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粉碎的羽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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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沉重的梦魇中醒来，川笑只觉得心里堵得差点呕出一口血来，她侧了侧身，发现脸旁的枕头早已湿透，眼睛肿得有传说中已哭瞎的味道。
她视线微抬，正好看到阿佐站在床边穿戴整齐地看着她，眼神烦躁，“大清早的哭什么？”
“啊……对不起。”川笑慌乱地起身擦眼泪，“我现在就准备早餐。”
她翻身下床，突然的动作让一直有些低血压的川笑头晕目眩，差点摔在地上，阿佐脸色不愉，啐了一口，“废物！”
随即踢了一脚门出去了。
川笑倒是松了一口气，她任由自己无力地躺在地板上，茫然地看着半旧的天花板。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还以为自己真的穿越了呢，毕竟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她完全没想过还会再回到原本的生活中。
而Reborn……说实话现在她倒没有那种要生要死的感觉了，可能是因为脱离了那个平行世界吧。
川笑拍了拍自己的脸，起身开始洗漱，不管她搞没搞懂昨天发生的事，眼前的生活还是得继续。
出了房门，阿佐果然已经不在了，川笑给自己翻出了几片面包，随便夹了点草莓酱吃了，接着她拿钥匙出门，要在中午来临之前买好午餐要用的食材。
在国外吃食的菜单不多，做来做去就那几样，川笑买了培根和蔬菜，打算做和昨天一样的菜式。
结果刚给了钱，菜还没拿到，不远处就传来了清晰的枪声，摆摊的老太被吓得不轻，立刻就抱起菜摊跑得比谁都快，川笑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老太早就没影了，街上的行人也避祸似的躲进了附近的店铺里。
她来不及肉痛白白没掉的钱，立刻跑进了旁边的水果店里，里面的员工也都习惯了这种黑手党街头火拼的事情，很人道地让川笑进去了。
“谢谢。”川笑的意大利语原本是有点磕巴的，但是自从经历过昨天的梦境后，她完全的继承了在意大利生活了十年之久的“黑川笑子”的语言记忆。
员工也没有多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外面，迅速地关上了店门。
店里面很明亮，能看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害怕，但并不至于慌张，川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这里的黑手党大部分对平民都不会施暴，她听说是因为有个大家族立足于所有黑手党之上，他们以绝对的实力作出了这个制约。
难得的良心啊……不过谁知道他们暗地里有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川笑从窗户小心地探头看向外面，街道已经空荡荡了，远处传来的枪声起起伏伏，她立刻就不敢再看下去，躲到店里的深处去了。
这次黑手党们的对峙似乎尤为长久，枪声没有停息过，从中午到下午再到晚上，眼见天都渐渐暗下来，川笑很着急，但是也不敢贸然出去，和店里其他避难的人面面相觑。
又过了好一会，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她有预感今天是回不去了，而且明早回到家，她会被阿佐臭骂一顿。
川笑看着好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已经慢慢撑不住睡着了，她也干脆闭上了眼睛，回想起昨天不可思议的经历。
说是不可思议的确不为过，那完全真实的情感甚至让她现在都还能记起那时对Reborn的爱意。
没想到平行世界的自己居然因为喜欢一个人苦逼成这样……川笑暗骂了一句不争气，很快就睡着了。
又是一个诡异的梦，川笑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沉默了，环顾四周，她似乎正身处一个高级公寓里，从旁边的窗户看下去，楼层很高，深夜里零零散散的灯光亮着，冷风微拂，她的衣服穿得有点薄。
这算什么……一梦一穿？
川笑扯了扯嘴角，打算先出了这个公寓再说，可眼前的门偏偏此时打开了。
应该是笑子之前按了这间房的门铃吧，川笑暗自揣测，还是决定先撤为上，但下一秒她就悲剧地被夺走了身体控制权。
“笑子？”
随即而来的声音川笑很熟悉，但她不能控制视线，只能随着身体的低头，看向光洁的地板。
透过大理石的反光，她不意外地认出了这个模糊的轮廓正是自己……呃，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真正的她可买不起现在手中握着的名牌手包。
川笑这样想着，脑壳一下子像上次一样涌进了大量的记忆。
这辈子的她和上次没什么不同，一样是没有被绑架，去到了日本读书，然后认识了彭格列的众人……也爱上了Reborn。
……为什么又是他啊？川笑都要摇着平行世界自己的肩呐喊了，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鬼畜，况且……这个世界的Reborn和上一个不同，他根本不爱黑川笑子。
川笑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没错，她消化完记忆之后发现这两个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在Reborn对待笑子的态度上。
如果说上一个世界他对笑子是暧昧不明的，甚至到最后笑子死时才确定心意，那么这个世界就是明明白白的厌恶。
她对他告白了无数次，Reborn也默许了他们之间的情人关系，但她自己也知道这只是因为她过于激烈的追求。
就算从并盛开始相处了近十年，Reborn也被她的死缠烂打磨去了所有耐性。
他很明确地拒绝过她了，他警告过她。
但那又怎么样呢？这并不能影响到笑子的心意。
她的爱和上一个世界一样浓烈深重。
川笑苦笑了一声，感觉到一股不受控制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就知道自己要和之前一样被迫经历另一个自己的人生了。
啊真想手动再见。
“你怎么来了。”Reborn久没等到回答，皱着眉问道。
……多么令人怀念的声音，她好像很久没听过了。
黑川笑子心里苦涩，但她还是在一瞬间堆砌好完美的笑容抬起了头。
四目对视，站在门前的男子一日既往的俊美，黑色的短发随意极了，眼神却带着冷淡。
那冷淡就像细针轻轻刺了心脏一下，笑子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我只是……”
