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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这酸爽 ...

  •   严冬棋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你刚说什么?”
      韩以诺咬咬牙,抱着一股子英勇就义的气节,小声又清晰的说了一遍:“我说,我想让你喂我吃饭。”
      “不是,我说宝贝儿啊,你是发了个烧直接烧到五岁半了吧,”严冬棋有点儿哭笑不得,“你只是感冒发烧,又不是俩胳膊折了。”
      韩以诺说不清自己这会儿是不高兴多一点还是不好意思多一点儿,于是只抿着嘴不说话,低头看着被面上的海军蓝竖条纹。
      在严冬棋心里,韩以诺一直是个坚强独立的男生,现在甚至称得上是个男人了。他大多数时间里,表现出来的总是听话乖巧,同时又沉着稳重,即便偶尔会缠上来撒个娇什么的,但是总的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时候,韩以诺表现过属于孩子的那一面。
      刚开始他也很担心,觉得少年的性格沉稳到压抑,毕竟只是十六七的少年,却没有一点儿小孩子的脾性,甚至没什么玩心。可是到后来却慢慢习惯了他这样,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同样是十六七,年龄相仿的严芷还挺幼稚的。
      所以现在猛地看到韩以诺这样孩子气的表现,严冬棋反倒有点儿诧异。
      看着少年低下脑袋有点儿可怜巴巴的样子,严冬棋之前那点儿对韩以诺的愧疚就全部放大了。他又看了一眼韩以诺,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伸手端起托盘里的碗和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两下,然后送到韩以诺嘴边:“行了,吃饭吧。”
      韩以诺看见眼前的勺子时猛地抬起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看勺子又看了看严冬棋,一时间却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是让我喂你吗?”严冬棋又笑了笑,黝黑的眸子被床头灯映照成温暖的浅黄色。
      韩以诺咬了咬嘴唇,然后稍稍探了下脑袋,小心翼翼的把勺子上的粥吃掉。
      “怎么样,烫不烫?”严冬棋一边问着,一边从碗里又舀了一勺。
      韩以诺摇了摇头,挺费劲儿的想压制住自己妄图仰天长笑的冲动。严冬棋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勺子又送到他嘴边,微微挑了下眉:“想笑就笑呗,我看你这样非得憋出点儿毛病来才行。”
      少年听了这话之后,嚼了两口嘴里的粥吞了下去,然后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嘿嘿笑了两声。
      “唉,你就笑吧,”严冬棋用筷子给他夹了一口海蜇丝,“你这一天到晚就以使唤你哥为乐呗,我就应该把这段儿拍下来,给你们学校里喜欢你的姑娘都看看,她们心中冷静沉稳的韩少,这会儿就被人喂了口饭,笑得跟傻逼似的。”
      韩以诺大大咧咧的说了声“好吃”,然后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切,我又没求她们喜欢我,爱喜欢不喜欢,我巴不得她们都离我远点儿。”
      “啧啧啧,”严冬棋毫不客气的把勺子塞到他嘴里边儿,“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给你说,等你离开校园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追求你的妹子就数学校里面最多。到了社会,就成了你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人家小姑娘后面了。”
      韩以诺撇了撇嘴,没说话,心里琢磨着估计他哥这辈子也看不到自个儿屁颠儿屁颠儿追小姑娘的样子了。
      小姑娘换成他哥可还行。
      严冬棋特别有耐心的一口一口给韩以诺把饭喂完,然后活动了一下有点儿僵硬的肩膀:“给你喂个饭真能把人累死,小朋友你怎么这么会折磨你哥呢?”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给我喂过饭嘛。”韩以诺吃的心满意足,笑嘻嘻的半躺在枕头上,微微眯着眼睛,偏头看着严冬棋。
      严冬棋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下:“大哥,你有点儿良心行吗?我认识你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说我从来没给你喂过奶呢?”
