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臣！开门收快递》秋荻

3、日月忽其不淹兮

　　孩子是最自由的生物，他享有每个人都希望而不可得的民主，他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无论你拥有怎样的权利，你都不能阻止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徐大爷家的果果才七个月，小胳膊小腿已经爬得很畅快。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小娃儿就利落的从床上爬到了飘窗上，有几只麻雀站在飘窗的围栏上散步。果果撅着小屁股趴在那里，朝着那几只麻雀“啊啊”的练起嗓子来，麻雀们也不怕他，时不时“咕咕”的回应他几声，一来一回，相谈甚欢。
　　徐大爷醒了就开始找小孙孙。
　　“果果？”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一声吼起，麻雀惊飞。
　　小伙伴们被吓跑了，果果生气的大声叫起来，这声音为徐大爷指明了方向。徐大爷拔开窗帘，一手拎起果果的后领，就将小娃娃提了起来，“你这小淘气，就不能消停点！”
　　果果被拎着后领，愤怒的大叫，胳膊和小短腿拼命挥舞挣扎。倒把爷爷给逗乐了，徐大爷赶忙把果果抱紧怀里，“哎哟，我的小宝贝儿，别生气别生气，爷爷带你去喝牛奶。”

　　蒋诚去上班的时候，徐大爷已经坐在了门卫室里，小孙儿果果趴在他怀里喝牛奶，小腿一蹬一蹬的。
　　“徐大爷。”蒋诚打招呼。
　　“小蒋早！”徐大爷的嗓门很敞亮，怀里的小宝宝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拨拉奶瓶，一脸嫌弃的样子。
　　蒋诚忍不住偷笑。
　　果果见他笑，瞪大了眼睛看他，冲他“啊啊”几声喊。
　　“嗯？什么。”蒋诚问。
　　“啊啊哇啊【坏人，黑乎乎的坏人】。”蒋诚听见果果偷偷咕噜了一声，然后又把奶瓶放进嘴里，就不理他了。
　　僵尸么，不就是黑乎乎的么，蒋诚想，不愧是个百年不遇的天生灵童，连这个都看的出来。

　　办公室里，蒋诚换好了衣服要去查房，林医生有些尴尬的进来了，向蒋诚道谢。林医生还是个年轻人，平时看起来都是木讷内向，只做事不怎么说话，科室里大家对他印象还不错，许多年纪大的护士看他长得清秀，还想帮他介绍对象，这段时间却不知怎么了，已经是第二次值班时间闹失踪了。
　　蒋诚也不生气，只是说：“小林，值班室没有医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再这样懈怠下去，没有人没够帮你。”
　　林医生一听脸都红了，他局促的握着手，“……不好意思，蒋医生，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也很珍惜这份工作，我真的不想……”他着急的吱吱呜呜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蒋诚眼看查房的时间就要到了，就冲小林笑了笑，“以后用心点就好了，放心吧，没人会跟主任讲的，年轻人偶尔有点问题也正常，要不然哪里有朝气！”
　　小林蓦地眼圈都红了，“谢谢蒋哥。”
　　“去上班吧。”蒋诚安慰小林，他拿着病历表往外走，突然目光一凝，“小林，你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
　　小林呼吸一乱，“没，没有，蒋哥你闻错了，大概是从病人身上带过来的。”他慌慌张张的走了出去。
　　蒋诚的目光却凝聚在他毫无伤痕的脖子一侧，口中说道：“哦，大概是我弄错了。”
　　蒋诚一如既往的去查房，跟几个病人聊聊闲话，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走来的路上遇见实习生小许，“小许，你看见林医生了吗？”
　　“林医生啊，”小许撇了撇嘴，“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又出去了？”蒋诚皱眉。
　　蒋诚心里有些疑虑，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自己闻错了，作为一只万年僵尸王，如果连血的味道都能闻错，他还有没有一点点自觉！无论小林医生的那一块脖子是如何的干净无瑕疵，他都能闻到汹涌的鲜血味道。
　　是的，汹涌。
　　就在几个小时前，一对尖利的獠牙在林医生的脖子上咬开了两个小孔，鲜血汹涌而出，那血的味道青涩中带着甘甜，透着草木清新的芬芳，淡淡的气息一点点蔓延，并不让人迷醉，却沁人心脾。
　　曾经有一段时间，蒋诚也很青睐这种味道，那时候他刚刚安定下来，每天都在看着日出日落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度过，他站在窗边给自己倒一杯，喝下去，明明是寡淡的滋味，却在喝下去之后变得浓烈和狰狞。
　　会是……被什么咬了呢？
　　蒋诚慢慢的想，到底是什么咬了林医生呢？是动物，精怪，还是僵尸？
　　“蒋医生！”
　　“什么事！”蒋诚问。
　　“林医生的病人休克啦，您快过去看看吧！”
　　“靠，”蒋诚脸黑了，连忙跑出去，“三天两头不在，自己的病人不当回事！管他被什么咬了，没咬死他就不错了。”

