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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五章 三道车辙与消失的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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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IDE的死亡名单
赵海洋 疑似红蝎成员,死因不明,尸首遭拆肉剔骨
商灯和失踪案里的失踪者之一乔菲有着某种关系,死因贴加官窒息死亡,死后遭人碎尸
柳颇商灯密友,同性恋,遭人名片割喉
彭鸣辉长平医院科研医生,死于创伤性休克诱发的心脏衰竭,死时口中被钉二尺木桩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三道车辙与消失的蝴蝶
罗三胖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他睁开眼,看了下窗缝里还模糊的天,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开门。
大黄牙站在门外,正弓着背点烟,听见门声,小眼睛上挑,吐口烟圈,就势冲他扬扬手:“三哥,走啊。”
还去吗?罗三胖拍了拍脸,突然就下了决心,挥挥手,他意气风发地喊了声:“走!”
可惜身材方面不大配合,窄窄的胡同他足足走了五分钟。
捂着肚子,罗三胖呼哧带喘地看着面前的路口。
一辆银灰色面包车停在不远处的早餐摊旁,煎饼果子炸油条的声音不绝于耳。大黄牙嫌他慢,用手连拖带拽,终于上了车。
车里黑漆漆的,气氛和他想得有些出入,不大对啊……对着玻璃纸吞口口水,罗三胖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我……”
“砰”一声,车门关闭,罗三胖只得硬生生吞了后半句。
“大黄牙,手机能上网吗?”
“能啊。”
“借我用用。”
“拿去。”
罗三胖打开手机,摸进浏览器,搜索老黄历。
烟瘾上来,大黄牙又摸出只烟,正要点,突然发现罗三胖比比划划有点奇怪。
“三哥,你怎么了?”
“七月初七,诸事不宜,小则破财,大则血光之灾。”罗三胖睁开眼,一脸哀求地抓着大黄牙:“我想回去,行不行,你帮我说说,这活我不干了。”
“这……”大黄牙为难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车里响起了舒缓的音乐,伴着乐声,一股青烟从前排吹了过来。
“三爷,既然来了,就得把活干完再走啊。”
半阴半阳的声音吐着烟圈,烟味和大黄牙的劣质烟完全不同,罗三胖鸡皮疙瘩掉满地,看着被遮光板遮去一半的那张脸,再不敢做声,只是藏进袖管里的手仍不忘比划着十字。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老朱不知抽了哪阵风,大发慈悲安排邢菲主跟GUIDE案。
她指着天,问傅邵言:“快看看,太阳还在吗?”
“他申请了人手支援法医,你可以安心跟这个案子了,加油。”
“傅邵言你懂幽默吗?”
“懂。”
“那你说说什么是幽默?”
“Humor,De l'humour,Gevoel voor humor……”他还想说,被邢菲拦住了。
“打住打住,谁让你翻译了,我是问你懂得什么是幽默吗?”再说了,他叽里呱啦说得都是什么语啊,她就听懂了一个humor。
“不懂?”见他摇头,她也跟着摇头,“笑话总该会吧?这也不会?!”
邢菲瞪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
这三十几年,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邢菲同情又心疼,“没事,这些我会教你的。”
一个刹车,小许打断了他们。
“到了。”
邢菲看向窗外,长平医院果然立在了坡上。她搓搓手,开车门,跳下车,大喊一声“干活”便冲上了坡。
他就喜欢她总是充满活力的样子。
“Golden。”
他回头,看着说话的小许,“怎么了?”
“你真喜欢邢法医吗?”
“我们不配吗?”
傅邵言看着猛劲儿摇头的小许,不做声了。
他拦风而立,思考着他和她到底配不配,适合不适合。
风答声:“老傅你干嘛呢?还不快点?”
他抬头看着远处的“风”,是啊,他在干嘛?
想这样没营养的问题一点用都没有,管他呢,他们在一起了,并且彼此喜欢。
小许目送着傅邵言,心里懊悔,真不该把真心话说出来,这下得罪人了吧!
刘一本掐灭一根点燃一根,连抽了几根烟也没解气,终于咳嗽着罢了手。他最近很头疼,先是陈秋颖做手术出现意外,惹来一家难缠的家属,再然后是彭鸣辉,好端端怎么就死了,还死的那么惨?
他捏着烟头犯起嘀咕,会是谁干的呢?
“主任?”
“干嘛?”他扔掉烟头朝身后看去,台阶之上,年轻的护士朝这边探着头:“警察找你。”
“知道了。”他不耐烦的应着,掸了掸落在膝盖上的烟灰,起身。
推开安全门的瞬间,刘一本换了一副笑脸,“哪位找我?”
“你是刘一本主任?我是区分局的,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刘一本暗骂一声该死,脸上却堆着笑,不住地点头哈腰,“您说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堆满器材的房间里,邢菲蹲在地上,看着眼前这辆破烂不堪的轮椅,彭鸣辉就是坐在它上面被凶手抛下楼的。
可……她冥思苦想还是不解,“为什么是这间房呢?”
为什么凶手要选这间房完成抛尸的呢?
“因为有车。”傅邵言指了指一旁的银色推车,凶手就是利用更换床单用的推车神不知鬼不觉把尸体运到了这间房的。
“可是不对啊,带菌物是避免出现在病房的,虽然我是法医,可也知道这车应该在洗衣间啊。”
傅邵言其实也想到了这点,可院方的解释是洗衣服装修,相关设备由各科室自行安顿一阵子。
差强人意的解释。
他耸耸肩,又看向窗外,绿荫深处的大门外,那伙人已经静坐了一个小时了。
医闹,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他在楼上看得轻松,楼下的同事却是头疼,展屹骂骂咧咧地看着眼前这群人,心想老子是个警察,要办案的,不是给医院维持秩序的!
