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修道半缘君》乔家墨墨

16、除夕仙宴（二）

　　因着心里有事，此番宴席，我吃得并不尽兴。好在酒过三巡，总算瞧见凤云歌离席。我便随意找了个托词，也跟着离了席。
　　凤云歌七拐八拐地走出来瑶池仙台，寻了棵枝繁叶茂的三生树。确定自己站在树下，枝叶能够隐去大半张脸后。便倚靠着树干，摆了个极为舒适随意的姿势，等着他那一路尾随他而来的亲妹子。
　　我一见着他那般随意的姿势，便知道他是故意引我出来的。遂开门见山的问道：“那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凤云歌怒气冲冲的说道。
　　见状，我又使出了对付凤云歌的必杀技。先是要把头低下来，让他觉得我是在伏低做小。然后要扯着他的衣袖，让他觉得我很是依赖他。最后是眼神，这个眼神一定要到位，一定要做出乖巧可怜的样子。这样他就不忍心再说我什么了。
　　于是我就以这样一副装逼的姿态，对他说道：“好哥哥，我错了！你还是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凤云歌颇为受用的清了清嗓说道：“那日你前脚刚走出丹穴山，阿爹阿娘便回来了。我怕他们把你半路拦回来。只得将洛洛变成了你的模样。因着她本来也是个凤凰，又从小与你一同长大，故而学你学得九成相像，连阿爹阿娘也被瞒了三日才发觉不对。”
　　“三日！”我惊叹道：“居然那么久才发现！我还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啊？”但觉得这不是重点。遂又问道：“阿爹阿娘怎么就半路回来了呢？难不成有人通风报信？”
　　“还不是那龙王。太不懂事了。居然还邀请了阿娘当年的情敌。那阿娘自然是不会去观礼了。阿爹的性格你也知道，什么事情也比不上阿娘。所以就回来了。”凤云歌解释道。
　　“那发现了是洛洛假扮的我，怎么还一直假扮到今日呢？”我不解的问。
　　“你走了之后吧！这崇明就三番五次的往丹穴山跑。碍于他的身份，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要是告诉他，你为了追流光上神，都追到蓬莱了，多少有些拂他的面子。所以阿娘的意思是将错就错，除了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旁人都不知道凤族帝姬换人了。”
　　我点了点头，思虑了一会儿后说道：“洛洛也算是帮了我的忙。回头你代我好生谢谢她。只是我不希望她跟崇明走得太近了。生出些闲言碎语来，让旁人听了不好。”
　　“你是怕你那位流光上神觉得不好吧！”凤云歌调侃道。
　　我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语速缓慢但是坚定的说道：“反正不管我是凤族帝姬凰雪舞，还是麻雀精青雀。我的心里只有流光一人，断然不会与旁的男子生出些闲言碎语来。”
　　我们羽禽类素来以坚贞闻名，心里一旦有了人，便不会再多瞧旁人一眼，更不会与旁人走得亲近。
　　凤云歌叹了口气，“阿爹早年曾让司命星君批算过你的命格，说是你命里有道桃花劫。想来这流光上神便是你的劫了。是劫，总要历过才会有福缘。故而阿爹阿娘也就没去蓬莱要你回来。只是你莫要用情太深。哥哥不想你受伤。”说完还极为关切的帮我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我极为感动的抱了抱他，还是亲哥哥好啊！
　　因着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回到宴席上时，我便显得格外欢喜。只是感觉流光反而有些心不在焉。我想他可能是嫌这宴席无聊。便也不甚在意。
　　待宴席结束，我们驾云回蓬莱的路上。流光才淡淡说道：“方才为师见你许久未回，便去寻你。然后见你与那凤族的少君在一棵三生树下交谈，姿势还极为亲密。”
　　我心下大惊。觉得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遂脑子高速的转动了一番，最后牙一咬说道：“那凤族少君对我有几分私情，但我并未答应，最后他说让我抱抱他，也算了结了他的痴念。我觉着若我心里对他没有别的念头，抱一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里忏悔道，哥哥！我对不起你！往后你可莫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流光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眸色愈发的深了些。许久才对我说道：“为师觉着这凤族少君也算是个良配，既已倾心于你，日后便会待你极好。虽说你如今还是个小麻雀精，但那凤族素来是不在意出身的。不若为师做主，将你许配给他吧！”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悲凉。他竟要将我许配给旁人！颇为坚定的说道：“青雀不嫁，青雀只愿常伴师尊左右。师尊日后莫要再提将青雀许配出去的话了。”说罢便不发一语。任凭夜风吹得脸上生疼，吹得眼睛也疼，吹得心里更疼。而眼睛里流出的温热的液体，也因着夜风的吹拂变得冰冷异常。
　　流光站在青雀的身后，想要伸手安慰他这个徒儿，但终究还是收回了手。自己早已无情无爱，给不了她想要的，便不能给她任何希望。这时，一滴泪水随着夜风飘落在他的脸上，滑落在他的唇上。他鬼使神差的尝了尝，然后眸色里闪现过一抹诧异。
　　苦的！
　　那滴泪水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