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总负多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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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日子，蒋诚在大地上游荡，走过了很多地方。
曹操写诗说，东汉末年，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曾经隋末唐初的时候，他刚刚苏醒来到人世，跟着袁天罡四处行走，也看过很多东西，可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触。那时候懵懵懂懂，不理解生与死，不知道穷与病，人生如蜉蝣，朝生夕死，不断轮回，这一次不好，马上又可以重来一次，有什么可悲哀，有什么可叹息呢？
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去奋斗，去拼搏，去努力，也没有什么会因你而改变。
等你死了，只是一阵风吹走的一捧灰，没什么会记得你。
太阳一样升起，星辰一样运转，其他的人照常生活。
就这么样或者吧，折腾来折腾去有什么意义。
但后来，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只是说不出来，再后来，有一个人说：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
起初他是想笑的，居高临下的笑。
他想笑话那个人：你知道一万年有多长？一万年又能有多长，你连一千年都没有活过，拿什么来嫌弃一万年太长？
后来，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在人群中，他感受到了他们的认真，可亲可敬。
哪怕他们的努力不能改变什么，但他们满足着。
蒋诚来到雒阳，他看见一代枭雄曹操仓皇逃出雒阳。
他看见当日的那只小狐狸化成了绝世的美人，明眸善睐，纤纤腰肢，在一代权臣和猛将之间周旋徘徊，与城楼上惊鸿一瞥，他不由一笑。
他眼见雒阳毁于一场大火之中，王子皇孙命如草芥，那个斯文的毒士站在静僻的角落里捻须轻笑。
三国乱世，一场大戏，纷纷扰扰你方唱罢我登台。
可热闹都是别人的，蒋诚觉得有些寂寞。
如果该隐还在，起码可以说说话。
该隐在江东，他现在可没空想将臣。
自从来到江东，该隐就很忙。
他忙着学习东汉各种知识，忙着认识孙权的各种人际网，还忙着被兄长压迫，忙得晕头转向。
今天更忙。
因为孙策娶妻。
孙策娶妻，他这位小兄弟孙权一大早披红挂彩，装扮得跟观音座前童子似的，跟着孙策去迎亲。
该隐别扭死了，那些妇人们围着他取笑，摸这个俊俏童子的脸蛋，摸他扎起来的垂髫，烦死了烦死了，他急着冲了出去。
他活了上千年了，就是莉莉丝那个恶女人也不敢这样对他动手动脚！他跑出了门，躲到一根柱子后面，咬牙切齿的赌咒发誓一定要那些女人好看！
“孙权小弟，你怎么在这里？”一只手将该隐从柱子后面拎了出来，那俊朗的青年朗声笑道，“伯符正在找你，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公瑾大哥，我……”该隐眼睛滴流滴流的想着说辞。公瑾也不计较，径直将该隐拉了出去，他阔步而行，扬声道：“伯符，这里！”
该隐被公瑾拉得一阵小跑，他深深的痛恨这还没发育完全的少年身体。不过这一次，那些女客们就不再围过来了，都躲在柱子后，帘后，用团扇或手帕半遮着面，名门仕女的模样，而那一双双明眸却都偷偷看着公瑾，多情得能滴出水来。
“……看，是周郎……”
“……孙郎，孙郎也来了……”
孙策一身红衣大步的走了过来，一把抓住该隐，“跑哪去了，找你半天了！”说完就将该隐丢到了马上。该隐忿忿的抱着马脖子，要不是那群女人，他至于那么狼狈吗？
他慢吞吞地在马背上坐起来，看着前方并肩而行的两个俊美的青年，他们似乎正在讨论些什么，一个冷峻，一个清朗，一样的英姿勃发，一样的意气风发。
哼，该隐在心底默默地想，都没我好看。
孙策新娶的妻子是个有名的大家闺秀，她身着红妆款款而来，温婉而秀丽，孙策一向严肃，可眉目中也透出一丝柔和的意味，看起来，他对这位新婚妻子也是很满意的。
这位新嫁娘长发垂下，乌黑亮泽，从该隐面前走过的时候，该隐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没蒋诚的好。蒋诚垂在身后那一席几可触底黑发，无论是看起来还是摸起来，都实在是赏心悦目，他有好几次都想偷偷的把那黑发捏在手里把玩。