可骂归骂,队长的命令还是要执行。展屹的头顶眼见就要急冒烟了。
“不知道展屹他们问到什么没有。”因为要陪邢菲再来现场,傅邵言还不知道他们现有了哪些证词,不过他不急,只是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又回头看看身后的邢菲。
“老傅,你对车轮痕迹有研究吗?”
他点点头。
“非机动车的也行?”
“只了解自行车和三轮车。”
到底怎么了?
“你来你来。”邢菲招招手,指着水泥地上的一个小坑,“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被这台车的轮子弄的?”
嗯?
顺着邢菲的手,他看向轮椅的左前轮,没了轮胎的裸圈上,有处畸形的凸起。
他“咦”了一声,也蹲了下来。
虽然一句话没说,邢菲却知道他懂她的意思。
按照力学原理分析出的轮椅轨迹上,坏了的轮子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留下了痕迹,痕迹小地看似只有一个坑,可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个坑是被轮子碾压三次后产生的,坑里有相互交叠的三道毛刺状痕迹,形状和裸圈上的凸起恰好契合。
轮椅被往返推了三次!
可是为什么?
沉思之时,走廊里,皮鞋大步而来,展屹停在门口,手朝里一送,手里的人叽里咕噜地便滚进了门。
都说了,七月初七,诸事不宜,小则破财,大则血光之灾,罗三胖坐在地上,偷偷朝上瞄了一眼,心想:这下全完了!
冤家路窄,怎么又是他们呀,罗三胖心里叫了声苦,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他钻。
邢菲也看着罗三胖,心想展屹这家伙忒靠谱了,怎么把碰瓷那家伙抓来了。
“抓他干什么呀?”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他们也吓唬过他了。
“那群医闹不知死活,和我们动了手,这还得了?十几个人全被送派出所教育去了,我就领回来这一个,说说吧。”他敲着门框,咚咚咚的慢节奏一下一下,像敲在罗三胖的心上一样。
身体止不住在哆嗦,一股温热沿着□□涌出,罗三胖被吓失禁了。
邢菲有些看不下去,下巴弩了弩,“你到底怎么他了?”是医闹走程序就好,带到这来干嘛?看把人吓得。
“是他说知道昨晚凶杀案的事情,我才带他来的啊。”展屹也很无辜。
“我是为了转移你的视线。”罗三胖委屈地辩解,他本想趁机逃走,谁想到展屹一点机会没给他,长驱直入把他带来了这。
“你耍我呢?还想转移我视线?就算真转移成功,你以为就跑得了?不看看你那两条小短腿。”展屹气愤又沮丧,他满以为会有新线索。
伸手拽住罗三胖的袖子,他准备带人走。
“等一下。”
展屹一愣,松了手,“Golden有事?”
“你昨晚来过医院,看到了什么?”
“我没来,我胡诌的。”罗三胖连连摆手,他可不想和警察扯上关系。
“那你是怎么知道有命案的?”
“你们出动这么多人,不可能是为了我们几个医闹,肯定是大事,我就蒙了一个,没想到真是。”罗三胖嘿嘿傻笑着,他想好了,就装傻到底。
“展屹,这个人昨晚想碰瓷。”傅邵言无辜地朝展屹一转脸,展屹立马心领神会,叫嚷着提高嗓门:“讹诈警察,聚众斗殴,两罪并罚够你喝一壶的了。”
“我只和他们说要赔偿,金额都没说,要判也判不了几天吧,警官,你不能欺负我不懂法啊,而且刚刚我也没动手。”好歹罗三胖混了几年的江湖,三两句便搪塞了回去。
“小飞侠,你和Golden出去一下。”展屹呵呵冷笑着,敬酒不吃吃罚酒。
“斯文点。”傅邵言慢悠悠地说。
门里叮当乱响,邢菲心想坏了,展屹果然动粗了。
“我们进去拦着他呀!”那个二百五!傻!
邢菲端起脚,准备踹门,又觉得哪里不对。
“老傅?”她回头,看着窗边稳坐的傅邵言,“你不担心他吗?”
见他依旧不动,邢菲拍下大腿,懂了:“你们是串通好的!”
“他欺软怕硬。”不这样不行。
话音才落,门里那个“他”一声哀嚎,惊天动地——
“我说还不行吗?”
门吱呀打开,罗三胖可怜巴巴蹲在地上,身后的椅子柜子整齐如初,展屹笑嘻嘻看着门外的人,“搞定了。”
把罗三胖移交给同事,展屹跟着进了电梯。
延伸至地下停尸间的电梯开着足足的冷气,嗖嗖冷风吹得头皮麻了。
邢菲啧啧嘴,没话找话:“胆子那么小,当什么医闹啊?见到死了人,连正门都不敢走需要绕道回家的人,简直不能更窝囊了。她有媳妇吗?”
“你是不是冷?”
邢菲脸一红,她才不承认话多是因为冻得呢。
“下次记得多穿点。”傅邵言抬起手,把她拉进了怀里,“我没多余的衣服给你。”只好把我自己借给你了。
臂弯很暖,邢菲再不哆嗦了,她色眯眯地摸着傅邵言的胳膊,说:“展屹,你要是不在这里该多好啊。”
傅邵言低下了头。
展屹:……我还能去哪儿……
电梯下行,停在了1的位置。
邢菲站在医院的停尸房里,目瞪口呆。
罗三胖说他昨晚就在离现场很近的地方,没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除了在那个已死的病人脖颈上看到了一个诡异的蝴蝶图案,蓝色的。
可此刻,邢菲盯着那具尸体,尸体的脖颈光光的,什么也没有。
是罗三胖说谎?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