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青春之歌》云予

25、[二五]柚木梓马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似乎连世界也是苍白一片，药水味沿着走廊窜进每一间病房。点滴一点一点的滴落，躺在病床上的人宛如睡去一般，纹丝不动。

　　病房除了床上的少女再无他人，病床旁的桌上堆满了百合与康乃馨，以及写满祝福的话语。

　　相泽。

　　悠扬的小提琴曲倾泻而出，跃过青翠的草丛，绕过娇艳欲滴的花朵，飘向远方。湛蓝的天空纤尘不染，如飓风过境。

　　“幸村学长”唯看见伫立在学校花园前的幸村，在花园中央的竹亭内，是拉着小提琴的女生，清风轻柔的从女生面庞拂过，撩起披散的长发。

　　“柳生学妹，早上好。”幸村温和的向唯笑了笑。已经进入了暑假，学校内除了当值的老师也只剩下要参加全国大赛前来练习的学生，所以，学园的清晨变得静谧起来。

　　“早上好”唯腼腆的应道，目光转向花园中央的竹亭，唯试着像以往闭上眼聆听纪子演奏出来的音乐，但仅是片刻又睁开了眼眸。“幸村学长也是因为关心藤原学姐才过来的吗？”

　　幸村不可置否，即使是片刻的休息时间，他依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像那时与冰帝结束练习赛时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向藤原递出雨伞，说着连他都难以置信的话。

　　“由于相泽学姐出事的缘故，即使藤原学姐在极力调节其他人的情绪，而实际上，藤原学姐才是最受影响的人。……我感受不到藤原学姐的音乐，像是叶子遮住了眼睛，看不到藤原学姐展现的世界。”唯担忧的望向站在花园中央竹亭内的纪子，“我喜欢藤原学姐的音乐，那不仅仅是技巧，藤原学姐的音乐是柔和而富有情感的，她爱着音乐，……但是，如今这样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

　　相泽学姐的事故，对胜利的执着，使藤原学姐丧失了那种对音乐真挚的热爱和快乐。

　　幸村和唯无言的望向竹亭，片刻后又各自离开，只留下从未间断的乐曲萦绕在天际。

　　“藤原，日日夜夜，持续不懈，三年来，我所期待的也不过是那一刻。”“藤原，不久后我会回德国，羽柴也会离开日本，祝你早日获得SRL的优胜，那样我们也许会在维也纳再遇到。”

　　胜利是什么？

　　乐曲戛然而止，纪子茫然的放下琴弓，内心深处如堆积着巨石，仿佛再放上毫无重量的棉花，她也会立刻粉身碎骨。

　　这不是她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去年的那时，虽背负着学姐的嘱托，却依然从未像现在这般，忐忑不安，害怕若是无法做到又该如何。

　　但是，在这时候退缩也是绝对不可能的。纪子深吸一口气，再次架上弓，拉起了小提琴曲。

　　“梓马少爷，要停在这里吗？”黑色的轿车在临近立海大正门时，逐渐放缓了速度。

　　“啊，谢谢。”柚木右手支着下颌，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路旁的风景上。特地今天前来，他可是专程为了在决赛前，看望一番那位被逼上悬崖边缘的藤原副部长。

　　柚木眼神一凛，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温柔。

　　“打扰一下，请问网球部怎么走？”

　　柚木忽然顿住脚步，看向向他打招呼的人，看似是前来采访的记者，“我并不是立海大的学生。”柚木露出温柔的笑容，伸出手压了压被风扬起的发梢。

　　“抱歉，是过来找人的吗？或者是参观？”栗色短发的女子好奇的询问。

　　“是过来找人。”柚木笑了笑，温和的笑意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

　　“是女朋友吗？真是幸福呢”

　　“是，因为有些担心，所以想要刻意过来看看。”