不过，除了这点，蒋诚似乎也没别的好处了。外貌协会会长该隐想到。
婚宴上，公瑾也充分尽到了一个好兄弟和傧相的职责，俊美的脸上笑意盈盈，为他的好兄弟张罗婚礼，尽心尽力。
等到夜色降临，宾客散去，临进洞房前，孙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突然说道：“她有一姊妹，婵娟婉约，素有美名，我替你去聘娶可好。”
公瑾一怔，刹那间明朗的笑意又蕴上眉头，“好啊。”
你我既是兄弟，又是连襟，多好。
且不说伯符与公瑾，蒋诚很快也遇见了一个小麻烦。
他本来只是在雒阳城外游走，无意之中遇见了一群流民。正值乱世，战火纷飞，四处都有流民游荡。这一群流民有老有小，都是衣衫褴褛，瘦瘦小小，面目模糊而麻木。
蒋诚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走过。
而突然有一个又瘦又小的小矮子脱离了队伍，摇摇坠坠的走到了蒋诚面前。
这是一个孩子，脸颊已经瘦得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显得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那孩子抬起那一双大眼睛，望着蒋诚，竖起了一根中指。
蒋诚默默地看着这孩子，默默的囧了。
这孩子在干什么？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难道真像某些小说家写的那样，这个世界会有人穿越吗？
那孩子见他不说话，眨巴眨巴眼睛，两行豆大的泪就掉了下来，在脸上冲刷出两道痕迹，小嘴张了张，干涩又嘶哑的声音完全失去了童稚的清脆，“…穿…黑衣服的…叔叔，我…我是…盈盈……”
盈盈？蒋诚有些诧异，但片刻便反应了过来，张盈盈，张角的侄女，那个有些婴儿肥的小姑娘，自己系了一根头发在她中指上的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盈盈？”蒋诚蹲下来，给小姑娘擦了擦泪，温和的说道：“别哭了，叔叔带你去吃点东西好吗？”
听见蒋诚认出了自己，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倒在蒋诚怀里。
蒋诚有些无奈，他真的不会哄小姑娘，以前哄徐大爷家的小果果都是随便丢一个灵气果子，这小盈盈应该怎么哄！
小姑娘伏在蒋诚肩上，抽抽搭搭的说：“…爹爹…伯伯…都睡着了……被…坏人带走了…盈盈…盈盈…追，追不上……”她“哇哇”的大哭起来，本来就干涩嘶哑的声音如撕裂般令人难受。
蒋诚心里有些难受，只好紧紧的抱着小姑娘，口中安慰着，“乖，没事，没事了，盈盈乖。”
天荒地野，路上行人成群结队，路边，小女孩的哭声嘶哑凄厉，却被淹没在人潮中，没有人来多看一眼。也许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苦难。
蒋诚想了想，他一个男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安置这个小女孩。待到小姑娘在他怀里哭泣着睡去，他便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姑娘，来到了一处府邸。
蒋诚在亭台楼阁间跳跃，小姑娘在他怀中睡得很是安稳。他来到一处暖阁前，隐隐可见里面红绡暖帐，熏香阵阵清扬，他走到门前，二指并齐，轻轻扣响房门。
“是谁呀？”轻柔的女声从室内传来，一个清丽绝伦的白衣女子推开门来，她容貌秀美，乌发挽成一个斜斜的发髻，随意中透出一点点风情，叫人堪怜。
她见了蒋诚，秀美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惊讶，“上仙，你怎么……”
“先别多说了，帮我给这孩子洗个澡，再弄点吃的吧。”蒋诚打断她的话。
“孩子？”惊讶的神色只在她一闪而过，“是个小姑娘！”白衣女子只看了一眼，就很快从蒋诚怀里接过了小姑娘，将她抱去自己绣床上安睡。
“上仙怎么抱着一个小姑娘来了，莫不是在人间惹下了情债？”她还有空打趣蒋诚。
蒋诚解释，“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总不能见死不救。”
她笑，“上仙总是如此心软！”说罢，就去端来了水，给小姑娘擦脸。“我已经吩咐了膳食，上仙也不妨多坐一会儿。”
