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之他和她的爱情》萧睦

16、爱的致命狙击（四）

　　有时候，暧昧，并不是因为爱你……

　　现场的狼藉自然会有人处理，而决意将生死赌到底的男人，依旧不改自己的行程。
　　“冴子，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没受伤吧？”
　　“没事。我想可能是做刑警得罪的人比较多吧，招来一些犯罪组织的报复。”看着崛田挂着担心的表情，冴子倒是说得很轻松，“倒是让藤源教授受惊吓了，怪不好意思的。”
　　“不会是有人想谋杀藤源先生吧？”
　　“咦，你怎么会那样想？”冴子疑惑的表情下，透着一丝不真实，“藤源教授不过是来东京做个简单的探访，同时给警视厅开设几场关于犯罪心理学的讲座，我想不可能有人要杀他吧。”
　　“哦，是这样啊……”崛田舒了口气，随后很放松的靠着副驾座眯起了眼睛，“冴子，我准备退休了。”
　　“退休？！……你才多大，就想退休？……噢，我知道了，肯定是投机倒把做多了，良心不安吧。”
　　冴子摸不清到底这个男人的真实意图，只能将这种逢场作戏，演绎的滴水不漏。
　　“或许吧，做金融，有时候确实很多时候都是昧着良心，和罪犯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崛田的表情轻笑着，慢慢严肃起来，“冴子，我退休后，可以向你求婚吗？”
　　“求婚？……你要向我求婚？！……你不会觉得这种发展，太快了些吧……”
　　“冴子，你现在的工作太危险了，做刑警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不愿意看到……”崛田的话顿了下来，将话语里的真诚收了起来，换了一个平和的语气，“我是说，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做警察，那结婚后，你可以申请做文职。”
　　“嘻嘻……哈哈哈……”
　　“冴子，你笑什么？是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不，不。我只是觉得，干你这一行，怎么也会说出这种话来，那可是很不专业的哦。”冴子不想过多纠缠这些问题，只是将脚下的油门踩了下去，“走啦，再不加速，要赶不上前辈和犽羽先生了。”
　　崛田终于闭上眼靠着椅背不再说话，胸前的挂链还在射进车窗的阳光照射后下，发出一闪一闪的刺眼光芒。
　　冴子侧头看了看一脸安详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
　　“确实是该结束了，这一场虚无的风花雪月……”