      “你从来都没有给我喂过奶。”韩以诺依旧笑眯眯的开口还击。
      “你……韩以诺你现在也是行啊,”严冬棋被他噎的不轻,一边瞪了他一眼,一边把他脑袋后面的抱枕抽掉,让他躺好,“明儿就去超市给你买奶瓶,你敢不喝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以诺躺在床上偏头看严冬棋:“行啊,那你保证会每天都给我喂奶吗?”
      严冬棋简直被他呛得无奈:“少跟我在这儿逗咳嗽,再废话一会儿你就该说兴奋了,你甭跟我说话,赶紧睡觉,生病了就要多睡觉。”
      “睡一整天了,”韩以诺嘟囔了一句,“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饭,还能不清醒吗,而且吃了睡睡了吃我跟什么似的。”
      “跟猪似的呗。”严冬棋把用过的碗筷收拾好,端着托盘站起来,临走前侧头瞥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这次换韩以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洗碗的声音,韩以诺侧头听了一阵儿,听见水停了之后立马朝房间门口叫了一声:“哥。”
      “不睡觉又干嘛?”过了一会儿严冬棋才优哉游哉的走了进来,手里正在剥一个橘子。
      韩以诺退烧之后,他悬起来的心总算又能放回肚里了,一整天都神经高度紧绷,导致这会儿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韩以诺皱皱眉:“我想洗澡行吗?这会儿浑身上下都是汗,黏糊糊的好恶心。总感觉有人在舔我似的。”
      严冬棋听乐了:“这话说得,还有人在舔你。你得喜欢这种感觉,猪圈里边儿的猪也喜欢在泥巴堆儿里拱,就喜欢浑身黏糊糊的感觉。你们现在状态都差不多嘛。”
      他说完之后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往韩以诺被子里摸了一把。
      韩以诺被之前擦酒精那事儿吓着了,这会儿条件反射就往里边儿躲了躲。
      “你躲什么啊?”严冬棋这半天总算调整了一下自己针对“摁住弟弟的鸟儿”这事儿的尴尬心态,这会儿终于能游刃有余的冲韩以诺挑挑眉,促狭的笑了一下,“怎么?怕你哥再给你摁到哪儿不该摁的地方吗?”
      韩以诺没吭声,脸色没变但是耳朵却红透了。
      严冬棋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玩儿,笑着又加了一句:“哎呦还害羞呢,你有什么可害羞的,你长的我也长好了好吗?”
      躺在床上的少年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说话。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严冬棋自个儿乐了两下,然后认真的在他被子里摸了两把,跟着就皱了皱眉:“你这发了一回汗,被窝里都是潮的,今晚睡觉肯定能难受死。”
      他“啧”了一声:“这样吧,你去洗澡,把这一身儿睡衣都换了,今晚跟我睡,你这被子都潮乎乎的,明天放阳台上晾一晾,等晚上换一套床单被罩再用。”
      韩以诺僵了一下,然后转身问了一句:“跟你睡?”
      “怎么,不愿意跟我睡?”严冬棋勾着一边唇角坏笑了一下,“怎么,韩以诺小同学,怕我睡觉要摸你的鸟儿啊?”
      韩以诺面红耳赤的低吼了一句:“你不是说不说这事儿了么?”
      “不说了不说了,哎呦我这不是羡慕你呢么,年轻人就是有精神啊。”严冬棋没忍住又感慨了一句。
      少年急了,从床上翻身起来就要把严冬棋往床上摁,论力气,俩严冬棋韩以诺都能妥妥撂翻,问题是他忘了这会儿刚发完烧,浑身上下虚的跟海绵蛋糕似的。
      他往严冬棋身上扑的一瞬间就发现全身上下不大提得起劲儿来,眼瞅着就快扑到床底下时,还好严冬棋往前凑了一步,一把揽住他的腰。
      韩以诺整个身体都撞到了严冬棋身上。
      俩人结结实实的抱了个满怀。
      韩以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就跟踩了油门儿的车上面的表盘似的,一瞬间直飚一百八,他的脸正对着严冬棋有些削薄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最熟悉不过的属于严冬棋独有的浅淡的清新香气,他感觉自个儿都不会眨眼了。
      严冬棋只觉得韩以诺像座山一样压到了胸口,这小子身上虽然没劲儿但是体重却没缩水,严冬棋被他这一下撞得眼冒金星,觉得自个儿站着就表演了一回胸口碎大石。
      “哎呦我的个林妹妹啊,你这么孱弱就老实一点儿行吗?我还以为你准备跨栏呢。”严冬棋顿了一会儿缓了缓,然后把韩以诺推回床上,“您这会儿虚的跟刚发的面似的还想怎么着啊?少废话,就问你是跟我睡还是睡沙发?”