感受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暖气，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门旁的Reborn，却在不小心瞟到房间里面的场景时怔住了。
客厅里的真皮沙发上，正躺着一个女人，一个衣衫不整、几近赤裸的女人。
……什、什么？
黑川笑子反应不过来，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微笑难以维持。她想要装作没看见，但Reborn睨了她一眼之后，大大方方地让开了身体，将客厅里的旖旎景色摊开给她看。
笑子根本无法在许久不见的Reborn面前控制好情绪，然而伴随着极端思念的，还有在遇到这种场景时钻心的痛苦。
Reborn在看到来人时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西装，“不请自来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笑子咬了咬下唇，这种情况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才好，难过地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
见笑子没有回答，Reborn沉默片刻后说道：“我说过后天会去找你的。”然后听不出异常地继续开口，“走吧。”
此时的笑子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赶忙在眼泪落下的瞬间转过了神，她没有回头，脚步快速地离开了这座公寓。
Reborn眼神深邃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连脚步声也消失在回廊尽头。
黑川笑子在恍惚中走回了家，关上门阻隔住意大利冬天吹来的寒风，她才像是恢复了知觉，脱力地坐在了冰冷的玄关处，眼泪仿佛已经流干了。
……其实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吧，她知道的，她知道她爱的人不爱她，甚至是反感她的。
他同时拥有好几个情人，下一个被抛弃的可能就是她。
笑子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天花板，心里巨大的痛苦几乎让她胸口真正疼痛起来。
她是那么，爱着他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真的，无论她怎么努力，结局都不会改变了？
笑子不知道，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整个人蜷成了一团。
她爱了Reborn整整十年。
其间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是因为求而不得，才极度渴望。
但时间证明了这份不随着岁月流逝而改变的感情。
但……她是不是真的该考虑学着放手了？
……
“黑川小姐，这是给您的请柬，届时请您务必到来。”
黑川笑子穿着厚厚的睡衣睡眼惺忪地接过了包装精美的请柬，送信人素质极高地面不改色，向她行了个礼之后离开了。
她打着哈欠洗漱完毕才拆开信封，信上写得很简略，大概是发起人一时兴起就举办了这个宴会，邀请的都是一些上流社会的人。
托和彭格列高层是青梅竹马的福，黑川笑子光荣受邀，跻身原本自己绝不可触及的领域。
想起Reborn说过在明天才会来找她，她略作思索，决定赴宴排解一下昨日的心塞。
左右也没什么事，笑子吃完早餐就出门购置新的礼服了，她有两张银行卡，一张里面都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另一张则是Reborn给她的，可以透支的额度她都不敢想象。
只可惜这张用户人是Reborn的卡，不止她一个人有。
想到这些事笑子就烦躁，她甩甩头撇开这些思绪，去到繁华的购物街去，她有些幼稚地买了很多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妄图刷爆Reborn的卡，可直到宴会的时间快要到了，她都没有成功。
最后选定的礼裙是酒红色的露背装，脖子处围了一圈极柔软的长羊毛，笑子黑直的长发上没有任何装饰，刚好垂落在腰际，走动间能隐约看到被发丝覆盖住的光裸后背，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妩媚地不得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黑川笑子瑟瑟发抖地联系了司机将她送去了宴请人的家中，在剩余时间不多不少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她紧了紧脖子上的茸毛，优雅地迈出车门，对着四周闪烁的镁光灯笑了一下，走进了溢满暖气的会场。
“黑川小姐，很高兴见到你。”宴请人很快就一路寒暄到了笑子的面前，他的眼中带有不加掩饰的惊艳，“果然名不虚传，您美得如同天上皎月。”
“赞加先生过奖了。”笑子微笑着回答，又听赞加恭维道：“Reborn先生真是有艳福，能拥有您如此完美的情人。”
笑子心里瞬时塞了起来，却不由得想要出声矫正，“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其实这话说得黑川笑子自己都想笑，但仍是说了出来，因为……她是真的如此全身心希冀着的啊。
然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一个不留神后，看到了不远处的Reborn。
笑子没忍住扬起嘴角来，但随后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赞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看到那个令人敬畏的身影时，他很是惊喜了一番，但随即发现Reborn身边已有舞伴的时候，他忍不住偷瞄了一下黑川笑子。
哦，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床伴……赞加的目光有点不怀好意起来，但是他没有表露地过于明显。
“咳，那我就先告辞了。”赞加不多做纠缠，立刻兴奋地朝Reborn的方向走了过去。
笑子下意识躲了起来，看向了那个男人所在的地方。
他绅士有礼，穿着黑色的秋冬西装，他的舞伴容光焕发，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他们站在万众瞩目的地方，而她则像个阴暗的偷窥者，在没有人注意得到的角落，丑陋地妒忌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粉碎的羽翼（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