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初级推理 ...
-
第六章初级推理【3005】
他面色一凛，捧着骨头凑向隔壁。
都还没靠近呢，一声“刺啦”响再次从窗帘后面传来。傅邵言瞧着当啷着挂在横栏上的三根胸骨，心里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死都死了还被拆，可怜。
子夜，小虫蛰伏，没了方才的喧闹鸣叫，丁香却依旧散发着甜腻幽香，已经没了困意的傅邵言索性席地而坐，听着隔壁的人念念叨叨。
“这哪是拆骨头架子？明明是拆我嘛！累死老娘了，还得原样重装回去！我的脚骨呢？在这里。天，比拆还费劲。”一阵发力的闷哼后，那人气喘吁吁地继续念：“腿肱骨呢？怎么不见了？”
傅邵言低头看看怀里的东西，忙递了出去。
月凉如水，隔着围栏照得纤细小手惨白，叼着小锤摸了半天没摸到肱骨的邢菲几乎趴在了地上，明明记得没丢多远，怎么就找不见了呢？
她收回手，看着一掌心的灰，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着衣襟蹭了蹭，“招待所的卫生也太差了。”
正抱怨着，她眼前一亮，才直起来的身体再次卧倒，手就势一勾。
“原来你在这呢，找你半天了。”
说着，她乐呵呵地把肱骨对上对应关节。一锤下去，散架子的骨骼又联结在一起。
隔壁乒乒乓乓，邢菲哼着歌给自己打气：“只要功夫深，铁杵总能磨成针，笨鸟不怕笨，只要起的早，管他什么傅邵言，只要勤动手，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怎样？傅邵言举着肋骨听得乐呵，却没等来下文，编不下去了……
他心里盘算着，该找胸骨了吧？
思行相继，他才这么想，那边就开始嘟囔：“左胸骨怎么没了？”
这呢。他擦拭干净骨头，递了出去，白白的小手默契的接住，叮叮当当。
“右胸第二根肋骨呢？”
在这。傅邵言如法炮制。
到了第三根，是根短骨，傅邵言抓着骨头中段，不小心碰到了已经伸手出来的邢菲。
她“咦”了一声，抱着组装过半的骷髅摸到了阳台。
风清凉，吹拂女生的齐耳短发。她看见了傅邵言，眼神却如同梦游。
她会对他说什么呢？晚上好吗？那他是不是也该回答一句晚上好？她会惊讶他住在这边吗？这里是警务招待所，他住在这里合情合理。除了晚上好她还会同她讲什么呢？对了，案情，他可以聊聊GUIDE。
思绪乱如麻，方才的梦境让他脸色不好，可却无能为力。烦恼时，邢菲开了口。
“给我。”
嗯，啊？他愣了一下，缓缓把东西递给她。
她接了东西，就地装上，然后抬头，“晚上在电视塔，你为什么说我不及格？”
“你又为什么非要赶上我？”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当初我转系就有你的原因，你是我努力的目标。”她眼神倔强。
“那就加油。”傅邵言含笑转身，在心里默念了句：你好，我的小飞侠。
一夜过去。
清晨，才入睡没多久的邢菲被一阵电话声吵醒，她嘟囔着摸过电话，听了几句，人一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报告，五分钟内到。”
挂了电话，她风风火火换好衣服出门。
第一次专案会议召开，她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傅邵言再看扁。
“那个……”
谁知还没走到楼梯口，身后便传来人声。清晨的薄雾未散，些许金黄穿过雾气从廊窗照进来，傅邵言站在沾满雾气的阳光里，如同神祇。他伸手指着邢菲，欲言又止。
“是有什么要教我吗？”她满眼的期盼。
“你穿拖鞋出门？”
啊？邢菲低下头，看着脚上的孙悟空，脸腾地红了。
“我不是去开会，是去洗脸。”她脑子飞速一转，蹬蹬蹬朝和楼梯背道而驰的水房跑去。
一来一回，等她再下楼，时间已经磨蹭掉好多了。
心想坏了坏了，第一次集体会议就迟到，她给领导的印象铁定好不了。
一边怪傅邵言，一边朝分局飞奔，鲜活的空气里，女孩短发飞扬。
可是，当跑得几乎岔气的邢菲推开会议室门时，她惊讶的发现，会议还没开始，傅邵言也没来……
她东张西望看了半天，终于被看不下去的展屹拖过去坐下了。
