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成雪》鱼九

3、蕊浪

　　有了糖葫芦之后珞白明显安静多了，乖乖巧巧地跟在东方芷后面，眉目温顺的简直像一只可爱的小绵羊。

　　“我说你啊，”东方芷停下来转头看着一心一意吃糖葫芦的小绵羊，“这么放心的吃也不怕我是坏人么？”

　　“坏人？”珞白用力咽下口里的山楂，疑惑地偏着脑袋，“什么是坏人？”

　　“这个嘛，坏人就是会伤害你的人啦。”他也不知道要怎样同一个小孩子解释这个问题，只好含混一番。

　　“阿芷没有伤害我啊，而且，”手里的糖葫芦在阳光下更为圆润鲜艳，“我觉得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呢，像是山上的掌门、师兄师姐，虽然平时看起来很严厉，但是都对我很好呢。还有城门口卖鲜花的姐姐和茶馆的老板娘，都有帮我找师兄呢！”珞白说着，一双眼睛笑得弯起来，“阿芷也是很好的人呢，我最喜欢阿芷了！”

　　东方芷没有接话，有些惊异地看着她，许久才回过神来，略带尴尬地又转过身去：“喜欢什么的……不要轻易说啊。不过这世上都是好人的话，也不错呢……”

　　置办好需要的笔墨纸砚便已近晌午，东方芷走了几步发觉身后的脚步声停了，心下登时一惊，回头却看见珞白正蹲在路边一个人出神。

　　“喂，”东方芷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在看什么？”

　　“是花朵呀！”珞白指着树下里星星点点的一丛野花，脸上全是惊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平日里总是听师兄讲山下的街市人家，幽谷丛林，绿树鲜花，五彩缤纷，比山上的一片白雪好看的多。可惜山上总是下雪，没有花能开的。没想到今天真的能见到呢！”

　　东方芷只是默默地听着，他在万花谷学艺也有数年，整日见到的都是花开若海，蜂蝶飞绕，唯一遗憾便是花谷四季长春，终年无雪，每每于花海徜徉，他也希望能落下一场飞雪，看看那一派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该是怎样的肃杀与严寒。

　　他与珞白，不同的遗憾，却是同样的心境。

　　“吶，”长袖下的手指动了动，他心底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有机会的话，要不要随我去晴昼海看看？”

　　“晴昼海？”珞白眨眨眼睛，“听起来是个很美的地方呢！”

　　“是啊，那里的花漫山遍野，盛开摇曳，像是一片海洋。”

　　“花朵的海洋？”珞白兴奋地一双眸子熠熠生光，“那一定很美呢！”

　　东方芷微微点头，蹲下身子想拉她起来，不想被珞白一下子环住脖子。

　　“我一定要跟阿芷去呢！”小小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他，带着袖口几丝若有若无的霜雪的清冽，温暖而美好。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两只胳膊伸也不是放也不是，就呆呆地蹲在那儿，任珞白抱着他。

　　那一刻，东方芷再回想起来，竟觉得他看到了那天地间一片落雪苍茫，银白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