　　松柏苍然，梵香袅袅。耳畔是僧人们不曾消弭的虔诚诵经之声，而口中依旧留有茶蕴百味。
　　相较于浅草寺的络绎不绝，冷清的增上寺，更像是俗人不至的净土真宗。
　　小桥、流水、竹漏，还有站在水池边观鱼的男女。
　　“唉，好无聊啊。又是坐禅，又是品茶，好不容易溜出来，也是这样傻傻的看鱼……冴子，这鱼很特别吗？”
　　“不，没什么特别。”
　　“那你怎么一直傻傻的看着，都不说句话？”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冴子很认真的看着阿獠，看得他忽然想逃避她的眼神。
　　“啊，那个……冴子，你就这么安心放着崛田不管吗？”
　　“不用。在这里，他不会动手。”
　　“？……”
　　“他是一个不想留下尾巴的人，所以就算机会再好，只要有一丁点嫌疑的可能，他都不会动手。”
　　“呵呵，看来你已经把他吃得死死了……”阿獠舒展了一下双臂，又变得随意起来，“有时候，连我都无法判断，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女狐狸！”
　　阿獠依旧毛手毛脚，只是这种轻佻，并没有收到预想中的效果。
　　“唉，这要无聊到什么时候啊？要不……冴子，我们来玩亲亲……”
　　“阿獠。”
　　“额？……”
　　阿獠自己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特别不愿意面对冴子这种认真而深沉的表情。冴子只是念出了他的名字，他就感到了一丝不自在。
　　“阿獠，你有没有想过退休？”
　　“退休？！……”
　　“是啊。结束城市猎人的生活，做一个走在阳光下的人。”
　　“呵呵……想了又有什么用，你以为干了这一行，还有回头路吗？”
　　阿獠的笑容里，带着一些苦涩。
　　“冴子，其实你也知道，所谓的城市猎人，和职业杀手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如果真要说有，那就是遇到了槙村和你之后……可是，不管怎么说，我所行走的世界，和你们所在的世界，是永远存在冲突的……”
　　“阿獠……”冴子打断了他，不让他继续，“真正了解你的人，没有谁会在乎你的过去。如果你愿意，我想我还是有办法，帮你申请到正式的户籍。甚至有可能……”
　　“嘘……”阿獠伸出一个手指，摁在了冴子的唇上，“槙村曾经也这么问过我，说要帮我申请正式的户籍。但是，我想我还是喜欢这种黑夜里的生活。”
　　“阿獠，你是在担心什么吗？还是说，你是怕因为你的过去，而牵扯到身边的人……”
　　“切，我才不去担心谁呢？我只是喜欢这种没人管的生活，自由自在……”
　　“阿獠，在我面前，就别再装模做样了。”
　　冴子的眼神，如炬一般盯着他，似乎要洞穿他内心所有的秘密。
　　“呵呵，我没必要去装什么。我连自己的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我又能去担心谁……我只知道，现在有个大美女让我搂着，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阿獠已经将冴子搂进了怀里。
　　对望着冴子的眼神，阿獠的笑容加深了，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加深的到底是笑，还是那份苦涩。
　　冴子似乎在期待什么，而阿獠终于将手收了回来。走过去趴到了小桥的护栏上，正如一直以来喜欢趴在虹桥上那般的姿势。
　　而她，也跟着走过来趴着，挨着他。
　　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清远的暮钟再响一下。
　　“阿獠，我打算辞去刑警的工作了……在完成这件事情之后。”
　　“嗯？……”
　　“或许，我爸爸说得没错。一个女孩子，不能老是当自己只有二十岁，整天不考虑那些家庭和婚姻的事情。”
　　“……”
　　“可是我不知道，一旦我不做警察了，我的生活中还能剩下什么？阿獠，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我……我……”
　　阿獠忽然觉得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变得无法说出口。
　　“啊哈哈，冴子，你还年轻，你还年轻！在我看来，你就是只有二十岁……”
　　“呵呵，你不会又要说，因为你刚好也是二十岁，我们正好谈一场恋爱？……”
　　“对啊，真想和你喝一杯，为了这种默契而干杯！”
　　“哈哈，这里可是寺院，今晚是吃斋哦。”
　　“什么？！吃斋……”

　　一颗心，漂泊到累的时候，总会想着有个可以停泊的地方。只是某些事情，是很难回头的。
　　“苍狼，你现在在哪里，好像你上午的狙击并没有成功哦？”
　　“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有成功？”
　　“呵呵，你不看新闻吗，上午的袭击事件，都有路人的采访了……我只是很奇怪，你怎么会上了那个女警的车，你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藤源，为什么不射杀……”
　　“哼！你想让我在别人面前暴露吗？”
　　“哟，别激动。射杀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就是担心……”
　　“哼，有什么的话就直说，别给我来这一套！”
　　“很好，苍狼。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杀手，她是警察。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呵呵，还生气了，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哈哈，苍狼，你这个样子，组织上可会失望的！”
　　“别跟我提组织！我加入组织的时候就说过，我喜欢走的时候，随时可以走。这事，当时首领也是知道的。你再对我说三道四，信不信我把你也干掉！”
　　“哟，恐吓我，你行吗？”
　　“我不想恐吓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将退休。以后组织上的所有事情，和我无关！”
　　“退休，哈哈，苍狼，我看你真的昏了头了！”
　　“……”
　　“需要我把你的资料传给那个女警吗？让她知道，杀死槙村秀幸的人，就是你……你也知道，这个女警和槙村的关系吧……”
　　“……”
　　“怎么，不说话了？想清楚了的话，就把握住机会吧。那么，祝你好运！”
　　“混蛋……混蛋！！”
　　有人狠狠的把电话合上，随后又在旁边的墙上狠狠窜了一脚。

