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花朝会 ...
-
第二十二章花朝会——萍水狭路逢
菇蒲深处，一时水响，一阵清脆的笑语远远传来，引得鸥鹭惊飞。波纹骤起，那尖尖船头破开草蒲芦苇先出，慢慢现出一只小舟，舟上两个女孩，一人鲜丽如桃红灼眼，一人清秀如梨白温润。细看眉眼，不是旁人，正是葛萱与王越溪，两年的时光，两个团子一样的小姑娘都长开了不少。
过几日便要是花朝节，八琅镇上有过花朝的习俗，在这日，女孩们要头戴装饰着艳丽彩羽的花环，穿着漂亮的衣裳在夜晚提着各式花灯走夜市。便是男孩子们也会有不少簪花或是插上一支艳丽彩羽的。
当然，修仙界的大能们是不会重视这样的节日，便是除夕、中秋这样的大节日，在大宗门、大家族里那也只是多一点丹药或是灵珠的份例的日子罢了。反而是筑基、结丹、双修大典之类的会更为慎重许多。像是去年修仙大家族曾家单灵根嫡子与孔家冰灵根表小姐结姻，那就是连碧虚宗都派了金丹期长老带队去的，更是连得葛萱、越溪这样的市井妇孺都知道那一日是如何盛大的场景布置，又是有哪些修真界闻名的年轻俊杰参加。
但即使这花朝节赶不及盛大重要的标准，可说到底修真界总还是那四灵根五灵根占多数，大家族里也多的是资质普通的子弟，更多的人终身困于修为，不得精进。有不少人在追求大道这条路上慢慢安于平淡，成为了过着平凡生活的普通人。修不成大道如何？便不过日子了吗？还是一样要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过活不是。故而，若从人数上来说，这花朝节还是一个顶重要的大节日，过的也是极为热闹欢喜的。
止了笑声，那小舟荡除的波纹也渐渐平息，惊飞的鸟儿也都慢慢平静，或扑棱着翅膀，用爪子撩过水面，或站在芦苇枝头，头儿微点，啄梳着羽毛。“嘘——”葛萱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对着越溪甜甜一笑，竖着手指比在嘴前，接着展开手掌划过，做了一个伏倒的手势。两人经过两年多的相处，现下已是默契十足，王越溪看到她的动作，也便对着她抿嘴微笑眨眼，表示会意，依言小心贴伏在那小舟船舷上。
一只纺锤形的小鸟左右转动着小小头颅，一点一点地跳跃着蹦上蒲草的枝头，在枝头一边晃荡一边细细梳理羽毛。动作间带起点点闪烁的反光，偶尔还伴着几声“啾啾”的叫声。这小鸟的浑身都是灰褐颜色并不起眼，只那尾翼和羽冠十分艳丽，在阳光下闪着绚烂的红绿光彩，随着它的动作流光摇曳。
这是彩冠鸢，一种普通小鸟，每年二月是它的求偶季节，那雄鸟会换上绚丽的头尾羽冠，正是契合这花朝节，所以在花朝节时它的鸟羽极受欢迎。年轻男女都极为喜爱佩戴。
葛萱与王越溪便是来捉鸟取羽毛的。两年时间，葛萱已是炼气期三层，两指往彩冠鸢一指，一道弧形气刃倏忽破空而出，无声无息却又极为迅速。在彩冠鸢身边化作了一个透明罩子将那彩冠鸢困在了中间。虽是奋力挣扎，却被困住了翅膀，只得“啾啾”叫唤，身形却是直直往下落下去。
越溪见葛萱已经困住了彩冠鸢，便起身，顺手折了一根蒲草，枝叶点上那小鸟的小小躯体。她在葛萱姐妹家里学习了《引气诀》，也炼成了炼气期一层。那枝条一抖，那小鸟连着外头的气罩在枝条的动作下黏连在枝上，像个小球一般顺势咕噜噜地缩着身子滚来。
葛萱伸出左手一接，便是一个毛绒团子在手，右手麻利地一个手刀劈去，用风刃削去冠羽及尾羽，左手再一松，那小鸟便扑棱着翅膀惊慌地飞去，只留下一个灰扑扑的远远身影。想来今年它是求不得如意的雌鸟的喜欢了。
“这么快就十只了，真希望天天都是花朝节，挣钱可快多了。”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那鸟羽收入储物袋里，拨弄着储物袋里的羽毛，葛萱的笑容更加灿烂。
“是啊，这几日蔓姐姐做的花酿生意也是特别的好呢。”葛家姐妹待她极好，如亲妹一般，这两年不仅让她学习《引气诀》，更是每月还给她算工钱，其实就是补贴她攒测灵的经费。
