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It wasn't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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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天空看起来要比诺顿村里看到的更加昏暗。在这一夜里，诺顿村的PDS患者不约而同地来到城市里，寻找他们的落脚之处。城市里的人类和诺顿村里的人态度并无多大差别，有人诚恳友好地与没有化装的PDS患者交流，也有人表面视而不见实则内心想着离这些家伙越远越好，甚至也有人当着PDS患者的面表现出不满。
——Simon来到一家清吧。他站在门口，环视四周，这里的人很少，也很安静，正在播放的轻音乐也是他生前母亲放过给他听的，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他喜欢这里的环境，于是他踏进去，坐在角落里。他在想点什么东西来喝，虽然他并不需要。\"Hello。\"一位年轻男人过来和他打招呼，\"我可以坐这里吗？\"Simon看着对方有些拘谨的笑容，点头：“坐吧。” “谢谢。”对方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又走到吧台拿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Simon。Simon接过酒：“谢谢。” “你可以不用喝……”对方看起来并不擅长与陌生人交流，他抹开脸上的摩丝，“我也是……”Simon笑了笑，和他碰了碰杯，装作喝下去的样子，还意犹未尽：“好酒。”Simon放下酒杯，“这是我从我的一个朋友那里学来的。他也和我们一样，但是他在家里每餐都会坐在餐桌前和父母一起用餐，他总是假装吃下食物，然后像我刚才那样称赞食物的美味。在我认识他之前，我对这样的生活方式并不赞同，但是他让我明白了……呃，一个正常人生活的样子。” 经过一番自我介绍，Simon得知对方叫做David。David听完Simon讲述着他的朋友的事情，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你的朋友……其实很特别。”Simon想起Kieren假装吃饭的样子，笑道：“是的，他很独特。”David也开始讲述他的事情：“我也有一个很特别的朋友……Joel他很喜欢唱歌，他从小就想成为一名摇滚歌手，然后在全世界巡演，像他爸爸那样。不过，他爸爸是个古典钢琴师，他不喜欢摇滚，和Joel的想法相反。”David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讲过他……Joel的故事，何况是陌生人，我其实并非是个健谈的人。我只是……” “想要和我聊聊，是么？我很擅长倾听别人的故事。”Simon依然很温和地说着，就像他之前倾听同类们的复生故事那样，十分认真。
（二）
——于是David安心地继续讲述着鲜为人知的人生故事：“Joel他很爱他的父母，但他也爱摇滚，他是个乐天派，觉得父亲总有一天会接受他的梦想的。但是他的父亲扔掉了他所有的摇滚唱片……”David的双手紧紧握着酒杯，仿佛是他的父亲扔掉了他的唱片和梦想，“Joel离家出走，来到这里驻唱。这里在复生之前是个音乐吧，比现在热闹的多，不过现在也挺好。”Simon看看这里的顾客和装潢：“嗯，很不错。” “我在这里认识了Joel，我现在还记得当初他唱那首歌的旋律，他不像某些自以为是的自称摇滚歌手却只会大喊大叫的人，他对音乐很有主见，他的摇滚乐是很美好的。真希望现在能让你听一下啊。”Simon想想自己生前喜欢的乐队：“我想我也会喜欢的。” David低着头：“不过我想你是不能听到现场版的了。”Simon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得很悲伤。“他已经死了，彻底地死了。我一直以为，我们这样的是不会再死的了。” “你可以不用再说了。”Simon不想让别人重温这种悲痛的回忆。David摇摇头，他喝下了整杯酒：“让我说完，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跟别人讲关于他的事了。”Simon点点头：“好吧，如果你不想说可以停下来。” “谢谢。”David整理好情绪，又继续用平稳的语气讲述，“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我也正在离家出走。Joel觉得我们很相似，其实我是个很消极的家伙，我总是排斥别人，包括我的父母。我父母总是让我安分地继承家里的店，我很反感继续那样一成不变的生活，整天除了算账还是算账。我父母讨厌旅行，也不让我出去旅行，但我偏偏就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于是我坐火车来到这里。”David并没有说明，他真正离开家的原因是父母发现了他的男朋友。甚至是复生时期他都会想起父母惊讶而又失望的眼神，即使被父母发现的男朋友已经去世，父母还是无法接受真实的David。更何况变成了另一种……东西的他，起初父母连家门都不曾让他踏进。David遇见性格与自己完全不同的Joel时，他很羡慕Joel能够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尽管父母也反对Joel期望的人生。“我总是在逃避，无论生前还是复生之后。我逃避父母，逃避现实，逃避Joel……生前我只见过他一次面。第二次见面也是在这，当时我和他正在争夺着一个人的……脑子。”David自嘲般地笑着，“我接受治疗之后，每次记忆闪回都是我和Joel争夺脑子的场景，命运还真是够讽刺。”
（三）
David并不知道Joel接受治疗后是否还记得这件事，他也从未向Joel提起过。