      “当然是跟你睡。”韩以诺毫不犹豫的答道,然后慢慢下了床去衣柜找换洗衣服。
      韩以诺一边儿翻着睡衣,一边儿有点儿压抑不住的窃喜。
      这是自他发现自己对他哥有那么点儿念想以来,第一次和他哥再睡到一块儿,尽管心里已经雀跃的不行了,但是他还是尽量保持了镇定,一边翻着衣柜,一边回头看了一眼严冬棋,露出了一副有些苦恼但是无可奈何的样子:“可问题是,我今晚和你睡,把感冒传染给你了怎么办?”
      严冬棋浑不在意,先是把之前拿过来的第二层被子搬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把韩以诺的被子翻过来简单的通个风:“那可就太好了,我一定让你给我连喂一个礼拜饭。”
      韩以诺淡淡笑了一下,心里想着那简直是求之不得,然后装出一副挺无奈又不好意思的样子,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等韩以诺洗完澡一身清爽走进严冬棋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事情进展好像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他自己的被子因为有汗,被严冬棋里子朝上晾着,可是家里的厚被子有且仅有两床,韩以诺看到他哥弯着腰把一床厚被子在床上铺开,然后在其中一边儿的被子上又加了一张小毛毯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非常玄妙。
      这个状况……他妈的是不是发展的有点儿猛烈啊?
      一个被窝?
      这感觉。这酸爽。
      “还好咱家的被子都买的大,要不然今晚咱俩窝一个被窝里肯定够呛。”严冬棋把床铺好,满意的拍了两下,然后回身拍了拍韩以诺,“别在这儿晾着,好不容易烧退了,别再瞎折腾,床上躺着去。”
      然后抬高胳膊在他微湿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转身进了浴室。
      韩以诺躺在床上感觉非常微妙。
      他觉着自己就像是新婚晚上等着妻子洗澡出来的丈夫,心情有点儿难以自抑的激动了起来。他坐在床上先是玩儿了一会儿手机,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之后,掀开被子下床在卧室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两圈。
      走了两圈儿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傻逼,然后又坐回床上开始看手机。
      在把手机屏幕上的软件列表来来回回翻了几十遍之后,他决定去厨房喝点儿水压压惊。
      他感觉喝进去的白开水就像是酒一样,一路从口腔烧进胃里,然后顺着毛细血管末端一直烧到四肢百骸。
      韩以诺又在客厅转了两圈,把茶几上的杂物整理了一遍,找了抹布把电视柜擦了擦,觉得严冬棋该洗的差不多了,于是扔下抹布赶紧进了卧室,端端正正的坐进被窝里,然后装出一副心无旁骛玩手机玩的不能自拔的样子。
      应该是发了回烧的缘故,韩以诺只觉得自己的思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清晰,他甚至能回忆起初中的各种需要“熟记并背诵”的语文课文。
      他在脑海里把木兰辞翻来覆去背了两遍之后,然后整个思维不由自主的就往别的地方跑偏。
      跑偏的地方打眼儿一看就是浴室。
      他不知道严冬棋出来穿的是什么,按照平时习惯,估计就是件儿背心和运动裤,但是按照电视剧套路,一般这时他应该裹着浴巾进来,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一下,说自己忘记带换洗衣服了。
      严冬棋只裹一条浴巾的模样在韩以诺脑子里绝对清晰到一千三百万像素,连从脖颈上滚下来的水珠都具象的跟真的似的。
      正当韩以诺正在放任自己脱缰野马似的的思维时,浴室的门就轻轻地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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