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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夜半三更复更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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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的车厢内,狐裘软垫软软的铺在长塌上,上好的檀香淡淡的散发着宁神的香气。
凤栖梧盘膝而坐,运功调养。
大红的衣襟颇为注目。
君天宸斜倚在车壁上,一双眸子一转不转的盯着她。
凤栖梧也着实是个人物,任由君天宸一眨不眨的看着,愣是没睁眼看一下。
九公主和陌子离,倾雪坐在另一车厢里,九公主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发,她方才是想和二哥坐在一起的,结果二哥凉凉的一眼,吓得她乖乖滚到后面和他们一起坐了。
掀开车帘往前面看一眼,那个车子里严丝合缝,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拉车的马具是千里名驹,在路上补给两餐,在第二日傍晚便已经到了临淄。
“公主,您~您您您~”
蒋随峰右手捏着左腕,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着她。在她身边饶了三圈才定了下来。
“行了,”凤栖梧止住他不停转动的身子,“瞧你这点出息,别说是我凤栖梧带出来的。”
“呵呵。”蒋随峰傻乎乎的摸着脑袋,“我,我是太高兴了。”
“您居然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
百里臻霆站在蒋随峰身后,漂亮的眸子明明灭灭,看着截然不同的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百里。”
凤栖梧轻轻唤了一声,自她出现,他便再没有一句话。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样子,想来怕是也有隔阂吧?
探视的眸子从她身上收回,如水的声音传来,“她呢?”
凤栖梧一愣,饶是身后的几人具是一愣。
风千凌只不过是凤栖梧醒过来的一个过渡身体,换句话说,没有凤栖梧,风千凌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现在,凤栖梧醒了,风千凌自然如风般而去了。
蒋随峰声音如雷,“风千凌和公主不就是一个人吗?公主都回来了,还管什么风千凌,不就是一幅破皮囊罢了,百里兄莫不是还在乎那个空壳子?”
百里臻霆嘴唇一动,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抬手指着面前几张写满什么东西的纸,“连同你,”顿了顿继续说道,“连同你走的那几天,一共七天。这是七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在这儿了。”
说罢,一个人转身上了楼,却是风千凌原来住的卧室。
众人看着他孤身离去,怎么看怎么有种孤寂的感觉。
从头至尾,君天宸一句话未说。黑眸如墨聚焦在前面的百里臻霆身上,直到他消失不见。
“这百里对你真的是用心良苦。”
凤栖梧转身看向君天宸,“我的事,你最好掂量掂量再管。”
说罢红衣一闪,正待离去,却被君天宸从后拽住了衣袖,“你要去找他?”
凤栖梧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带着残酷。
刺啦~一声。
众人凝神一看,就看到君天宸手中握着一截断袖。
“你若喜欢,便拿去。”
说罢,拿起百里留下的纸张,上了楼去。
“小二,客人来了,竟不知道招待了么?”
到拐角之时,看向依旧在楼下站着的陌子离,“喂,你的百姓还打算让别人管吗?”
“哦。”陌子离反应过来急急跟着凤栖梧上了楼去。
他跟楼下的人不一样,他是她认可了的朋友,怎可以跟下面的她讨厌的几人相提并论。
君天宸捏着那一截断袖,眸光明明灭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旋即,脚步一转,径自向一个房间走去。
小二殷勤的跟在后面,在走到门口时,率先一步为身后的客人开了门。
一打开门,小二的眼睛都亮了,不可置信的揉了几下眼睛,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是的。
自己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的客房内,不知何时已经焕然一新。
被褥,书桌,灯盏,甚至连床都成了新的,那床榻之上,柔滑细腻的床被一看便是上好的丝绸锦缎,还有那垂着的帘丈,竟是灼目的金黄色。
从没出过自己县城的店小二,第一次玄幻了。
若是他知道那大金黄的颜色只有普天之下最尊贵之人才能使用,绝对会吓得倒在地下爬都爬不起来。
店小二被倾雪扔到一边,随着君天宸进了房间。
倾雪一进去,房间的门便自内向外合了起来。
九公主看着被丢出来的店小二,恨恨的踹他一脚,“蠢货,还不带路,姑奶奶还没住的地方。”
“是,是是。”
来的都是祖宗,他敢得罪哪个。尤其看着这一个个,他虽眼拙,也知道定是非富即贵。
于是不敢怠慢,将所有上房清理出来,等着客人一会儿好好挑选。
门一关上,君天宸房间便跃进两人。
二人跪在地上,将临淄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全部呈了上来。
君天宸坐在主位上细细看着,两人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瑞脑香静静的漂浮在房间内,房间内四个人没有人说一句话。
良久,君天宸抬去头来,“将县丞和他夫人带来,我要亲自见见他们。”
“是,”跪着的二人领命离去。就像刚刚出现一般来去无声。
君天宸眯着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若是照里面所说,凤栖梧曾夜探县丞府,发现县丞和他夫人都没有患病的话,那事情便该从这里查起。
倾雪见自家公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开口,“公子若不需要倾雪,倾雪可否请命回凤栖?”