“今年得让姐姐去走花市，上两年姐姐总说我们年纪小照顾不来铺子，今年我们多捉些彩冠鸢，给姐姐也簪上，我来看铺子，到时候你们上街去。”葛萱信心满满地握拳，小小的脸蛋上是满满的动力。
“萱萱，你们姊妹俩一起去吧，上次元宵灯我去了，你和蔓姐姐都没去呢！你们俩姊妹也很久没有一齐出去玩了。”
“你还小呢！又只有炼气期一层。”
“说得好似你比我大许多似的，我都八岁了！再说蔓姐姐从前看铺子的时候也只有炼气期一层啊。”
“啊——不跟你说了，快看，那里有一只，我们小心过去。”葛萱睁圆了眼睛，眼前一亮，连连挥手，让越溪噤声。
那菇蒲丛尽头处是一只红玉鹤，那鹤冠子上有一片羽毛是椭圆形状，流光溢彩的，纹路细腻如温润油腻的红玉一般，显得极有灵气，很是受女孩子们的喜爱。而红玉鹤因为这时节还未归来，颇为少见，其羽冠卖的价格更是远超彩冠鸢。看到它，葛萱神色一如那见了肥润母鸡的黄鼠狼一般，眼珠子油亮油亮的嘴边简直就能看见她的口水。
因只要那冠上的羽毛便好，红玉鹤形体又大，就不用去抓它，只要削去羽冠即可。葛萱和王越溪便小心将舟子掩伏在菇蒲之中。葛萱抬手对准鸟冠，反手甩出一道风刃直削过去，打完风刃，她便难耐兴奋地偷偷仰起头透过草叶枝条来看，等着王越溪接那红玉羽，就是一大笔灵珠到手想想就令人激动。
却不想眼看着那风刃要削到鸟冠了，一道金光横插进来，生生与风刃碰了个正着，风刃被打散，那金光也打偏了，噗嗤一下便穿透了那红玉鹤的头颅，溅了一池殷红颜色。还有些血污飞溅到葛萱和王越溪处，污了头脸衣裳。
“哪里来的贼子！那点不济的本事也想抢我的红玉鹤。”一个穿着银丝团花红纱衣的娇俏少女踩着水面款款走来。那步履轻盈优雅，只脚尖晕开圈圈波纹，可话语却毫不留情，娇艳的面容也因怒气，蹙着眉，两道柳眉高高竖起，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瞠得圆圆的，显得怒气满满带些凶相。两片略显单薄的红唇上下翻飞，一手叉腰，另一手抬起用食指指着葛萱与越溪做一副茶壶模样，胡乱发着脾气。
“本小姐一早就看好了这只红玉鹤，跟了它一路，你们这俩穷酸贼子，横插一道害得那鸟羽污浊了，你们怎么赔我！”
葛萱站在前头，被污了头脸衣裳，而那红玉鹤羽毛的挣钱生意也被搅和了，即是亏钱，还被人这样指着鼻子一顿，又是吃亏，一下就瞥过目光，撇着嘴，沉下了脸，拳头也随着那女孩的指责越握越紧。王越溪见她这般变了颜色，立刻走过去，凑在她身旁挽住她手臂，轻声劝她免得她一时冲动起来。
只可惜她这里还没扑灭火苗，那里却有一个不省事的，一下不肯停歇地煽风点火。“你们这些个没用下作的穷鬼，什么本事都没有还尽凑上来给人添乱，实在不要脸面，也不知父母是如何管教的，都是些有人生没人养的，忒的没有教养家教。”
这话一出，完全是捅了马蜂窝，王越溪也拉劝不住。葛萱猛地抬头瞠目看那女孩，一下就红了眼珠，语气十分冲地呛声道：“也不听闻有什么好人家教育自家女儿像你这样泼妇骂街的，可要好好问候尊长的好教养了！”
“忒的不要脸，也不看看我是谁家的。”那女孩怒红了脸。
“不就是不要脸家的么？和着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也怪不得这么没脸没皮，没教养。”葛萱本就要强，人又机灵，在尖牙利嘴这点上只要她不想示弱，没人能占得一星半点的便宜。
那红纱女孩脸色红了绿，绿了白的，一时间姹紫嫣红，辗转变换，显然是怒极了。脚尖使力在水面一点一踩，水面陷下一个小小凹陷，便是一个轻盈起身，凌空一个翻身便十分绚烂地洒出一把金光闪闪的钿花，铺头盖脸地对着葛萱与王越溪撒来。显然是一招修仙界女子们都极爱用的仙女散花。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花朝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