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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怒斥方酋 ...

  • 作者有话要说:  悲剧的定义个人看法不同,如果没有吕潇潇的介入,那么叶芷芙和宁红衣的结局真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叶芷芙没能等到安平王归来就绝食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而宁红衣则选择了与沈醉同归于尽。
    大家也许忘了我一直重申的事实,这不是一般的穿越,女主在穿越后代表的就是原人物本身,她必须重新经历前世种种的一切,她所要完成的任务就是不重蹈覆辙,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与安平王相爱的人一直是叶芷芙,吕潇潇的介入只是让叶重新有了一次选择的机会,她没有绝食自尽,她坚持到了等安平王回来,至于宁红衣,她到最后放弃了对沈醉的报复,拯救了他的生命,并许了他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篇都算不上是悲剧。
    只是由于我给书中女主安排的命运太过凄惨,笔法又太过凄凉,所以才造成了这种悲剧的意境,其实我的本意是女主通过自己的努力,化解了自身悲剧的结局(偶郁闷地说,难道这不算是喜剧么,飘走)。
    谢谢无痕和踽踽的直言无讳,还有wuyao的大胆拍砖,只是偶很无奈地说,王清惠的结局真的是一个悲剧,这一点偶是怎么也赖不掉的了。
  •   自此关山万里,羁旅之苦楚自不待言,卸下了锦衣簪环,远去了旧日繁华,我与一个普通宫女也并无二致,在前往燕京的漫漫长路上只一心照料恭帝赵显的饮食起居。
      与我同车的还有我昔时身为昭仪时的两名贴身宫女绿荷与青萍,她们素来对我贴心,并不以我贬为宫女为意,仍如昔日那般恭恭敬敬待我,在我极力坚持下她们方才勉强改口与我姐妹相称。
      宫车一路迤逦行来,沿途所见民不聊生,无数游民流离失所,拖儿带女饿殍满野,一派凄惨景象,这多年的战乱严重摧毁了大宋的根基,让老百姓们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亡国的命运其实是早已注定,只争迟早。
      而向来听闻元兵残暴,欺压百姓是惯常事,但我们这支队伍还算纪律严明,甚至有时还会拿出食物赈济灾民,这未免令我意外,当打听到是阿里海涯将军率领我们日夜兼程赶回燕京后,心中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在太液池中救我的矫健身影,原来是他,他果真与听闻中的元人不一般呢。

      经此一场滔天变故,恭帝赵显仿佛一夜之间懂事了不少,不再如以往那般顽劣淘气,也变得沉默了很多,常常望着窗外不言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清澈的眸子中更时时带着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淡淡的忧愁,这一天他终于好奇地问我:“清姨,为什么再也见不到母后与皇祖母了?”

      我几乎无言以对,难道要告诉他赵宋已经灭亡,从此我等俱为亡国奴,此刻正在前往敌国京城的路上,等待着人为刀殂,我为鱼肉阶下之囚的命运?而这般令人椎心刺骨的亡国之痛,离别之恨又怎能对这样一个小小孩童剖析得明白?
      我说不出口,他还太小,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更何况太皇太后自献国玺降元之后便一直重病不起,淹留于临安未曾与我们同行,而全太后因与恭帝特殊的身份早就分开羁押,哪能容他母子二人见面。

      可怜的显儿,我把他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拥在怀中,只能用这样的温暖来慰藉他了,请原谅我,我竟然什么也不能为你做到,只能含糊着说道:“等我们到了燕京,自会见到你的母后与皇祖母。”
      “哦。”赵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于是也不再追问能不能见到亲人,眼睛眨了眨,他爬到车帘边,伸手将帘子拉开了一条细小的缝,指着车外军容整齐小跑前进的元兵步旅,疑惑地问我道:“他们是谁?为什么没有穿我们大宋兵将的服色?”
      此言一出,绿荷与青萍皆变色掩面轻泣,虽是童稚之言却字字刺痛人心,我心中一酸,透过帷帘的缝隙看向车外,那络绎的车马绵延了数里,随着队伍的前进扬起了漫天的沙尘,远处的无限河山渐渐模糊,我的心一阵刺痛,象被钝刀缓慢割过,终于不得不相信,故国深宫,就这样湮没在了刀光剑影鼓角峥鸣中,逐渐消失成为了一个遥远的梦。