——“Steve,你说Kier在外面安全吗？”自从把Kieren送出去后，Sue都坐立不安，也不去工作了。她想去城里看看Kieren，可Steve总是让她就在家里等到风头过去再见Kieren:“最近麻烦事太多，我们在家里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Kieren他现在这样，我担心……”Sue想到失忆的儿子，就放不下他。“Sue,你煮的汤快干了！”Steve又在笨拙地岔开话题。“Jem，你去哪？又去巡逻？”Steve看到Jem打开房门，准备出门。“啊？哦，是的，我现在就要去。”Steve看着Jem走出去，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她老是喜欢跑去干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Sue从厨房里走出来，脱下围裙，摊手：“我也不知道。”Jem想着要怎么去城里，爸爸的车锁在车库里，她不想让爸爸知道她要去看望Kieren,她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让父母知道，免得又招来一顿唠叨。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车正在向她开来，她还没来得及躲开，Gary就把车停到她身边：“Jem,你要去哪？” “呃……我随便走走。”Jem最近有点烦他，Gary总是拉着她去干些玛克辛吩咐的事情，她又很讨厌那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女人。早知道她就开着爸爸的车出去好了，也免得碰上Gary。“来吧！”Gary示意她上车。“什么？” “和我一起去把那些还没走的丧尸赶出去！”
——David和Joel总共才见过三次面，包括一起吃脑子的那次。第三次见面时，David正在这间新建的清吧里，坐在现在他和Simon一起坐的这个位置。Joel他打招呼时他很意外：“嗨！我认识你！我记得以前你也经常来这里！” David很奇怪，他以前一直都只是默默地在台下聆听他的歌声，从来都没有和Joel打过招呼。看到David惊讶的样子，Joel哈哈大笑，“你很帅啊！当时我们乐队里有个女成员很喜欢你，我们乐队的人都有注意到你。你那时候每天都来这里啊！”Joel把David吓了一跳，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注意到。“我喜欢你……们的歌，所以我经常来听。”David憋了半天才讲出话。“可惜我们乐队在复生之后就解散了，我从治疗中心出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们。”Joel的目光黯淡下来。David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他回忆着Joel所在的乐队，他想起了那个乐队里唯一的女成员，她是吉他手。
（四）
David其实对摇滚乐队并没有太多了解，他纯粹只是喜欢Joel的嗓音，吉他手什么的他几乎都不会过多注意。“对不起。”David轻轻说道。“嗯？”Joel疑惑地看着David。“没什么，”David摆摆手，想起Joel说到他也是从治疗中心回来的，百感交集，“我也是……”David把脸上的摩丝抹开。Joel瞪大眼睛：“我以为你还是……”他又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会怕我了。”
——Kieren已经很久没来城市里了，霓虹灯变得十分刺眼，他想要把隐形眼镜摘下来。他也不记得以前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只是依稀记得那时候城市的霓虹灯很少，其实和诺顿村差不多。“你也来了啊！”Amy的出现总是把Kieren 吓一跳，“Kieren Walker!你不会真的不记得我了吧？”Amy又手痒痒，捏着他的脸。“……你是？”看着他迷茫的眼神，Amy有种揍他的冲动，继续捏他的脸 ：“我是Amy Dyer！你的BDFF!知道了吗？！” Kieren迟疑地点点头。Amy拉着Kieren一边到处乱逛，一边讲着以前的事情，企图让他回忆起来：“你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怎么？” “我们一起在超市里吃掉了一个人！呃，你怎么了？”Kieren突然站住，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哦，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好吧，我们说点好玩的。”Amy赶紧道歉着。“不，我很好。你继续讲吧Amy。”Kieren觉得他和Amy一定认识了很久吧，她是个很好的朋友。
——Simon看着David走出清吧，想着刚才David说的Joel的死因：“Joel建议我应该回到家里和父母和好，我答应他我不再逃避，而Joel也回到诺顿村，他的家乡。然后，他就自杀了。” Simon望向诺顿村的方向，Kieren的身影总是在他眼前晃动。
——Joel看着躺在父亲坟墓前的母亲，跪了下来，抱头痛哭。当他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乌鸦从树丛间飞过。他找来铲子，把母亲葬在父亲的坟墓旁边，然后，他拿出父亲留下的，复生期间放在家里的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而再次回到家里的David，以为自己又会吓到父母，像上次他从治疗中心回来那样把他赶出家门。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母亲给予他一个拥抱，而父亲也跟他道歉：“对不起，儿子。我们不应该害怕你，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会永远爱你。我保证不会再让以前那种事情发生了。”
（五）
David以为Joel也会这么幸运，他想不到，Joel的父亲已经在复生时期死去，而Joel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也变成了PDS，更加绝望。
——Simon又来到车站，刚好碰上一辆开往诺顿村的电车。过了半小时，下一辆通往诺顿村的电车也来了，“快上来，Kieren。”Amy拉着Kieren搭上电车。
——David来到Joel的坟墓前，把刚刚采摘来的百日草放在他的坟前。“你已将我的哀哭变为跳舞，将我的麻衣脱去，给我披上喜乐。（注）”接着David坐在地上，他擦擦自己的眼角，“Joel，我的父母已经接受我了，谢谢你。”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It wasn't 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