君天宸抬头看他一眼,“也好,你去把凤栖守好,在此之前,凤栖自个灭亡了,可就一点都不没意思了。”
“是。”倾雪领命。
正待离开,君天宸忽又开口,“让你那妹妹安生点。我君天宸要的东西,还不需要一个女人自作主张牺牲什么。”
“到时候误了大事,莫怪我不念昔日情分。”
倾雪愣了一瞬,“倾雪明白。”
他自是知道公子这些年在北辰安插了多少眼线,要收复北辰,着实不需要妹妹自作聪明的一头热的为公子奉献什么。
那个妹妹~倾雪叹一口气。
这些年,他一心想着为阮家报仇,竟忽视了自己妹妹的成长,妹妹落到今天这一步,也怪他不是么?
身影一闪,屋内已不见了倾雪痕迹。
以致到了晚饭时,小二很郁闷的发现这一群人里居然少了一个漂亮的公子。
他一直守在客栈里,根本没有见到任何人走出去才是。
本想问一下,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却看到那东边坐着的公子看着那红衣姑娘,一脸铁青,只好将话收进了肚子里。
吃罢饭,陌子离见时间差不多,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要亲自去找县丞问个明白,要他给他一个交代。
没成想,这一趟却扑了个空。
君天宸寝室内,一男一女两人双双跪着,男的一袭青衣,四五十岁左右,女的鬓发挽起,锦色素衣着身,看起来温婉大方,不是那日风千凌在县丞府见到的二人又是谁?
县丞偷偷擦了一下额角的汗,开玩笑,刚刚侍卫拿的可是曜天的帝王令,帝王令在手,其余五国不管身在哪方,都要前往曜天为帝王服务。
虽然曜天这几年衰落了,诸国也已各自独立为国,但只要曜天存在一天,他们便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国家。
再者说,曜天还有个公子弈威震六国,天下皆传,只要公子弈在,曜天重新一统指日可待。
看看主位上一脸云淡风轻的那人,再看看屋内的摆设,那青衣县丞又偷偷抹了一把汗。
这个人莫不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公子弈?
“你就是临淄县丞萧望之”
头顶冷冷的声音传来,县丞额角的汗又冒了一层上来。
凤栖梧在书桌旁坐着,想到了那晚他二人的表现,她对这两个人颇有好感,却不明白在君天宸面前,为什么就这般的容易紧张,更多的似乎竟是害怕。
“是,小人萧望之拜见公子。”
“民妇丁婉君参见公子。”
君天宸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在了一身温婉的丁婉君身上,他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眸光明明灭灭,让人猜不透此时他心里在想什么。
萧望之挡在自家夫人面前,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这是小人二十年前娶得妇人,妇人浅薄低俗,怕污了公子的眼。”
丁婉君在他身后缩缩,似乎是默认了自家相公的话。
凤栖梧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视线重又落在了叫婉君的妇人身上,眸光中竟和方才的君天宸一样,带着打量。
萧望之隔绝了那人的视线,正待将临淄的情况细细报来,忽听门外生硬艰涩的声音响起~
梆~梆梆梆~
几乎在瞬间,萧望之和丁婉君僵直了背脊,看着彼此的眼睛里带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