　　蒋诚下班回去的时候，徐大爷还在门卫室里，见蒋诚来了就让他等一会儿，说老家寄来了今年的腊肉，给蒋诚带一点回去尝尝。老人家是真的好心，觉得蒋诚孤家寡人一个，没人知冷知热的，想照顾照顾他。蒋诚却哭笑不得，他真的不怎么吃这个。
　　蒋诚在门口站着，小屋里铺了一张大席子，小宝宝在席子上欢快的爬来爬去，等他快爬出去席子时，徐大爷就把他拎回来，被爷爷拎着，小宝宝也不怕，反而“咯咯”的笑不停，挥舞着嫩藕似的小胳膊小腿。
　　等到蒋诚走过来，果果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后脑勺，转身爬到墙角去了。
　　蒋诚心血来潮想逗逗他，“果果，听麻雀说你昨天晚上尿床了。”
　　小宝宝马上转过脸来，嫩嫩的小脸通红，冲着蒋诚就“啊啊啊”叫了起来。“啊啊，呜啊呜啊【没有，果果不尿床】！”
　　蒋诚忍不住笑，“好，你不尿床，果果从来不尿床。”
　　果果的脸更是涨的通红，小宝宝坐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小鼻子一酸，就要哇哇哭出来，坏人！黑乎乎的坏人欺负我！
　　蒋诚吓了一跳。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拿手，哄孩子他可真不会。蒋诚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大小的灵珠，塞到小宝宝手里，小宝宝捏着小灵珠，感觉到上面氤氲的灵气，陶醉似的眯起了大眼睛，“哇呜”一声，小果果就把灵珠塞到嘴里，咽了下去。
　　“暴殄天物。”蒋诚摇着头叹息。这一小块灵气够给一只小妖开启灵智了，却被这样囫囵吞枣。
　　小果果咽下了小灵珠，觉得浑身都舒服透啦，他惬意的抱着自己的小脚丫想磨牙，“啊啊，啊啊啊【对啦，小雀说今天有人进去你家了，把兰花花都吓坏啦】。”
　　蒋诚皱眉，有人进去他家？偷窃？
　　“小蒋，”徐大爷大步走了过来，性子豪爽，“来来来，你替回去好好吃几顿，这边可买不到这么好的腊肉。吃完了就过来拿，我这儿还多着了。”
　　蒋诚拎着一袋子腊肉走了，他拎着袋子摇摇晃晃的跟拎着一根羽毛似的。

　　灯亮了，房间里很安静，窗台上有风吹过的声音。
　　一切看起来都跟他出门前没什么两样。
　　但他可以闻到空气中那漂浮着的污浊的死亡气息。
　　蒋诚放下腊肉，先走到阳台安抚了一下可怜的垂着叶子的兰花花。兰花花靠着他的手掌蹭了蹭，就不再动了。
　　蒋诚给植物们浇了浇水，又打开窗，将房间里污浊的空气排了出去。
　　最后将腊肉放进冰箱，他叹了一口气，或许，可以送给小猫吃吃看？
　　他回到书房，桌子上的书都整齐的收在一边，左边有一个漂亮的青玉笔格，形如山峦，右边有一个黑色笔筒，放了几只笔。中央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蒋诚在桌面上划了几道线，晦暗的光线闪过，一个木质的精致盒子呈现在桌面上，蒋诚将它拿起来，心里有点疑惑，他手指抚摸着木盒上精致的纹路，家里有了一个新住客，怎么能不去打个招呼呢。
　　意念刚起，蒋诚手指间冒出一点淡淡的黑烟，在木盒上的纹路中游走了一阵，隐入木盒中去。

　　木盒是普通的桃木，一样死物历经千年也能沾上点灵气，何况木盒上还有些千年前得道高人加诸其上的符咒，千年不散。

　　木盒里居然自成一个空间。
　　蒋诚一步迈过空间洪流，就来到了昨天梦中那湖畔，依然是蔚蓝平静的湖水，倒映着微微血色的圆月，神秘的城堡一侧有着茂密的深林。
　　今夜的城堡很安静，没有那一天的宫廷舞会的繁华喧闹，静谧的而诡异。
　　蒋诚独自一人向城堡走去。

作者有话说

　　我决定从今天起戒掉看数据的习惯……
不管数据了，把我想写的写完就好了。
目前已经有2w存稿了，为我欢呼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