　　月上枝头的时候，藤源拜别了寺院的主持。
　　“真是很回味的一天，感觉就像回到了梦中的家乡。”
　　“唉，我说藤源前辈，你就别感慨了，我都快要受不了，你竟然还说享受！”
　　“呵呵，犽羽先生说话就是直接，不过说实话，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会来做这样的心灵感悟了。走吧，回去咯。”
　　藤源的神态很满足，走路的脚步，也比先前轻快了许多。
　　阿獠陪着他走在身边，而冴子和崛田跟在身后。
　　前面的两人又说又笑，关系融洽到看不出只是认识才几天。而后面的两人却是一路沉默，似乎各有心思。
　　阿獠很自然的走向自己的停车位，而藤源也丝毫不落下脚步。就在藤原伸手去拉车门的时候，阿獠忽然喊了出来。
　　“等一等，别动！”
　　“阿獠，怎么了？”
　　冴子闻得前面的喊声，急急赶了上来，而崛田自然也是紧跟不舍。
　　“冴子，手铐，绳子！”
　　“阿獠？……”
　　阿獠只是示意众人走开，同时给了冴子一个保护藤源的眼神。
　　当手铐和绳子，在车门把手上做成一个自动拉环的时候，阿獠从慢慢退到了他们身边。
　　“好像和上午不太一样啊……冴子，看来你得罪了很多人啊。”
　　他是故意说给有些人听，因为他答应过要帮她演完这出戏。
　　“轰隆~~”
　　随着绳子的拉扯，车门被拉开，而汽车也在瞬间被炸毁。
　　“呵呵，火力很猛，可惜这种小把戏，怎么能让他们得逞。难道他们不知道，我的车把上，有做过记号吗？哈哈……”
　　阿獠自鸣得意着，根本忘记了被炸毁的车子，是自己的那辆。
　　“崛田，你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没，没什么……冴子，我先走了！”
　　不给任何人挽留的借口，崛田快速跑离了现场。
　　“崛田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他这是要跑去哪啊？”
　　“前辈，你就别管这么多了，你难道都不担心，自己被刺杀的危险吗？……啊，我的车子，我的车子！！冴子，这费用怎么算，怎么算！！”

　　偏远的郊区，自然没有大都市的霓虹闪烁，奔跑在无尽的黑夜里，唯有呐喊和咆哮。
　　“混蛋！！你这是什么意思？！”
　　“帮帮你咯！”
　　“你、你这是对我能力的不信任！！”
　　“省了吧，有那个女警在，你根本无法动手！……你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是不是因为怕牵扯到那个女警？”
　　“你……她什么都不知道！藤源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哼，你这是在求我吗？你可别忘了，你自己是谁？你到底站哪边？”
　　“藤源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冴子的事情，我会摆平，你再给我做小动作，我真的杀了你！”
　　“果然，都叫人家冴子了……苍狼，首领刚才来电话了，任务有变。”
　　“什么？……”
　　“首领说，有人在追踪我们的卫星对话线路，已经查的很深了……消息源就是来自东京警视厅……首领怀疑，查我们的人，就是你说的冴子小姐！”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组织上怀疑，藤源已经把情报给了她。”
　　“那又怎样？”
　　“怎样？你是不是真的为了女人晕了头了？！”
　　“……”
　　“苍狼，现在你需要证明你自己，组织上希望你把她也一起干掉！”
　　“……”
　　“如果你不愿意出手，那就由其他人代劳了。晚安，祝你好运！”

　　警视厅门外的小车内，默契的男女正带着玩笑般的轻怨。
　　“唉，真狡猾，又挂断了……每次都换线，真的很难追踪到。”女子摘下耳麦，收到了自己的包里，显得略有不甘心，“光凭这些录音，根本无法抓到他们的尾巴，看来，这条线还要在等等收咯。
　　“别等了，冴子，我的车子都搭进去了！再等，连人都要搭进去了！”
　　“连人？你怕死？还是怕我死？”
　　冴子俏皮的冲着阿獠笑了笑，这是他才懂的决心。
　　“哎，冴子，你把藤源先生丢在监狱里，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哈，这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了，那是特别关照过的，绝对安全。这个赌局，我们马上就要赢了，再坚持一下。”
　　“唉，我才对那些情报没兴趣呢……我现在肚子很饿……”
　　“呵呵，那就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老地方咯！！走啦！！”
　　“……喂，怎么又忽然加速啊！！”（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