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千里东风一梦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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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千里东风一梦遥
一
那是透野第一次接客。
亦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名叫高杉晋助的男人。
那个男人见到她的时候似乎非常惊愕。
烟管托在手上，仅剩的右眼直直地望着她。
他干燥的嘴唇翕动着
“……谷雨。”
【春雨惊春清谷天，
夏满芒夏暑相连，
秋处露秋寒霜降，
冬雪雪冬小大寒。】
二十四节气歌她熟稔于心，于是透野献媚笑道：“大人喜欢谷雨天？”
紫发男人回过神来，偏过头去，“算是吧……”
二
眼睛很难骗人。
透野注意到她张口说话的时候，对方瞳仁里稍纵即逝的失望。
从小到大对声音的训练极为苛刻，她不明白自己妖媚绵软的声线到底哪里有缺憾。
“你应该看看外面的世界。”高杉歪在茶座的一侧，似乎很倦，抿下茶水，喉结上下动了动。
这把透野看得有点发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高杉所言为何。
三
高杉和她印象里的男人不一样。
握剑之手如何拨弄琴弦，可是他奏琴的技巧甚至超过了身为艺妓的她
他身着的紫衣纹绣轻浮，不像统领一支军队的领袖
他纵欲嗜酒，流连花街，下重金买下花魁
却未曾占有过她。
如此疏离，甚至相待依礼。
她甚至没有触碰过他常年握刀的手，干而硬的紫发，柔软精致的袖摆。
四
高杉曾说过娼妓和正常女人他总是能够一眼分辨。
透野只是笑笑，心中却不以为然。
明眸美丽，巧笑娇艳，可是眼里却没有期待的光彩
他是这么说的
那您说我应该期盼什么？她轻笑着问。
五
时局动荡不堪，铜镜里自己的黑发灰眸却仿佛永远维持着年轻。
因为她的日子反反复复，一成不变。
高杉来的次数很有限。
但就连仅有的几次也是带着厚重的疲惫和沉郁。
狭长的眼眸被睫毛的阴影笼得更暗几分。
不是错觉。
六
那日高杉难得有兴，她便为他斟酒，他却没有接过酒杯。
透野托着酒壶的手僵在两人之间，低头谦卑的动作凝固在烛火之中。
无法再进一步。
“我不会再到这里了。”
透野仰起面来，视线对上他的。她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
“你应该自己想想，谋个出路。”
“我想也是，大人。”
然而死水难以泛起波纹。
七
那个特别的男人留下了足够的赎金，和之前数次来往时无意泄露的暧昧。
这时却果断地没有留下任何留恋。
而她还似从前那般对周遭漠不关心，也没有明确的目标，或是任何憧憬。
透野难说爱慕他，却再看不上任何人。
八
花钱买下一个名妓，却从未肌肤相亲。
透野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到通缉令上牧野谷雨的照片的时候，她还是愣住了。
同样的灰眸黑发，似乎连眉眼倾斜的角度也是如出一辙。
可是那明媚的神情里透露出倔强的神采，她却万万不敢拥有。
玖
至此，透野再没见过高杉晋助。
却每每在艳妆玉面，无所事事待到油尽灯枯的夜晚，想到那个特别的男子。
祈祷那残喘着的灯火——
将她——
点燃。
十
时代的浪潮呼啸而来。
离开了那座即将拆除的花楼，她终是卸下繁丽的衣饰，缓慢地迈向未知的远方。
周围是失了营生的女子们的叹气声。
过去那男子沉沉喑哑的声线犹在耳畔，因此她反而如此平静
十一
我不为你，但我却从未如此希望迈步向前。
就像那个和我有几分相似的那个姑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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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的另外：由于正文已结，而番外不定期。《明烛天南》会暂时标注已完结，等到更新的时候再改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千里东风一梦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