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蒙塔古记事》顾寒衣

2、2、

　　2、

　　我耗费了将近三十分钟整理我的仪容。
　　我明白即使作为一位体面的绅士，花费三十分钟在虚伪的外表上也稍微有些超过了，好在我未来的室友——邓布利多先生是一位安静的人，他仅仅在上下楼梯的时候把木地板踩得嘎吱作响，并且疑似在楼下施行只有糟糕的化学实验才会发出的匡匡巨响。

　　我已换下了冬日的旅装，在镜子前梳理我的金发，确保它们可以带上挺翘的高帽直赴伦敦任何一场上流社会的战役。两分钟后，时钟敲过十一点半，我推开门，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下，我那位约莫有些自命不凡的室友全然不见踪影，我跳出门，伸了个懒腰，按照小步舞曲的节奏转了个圈出现在楼梯口。
　　“其实地板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结实。”我的新室友，邓布利多先生正站在楼下，从上向下刚好可以看见他微不可见的白眼，“或许您可以在伦敦上流社会中找到不少乐于舞蹈的贵妇人，先生。但请您对您姑妈的地板手下留情，打蜡实在是一件费工夫的活计。”

　　这可真是超乎想象，初识时礼节的假面似乎被一只不可见的大口全然吞噬，邓布利多的表情里透着全然的讥讽。
　　“如果您连小步舞曲都无法掌握的话，我不得不怀疑您，邓布利多先生，错过了人生中很大一段乐趣。”我不得不对他的言论进行反击，他在驳我的颜面，试图让我无地自容，这可不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可以忍气吞声的时刻。
　　我在倒数第三级台阶上一跃而下，跳到了他的面前，“或许您这样的高材生对于艺术的美不屑一顾，但要知道即使是女王都承认艺术是无法否认的财富。”
　　他看起来全然被激怒了，这可与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天差地别，但除了那可悲的第一印象外，他全然充满了活力，绅士，但绝对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

　　他会为理想献祭吗？会切下头颅奉在银盘上吗？我对此感到兴奋又忧心忡忡，但我不得不承认，即使只认识了一个小时，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确实称不上舞蹈的大师，格林德沃先生，但我还并未完全在我的医学生生涯中生疏这门技艺，或许有机会我们可以相互切磋一下。”他全然无辜的发出邀请，然后在我反应过来之前，答案就已经冲口而出。
　　“现在。”
　　我一定绝对无可置疑的中了什么魔法才会说出这样丢人现眼的话语，那让我表现的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登徒子，或者一位急不可耐对恋爱毫无经验的少年人。好在邓布利多似乎将我的冒进错认为一种糟糕透顶的挑衅。这并不会比认为我中了魔法更让我好过一点，但事实则是他咬着他的下唇，做出了连我都惊讶的回应。
　　“餐厅有一些空隙，或许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格林德沃先生。”他对着我伸出手，似乎要拉着我前往餐厅。我向窗外眺望一眼，确定没有冒失的少年人扒着窗户向内偷窥后，才反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率先拖着他走向餐厅。

　　直到走到餐厅，我才想起，或许他并不是那个真正需要担忧的人。我心醉于伟大的事业以有一段时间，确实很久没有与伦敦的绅士共襄盛举，或许我能够即兴跳出一部分舞步，却不能保证所有的动作都正确无疑。但这是一场不容我退缩的决斗，我牵起他的手，就着G大调小步舞曲的节奏展开舞步，他看起来比我更游刃有余，节奏娴熟，舞步流畅。

　　危机感从我的胃里升腾起来，攥住了我的心脏，我从未有过如此不容失败的感觉，但我亦确定那种感觉僵硬了我的肢体混淆了我的大脑，我无法踏出下一步舞步。我简直一片混乱，他抓住我的那只手温暖而微微散着潮热，他的脚步优雅却有着几乎致命的美感。我僵死在那里，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两秒后我意识到邓布利多也僵硬在那里，他看起来完全愣住了，对于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手足无措了起来。
　　“看起来我们都没有我们自以为的那么娴熟。”我难以克制的迸发出笑声，那是我久违的震动灵魂的愉悦，然后我能感觉到他加入了我的欢笑中，他的笑容如清泉一般盖过了我笑容里的激动，却又带来另一波让我迷醉的欢欣，“邓布利多先生……”我开口。

　　“阿不思。”他拉住我的手，笑容还未从他脸上褪去，“你可以叫我阿不思。”
　　“阿不思。”我高兴的回应，将我的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