“傅邵言还没来？”
说曹操曹操到，在副局长的陪同下，傅邵言款步进门。
“对不起，来迟了。”
他抿着唇，坦诚着错误，却不解释为何来迟了，邢菲坐在后排远远看着他，心里竟然萌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不会是为了给自己兜底才来晚的吧？
这想法才一冒出来，她又觉得是她自作多情。
“邢菲。”
突然听到有人点名，她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答了声：“到！”
富有精彩的声音引人侧目，这些目光中当然也包括了傅邵言的，他凝眸望着她，疏离的眼底有丝暖意流淌而过，心跳又快了。
……
“说说尸检结果。”
是！
她迈步绕开身旁的展屹，走上前。幻灯机就放在傅邵言很近的地方，她拉开椅子坐下。
深吸一口气，调暗灯光，邢菲开始讲解从这句骷髅架子上取得的为数不多的信息。
“包括最初的一枚头骨在内，我们共取得有价值的骨骼98块，包括脊骨、盆骨、腿骨、手骨等人体主要骨骼，从这些骨骼上未发现死者死因，从耻骨联合推断出死者的年龄与赵海洋相符，但DNA结果没出，暂时不能肯定骨骸属于一个人……”
幻灯片切换，光柱下邢菲的侧脸小巧而精致，说到兴起，她总习惯皱一皱鼻子，神采飞扬的样子和读书时的懒散不同。傅邵言认真听着，眼底的暖意更深了。
“可是……”
邢菲正说得起劲，底下却有人出声打断了她。
“说了这么多，死因也没有，线索也没有，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说话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鼻梁架着副方框眼镜，即便是黑暗也未能遮住他眼神里的精明。邢菲看见展屹捅了年轻人一下，脑子稍微一转，对上了号。
是刑警队的猴子。
她抿了抿嘴：“元侯师兄，我在校成绩一般，可也记得老师教给我的第一句话是作为一名警务人员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我话还没说完呢。”
占副局闷咳一声，抬下手，示意性急的手下闭嘴。
得势的邢菲并未因此骄纵，她只是垂下头，切换了一张幻灯片。画面中，放大的白骨惨白狰狞。
“大家看这里，虽然关节囊被锐器破坏，软骨却完整，另外，通过组织分析，在残骨上还发现了少量没有彻底腐败的肉纤维。”
“这能说明什么？”有人插话。
“这说明这具尸体不是在自然条件下白骨化的，是在凶手削肉剔骨后，加速白骨化的。”
一番言论惊悚，她目光炯炯，直视向惊愕的人们，“我做了实验，对于一个没有成熟刀法的人来说，想做到这样并且不破坏骨质本身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凶手不仅有着成熟刀法，还对人体结构有着充分了解。”
“医生！”元侯脱口而出。
邢菲认真地点点头，“还可能是个对人体有着充分了解的屠夫。”
众人哑然。
看着没声了的大家，邢菲笑了笑，她说完了。
“Golden，你怎么看？”默了片刻，占副局将目光投向了傅邵言。
黑暗中，金瞳凝神看着虚空，半晌徐徐开口：“我同意邢菲说的。”
邢菲舒了口气，这算是肯定了，还没欢欣鼓舞个够本，那个让她丧气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了。
“另外，我还有几点补充，凶手是名受过高等教育、缜密高智商的男性，左撇子，从事过与医学相关的职业，长相普通，事业普通，人际关系尚佳，外表和善，性格细腻，爱干净，个头在一米七八左右，在四年前受过挫折，挫折可能来自感情或事业，与物理学家靳怀理有交集，他有着良好的人际关系，内心自负，自以为嫉恶如仇，突破重点建议从我的朋友靳怀理那边下手。”
不知何时，灯被人按亮，傅邵言看着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有些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初级推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