　　女子这时脸上才露出潮红，满怀歉意的说，“抱歉，不再打扰了呢。”女子想起要去采访网球部的任务，急忙离开。

　　温暖的阳光透过葱茏的树叶，在地面拓下斑驳的树影，花园中央的少女仍半合着眼眸，不知疲倦的拉着小提琴。

　　柚木来到花园时，看到的正是这番情景。他随意在竹亭坐了下来，用手指卷一绺头发，看向明知有人来却仍不停下的纪子。

　　悠扬的乐曲戛然而止，纪子眉角蹙了蹙，她还是无法做到，感受不到明朗的情绪，感受不到温柔恬静的绵绵情思。

　　“好久不见了，藤原。”柚木温和的说，“你让我看到非常精湛的技巧，但我总觉得，那声音不像是你的。”

　　纪子瞳眸一滞，连质问眼前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话都说不出来。精湛的技巧，果然她已经无法将感情融到其中。

　　这样真的可以在决赛中获胜吗。

　　纪子看了眼柚木，不做言语的将小提琴和琴弓放进盒子。后天是最后的决赛，立海大会对上星奏学院，所以，无论柚木出于何种目的，她都不应理会。

　　“为什么要离开？”柚木攥住想要离开的纪子的手腕，迫使对方抬起温润的眸子，“因为害怕我说出令你恐惧的事实，所以才要离开吗？”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请你放开，柚木君。”温润的眸子变得冷漠，纪子顿住脚步，看向柚木。

　　柚木温和的笑了笑，“为了追求胜利，已经只剩下了技巧，不是吗，藤原？”女生的眸子似乎因说中心事而变得闪烁，“口口声声说着信仰般的追逐，不过是骗人的假话。”

　　没有信仰般的追逐，柚木君又怎么敢断定。曾经她可以斩钉截铁的如此和柚木辩驳，可如今，连情感都融入不了的她如何要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有信仰般的追逐，为何表达不出真挚的情感；若是有信仰般的追逐，为何要在乎比赛的结果，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而不是像这样苦苦追求胜利。

　　“其实这种事是可以预见的呢，在帝丹时，你调换出场次序，不是正好表达出对胜利的偏执吗？”

　　自始至终，她都是在追求着胜利，不过是用了冠冕堂皇的借口，什么信仰般的追逐，全都是骗人的笑话。

　　眸子中氤氲的星光已暗淡无光，“若这是你今天的目的，你达到了，请你离开。”纪子挣脱着打算离开，却动不了分毫。

　　柚木蹙了蹙眉梢，对纪子突如其来的妥协感到吃惊，“你，真的如此就放弃了？”一面希望藤原陷入如此的境地，一面却又期盼着她可以冲破束缚。

　　“我们本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不过都是在以其他的借口掩饰自己的失败，六年前，柚木君不就是如此，为什么要放弃钢琴，仅仅是因为被干涉吗？为什么不反抗？……但是，我即使承认我是追逐胜利，我依然不会放弃对小提琴的喜爱。”纪子直视着柚木，是啊，她认识柚木的时间比她认识工藤的时间都要长，但她却从未真正了解过柚木，幼时的情谊，长大之后才知道不过是像玻璃般，一击即碎。

　　柚木蹙起了眉角，他没想到纪子会忽然提起以前的事情，小时候他曾因为学钢琴有超过哥哥的迹象，被祖母以不能超过两位哥哥、影响家族名誉为由，强行干涉，被迫放弃钢琴，后来在祖父建议下改学长笛。

　　那时候为什么不反抗，纪子事后曾问过他很多次。为什么，因为是祖母的命令，无法反抗，不能展现自我，一直生活在哥哥的阴影下。难道不喜爱钢琴吗，他的所有喜好在祖母的命令下都是虚妄，甚至连真正的爱好都不敢拥有。

　　纪子别过头，“抱歉，我不该提起以前的事情……”将手腕从柚木的手中挣脱出来，纪子拿起放在一旁的小提琴盒。

　　“祖母请你过去一趟，今天晚上。”柚木又恢复了往日的笑意，温和到虚假的笑容。

　　“我和藤原家毫无关系，她完全不必将主意打到我身上。”纪子皱了皱眉头，转身打算离开。

　　“冠以藤原的姓氏，又怎会无关。”优雅的嗓音着透着说不出的嘲讽，“车在外面。”

　　纪子张了张嘴，对柚木露出诡异的笑容，“是么？我仅是沿用我父亲的姓氏，柚木君大可以叫我柚罗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