪。淅帝已是十分俊美，但传说当年的姜谷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相比之下更是多了份天真无邪少了心机争斗，在加上开朗善良的性子，也难怪那么多人在他伤后整天以泪洗面。
　　后来他过起了天然随意的生活，娶了个平凡的女子，不愿再参与任何国事。世人言，或许他真该歇歇了。或许这才更适合他天然单纯的个性。
　　淅帝有令，只要姜谷渊开口，江山天下，权力功名，皆可与之。
　　然，所谓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未尝不是他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