蒋诚“嗯”了一声，坐在一边看着她照顾小姑娘。小姑娘不知孤身一人流荡了多久，脸上的泥已经干得结成了块，白衣女子坐在床榻边，素手将棉巾绞干，一边一边的帮她轻轻擦拭去脸上的泥土。“这小姑娘挺漂亮的，看起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唉，这乱世，人不如狗！”
“你叫貂蝉？”蒋诚问。
白衣女子一怔，笑道，“上仙也听说外面的传言了？”
“貂蝉只是汉宫女官的官名，我本名叫做白练。”白练微微笑着，目中神色悠远，“是当年那位宫女姐姐给我取的。”
蒋诚想起了月色下的那一只雪白的灵狐，“还是白练好听。”
白练那清丽面容上的一抹笑容一瞬间似乎灵动起来，连蒋诚都不由得恍神，“是吗？我也这样觉得。无论他们说什么，我觉得还是原来的名字更好听。”
那笑容一闪即逝，等蒋诚再看时，她面上依然是温婉带笑，却不再是那一刻的风采。
“你的那位恩人怎么样了？”蒋诚忍不住问。
“不在了。”白练说，她语气不变，垂下的眼眸中藏不住黯然，“不过不要紧，她那么好的人，来生会过得很好的。”
“那你呢，打算怎么办，回狐山吗？”
“王允大人的恩情我已经报答了。”原来王允便是那一天替白练挡住了天劫的老人，“我……”白练突然顿了顿。
这时，从屋子外面的花园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练儿，练儿，你在吗”
蒋诚想了想，他一个男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安置这个小女孩。待到小姑娘在他怀里哭泣着睡去，他便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姑娘，来到了一处府邸。
蒋诚在亭台楼阁间跳跃，小姑娘在他怀中睡得很是安稳。他来到一处暖阁前，隐隐可见里面红绡暖帐，熏香阵阵清扬，他走到门前，二指并齐，轻轻扣响房门。
“是谁呀？”轻柔的女声从室内传来，一个清丽绝伦的白衣女子推开门来，她容貌秀美，乌发挽成一个斜斜的发髻，随意中透出一点点风情，叫人堪怜。
她见了蒋诚，秀美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惊讶，“上仙，你怎么……”
“先别多说了，帮我给这孩子洗个澡，再弄点吃的吧。”蒋诚打断她的话。
“孩子？”惊讶的神色只在她一闪而过，“是个小姑娘！”白衣女子只看了一眼，就很快从蒋诚怀里接过了小姑娘，将她抱去自己绣床上安睡。
“上仙怎么抱着一个小姑娘来了，莫不是在人间惹下了情债？”她还有空打趣蒋诚。
蒋诚解释，“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总不能见死不救。”
她笑，“上仙总是如此心软！”说罢，就去端来了水，给小姑娘擦脸。“我已经吩咐了膳食，上仙也不妨多坐一会儿。”
蒋诚“嗯”了一声，坐在一边看着她照顾小姑娘。小姑娘不知孤身一人流荡了多久，脸上的泥已经干得结成了块，白衣女子坐在床榻边，素手将棉巾绞干，一边一边的帮她轻轻擦拭去脸上的泥土。“这小姑娘挺漂亮的，看起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唉，这乱世，人不如狗！”
“你叫貂蝉？”蒋诚问。
白衣女子一怔，笑道，“上仙也听说外面的传言了？”
“貂蝉只是汉宫女官的官名，我本名叫做白练。”白练微微笑着，目中神色悠远，“是当年那位宫女姐姐给我取的。”
蒋诚想起了月色下的那一只雪白的灵狐，“还是白练好听。”
白练那清丽面容上的一抹笑容一瞬间似乎灵动起来，连蒋诚都不由得恍神，“是吗？我也这样觉得。无论他们说什么，我觉得还是原来的名字更好听。”
那笑容一闪即逝，等蒋诚再看时，她面上依然是温婉带笑，却不再是那一刻的风采。
“你的那位恩人怎么样了？”蒋诚忍不住问。
“不在了。”白练说，她语气不变，垂下的眼眸中藏不住黯然，“不过不要紧，她那么好的人，来生会过得很好的。”
“那你呢，打算怎么办，回狐山吗？”
“王允大人的恩情我已经报答了。”原来王允便是那一天替白练挡住了天劫的老人，“我……”白练突然顿了顿。
这时，从屋子外面的花园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练儿，练儿，你在吗”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总负多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