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修道半缘君》乔家墨墨

3、入岛试炼（一）

　　因着如今的麻雀之身，仙力委实大大缩水。以前召唤来的皆是质量上乘、身轻体盈的祥云。如今却召唤了三次才招来一朵软绵绵、懒洋洋的小乌云。以至于我又用仙力变出个冰糖葫芦，将其绑在我那破云鞭上，让糖葫芦离那小乌云三寸，一路诱惑着，那小乌云方才提速飞奔起来。而待我好不容易抵达东海之畔时，已是人山人海、妖精云集了。
　　这蓬莱神岛每十年对人族妖精开放一次，每次开放为期三日。凡是能通过入岛试炼的，便可成为蓬莱弟子。眼下虽已是第三日，却依旧是人声鼎沸、盛况空前！就连东海那些个虾兵蟹将，竟都纷纷托病告假，来这岸上摆起了地摊，卖些吃食武器、蓬莱指南云云。一时间叫卖声不绝于耳，让我生出此番并不是来试炼，而是来赶集的错觉。
　　及至辰正时分，远远便看见东海上方飘来一青衣仙女。待临近岸边时，便能看清她的容貌。虽则是个容貌秀丽、身姿风流的仙女，但在我见过的众多仙女中也至多算得上是一般水平。却是迷住了在场众多人族，一个个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想来如今这人族的审美是愈发不行了。
　　“小仙乃是蓬莱铃音仙子，今日特来宣读入岛第一项试炼要求。”说罢她便从袖袋里取出一卷竹简宣读了起来。那竹简颜色泛黄，想来已是延用已久。待她念罢，最后又对众人说道：“祝诸位道友顺利通过试炼，小仙告辞。”便又驾云离去。
　　待她身形飘远后，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开始纷纷交谈议论起来。却听我身旁一彪形大汉怒气冲冲道：“他爷爷的，方才是说让我们渡海不能用法术对吧？居然不能用法术！这让老子如何游的过去？老子可不想还没见到那蓬莱长什么样，就先淹死在这东海了。”
　　“兄台大可放心。据我所知，此项试炼目的乃是看看大家修仙的决心。即使是不会泅水之人，若是意志坚定，便会招来仙鹤或是神龟相助。而即便当真游不过去，自有仙人将其送至岸边，断然不会因试炼伤及我们性命的。”另一名身穿白色儒袍，背上背着书篓的书生说道。
　　“小兄弟，你这是从何得来的消息，可靠吗？”又有人冲他问道。
　　他从书篓里取出一本《蓬莱试炼不可不知的事》，然后指着不远处一个蚌精摆的地摊说道：“那边地摊上就有这书卖，大家想知道详情的话都可以去买来看看。”
　　众人皆用不可信任的眼光看着他，纷纷由他身旁散去。
　　我满目惆怅的看着那辽阔的东海。心道想见流光上神可真是不易啊！作为一名鸟族，泅水我是万万不会的。若想渡海，眼下就只能化为麻雀飞渡。可这麻雀之身到底比不上凤凰来的好使。换做从前，振翅可飞数千里。眼下怕是翅膀拍软也飞不了一千里。只是阿娘从小教育过，这遇到困难，断不可轻易放弃。努力过或许不会成功，不努力定然不会成功。思及此，我便不再犹豫，找了一处僻静之所，将包袱收进无间袖袋后，便化作麻雀之身，径直往那蓬莱方向飞去。
　　一路上，无数仙鹤从我身旁“嗖”的飞过，却没有一只愿意载我一程。想来那书生买的《蓬莱试炼不可不知的事》必然是本盗版。最可气的是，有只小仙鹤在见了拼命拍打翅膀的我时，还对我高唱道：“你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呀飞呀飞不高~嗷嗷嗷嗷”。唱至末尾高音处竟还华丽丽的破了音，顿时把我吓得忘了拍翅，险些从空中掉了下去。我心道，看来日后得派凤族的乐师好生指导下仙鹤族该如何发声，莫要再出来吓人了。
　　待我飞了五百里，将将看到那蓬莱神岛的方位时，已是周身无力，翅膀僵硬。身子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但我却在此时忆起了流光上神的模样，忆起了五百年前初见时的光景。意识顿时无比清明，遂又咬牙猛拍了几下翅膀，往高处飞了些许。
　　那是五百年的一个夜晚，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我因着白日里被阿爹责罚，心中不快，又处在那叛逆时期，遂趁着月黑风高，离家出走了。
　　因着我不想被值夜的罗罗鸟士兵发现，遂化作轻巧的麻雀出了丹穴山。一边飞着，一边埋怨阿爹，也就并未留心前方之路。不巧正遇上历天雷劫的流光上神。那一道天雷劈下，我还来不及躲开，便替他生生受那道雷，被劈了个焦黑酥麻。
　　就在我以为我要就此交代了这条小命时。一双冰凉修长的手却将我捧了起来。我奄奄一息的躺在他的掌心里，只看了他一眼，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而将将是那一眼，便永远将他的模样印进了我的心里。至此这四海八荒便再无男神男仙的能入得了我眼了。
　　我也就因着这段血腥而美好的回忆，死命撑到了蓬莱神岛。暗想日后若见着月老，定要与他交流交流此番经验，最好是能出个《论爱情的正面力量》，也好与那残害无数六界少男少女的著作《论爱情的负面力量》进行辩驳。从而推翻那绝情灭爱方是修仙正道的论点，拯救无数被迫害者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