      在快要到黄河渡口的时候,赵显突然病了。
      病势来势汹汹,那日在雄州驿显儿不过是夜间着了风寒,青萍熬了一碗姜汤喂他服下后,略略发了些汗就沉沉睡去,谁知道到了半夜忽然又吐又泻,高烧更是不退,青萍与绿荷直照顾了他一夜,眼看他双颊通红如醉,神智也开始有些不清醒,我再也顾不得许多,慌乱地冲到管事所居处,一声声地拍着门。
      门半天不开,在一声愤怒的咆哮后猛地打开,开门的人看也不看,先踹一脚再说,“是那个半夜里吵吵嚷嚷的,耽误了老子睡觉?”
      这一脚直踹在我心窝子里,痛得我倒吸一口凉气,直觉得五脏六腑里翻江倒海,疼得如火烧火燎,我强忍住剧痛,扶着门框急切地说道:“赵显病得很重,麻烦管事大人请个大夫看看。”
      他哦了声,斜睥着眼看着我道:“这么点小事也来烦我,你先回去,等天明再说吧。”说着便欲关门。
      我死命用手抵住门,肋下痛楚一波波袭来,我头上冷汗直冒,却不敢松开手,“他还只是个小孩子,怎么能熬到天明?还请管事大人行行好吧,我求求你了。”
      他嘿嘿笑着不做声,我扶着门框,手上的一截衣袖滑落到了肘部,露出腕上戴的一个翠玉镯,他的目光就在我的镯子上流连,我突然恍然大悟,迅速地从手中褪下塞在他手里,“请大人方便方便,小女子自当感激不尽。”
      灯光下镯色晶莹柔润,他看着似乎颇为满意,叫过身边一个侍卫吩咐她去请大夫,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谢后慢慢扶着墙走回房间。
      到房褪下衣服才发现肋下青紫了一大片,隐隐泛着血点,看来这一脚踢得不轻,青萍唬了一跳,忙着拿滚热的毛巾与我热敷,肌肤一遇上热,疼痛处象被针毡碾过去一般,我咬牙承受,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吩咐她不得多言,强忍着疼痛靠在床上等大夫来临。

      也不知管事大人从那里请来的蒙古大夫,用药竟是半点不见效,天明队伍又开始前行,赵显越来越虚弱,哼哼唧唧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头全是冰凉一片,青萍与绿荷慌得哭了起来,我反而渐渐镇定,没有人把我们的性命当一回事,要想救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脱下他的衣服,我来给他刮痧。”我果断地吩咐,幼时患了风寒无钱医治,父亲常用这样的方法来救急,虽是土方,效果却很显著,如今也只得一试。
      脱下衣物,赵显的四肢滚烫,细嫩的肌肤吹弹可破,我手发着抖半天不敢动,这刮痧之法我虽听闻也亲眼见过,但毕竟没有真正动过手。

      赵显的手脚轻轻抽着搐,脸烧得绯红,眼见情势越来越危急,我闭上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努力压制住心如擂鼓般地跳动,睁开眼咬牙便用指甲往他背上重重划过。
      一道长长的血痕随之出现,赵显的身子猛地一震又跌下去,嘴里发出一声低呼,我脑子里全是一片空洞,再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什么尊卑,如着疯着魔般在他背上一下又一下用力地刮着,赵显的背上很快便布满了高高低低的指痕,青萍绿荷均掩起了面不敢看。
      刮了小半个时辰,我满头满身大汗淋漓,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一样狼狈,赵显的呼吸却渐渐平稳,身上也发了一阵大汗,看来他这条命是暂时保住了。

      青萍为赵显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喂他喝了一碗热粥哄他睡下,我虚脱无力地坐在马车上,随着马车的颠簸浑身骨头就象闪了架,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绿荷叫我起来吃饭我都只是疲倦地摆了摆手,就这样模模糊糊打了个盹,等再醒来时马车已快要到黄河渡口,天色将晚,阿里海涯在离黄河岸十里的地方安营扎下寨,等明日天明再渡黄河。
      一日的奔波,为显儿病势的焦灼劳累更严重透支了我的体力,我只昏昏沉沉地睡在帐篷里,耳听得无数脚步声在帐外奔走来往,练兵声,吆喝声,篝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士兵欢笑歌舞的声音,杂乱无章地充斥着我的耳膜,想安静一会儿也是不能。
      青萍进来了数次劝我进食,我始终昏昏地没有反应,她终于大哭起来,跪在我的脚边劝道:“姐姐多少用一点啊,这样子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皇上醒来还吵着要见清姨呢。”
      我努力地睁开眼,她秀气的脸上哭得梨花带雨,一双小手紧紧地拉着我的衣服,好象生怕一眨眼我就会消失不见,我只得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这么一动,眼前登时一片金星乱冒,定了定神,才轻声安慰她道:“我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你别哭得这么大声,回头让管事大人看见了,又会说我们不安分。”
      她擦擦眼泪道:“那我去给你热一碗粥来,姐姐且歇一会。”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却也不愿拂了她的意,只得答应下来。
      她欢天喜地地去了,我从几上倒了一碗凉茶一气饮下去,仍是觉得喉咙里火烧得厉害,身上腻腻地全是汗,帐篷没有关严,干燥的风呼呼地吹入,吹得我脑袋里昏昏沉沉象是灌满了铅,我挣扎地走到帐篷边,刚想把帘子关上,抬眼见一个高挑身材的侍女朝我这里走了过来。
      “是王姑娘吗?将军有请,命我带你前去大帐有要事相商。”她说话客客气气地,白净的脸上是温和的微笑。
      我一时脑中转不过弯来,什么大将军是何许人也,想了想才明白她指的是阿里将军,不知这么晚了叫我有什么要事相商,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却见那侍女已转开步子走出了帐外。

      我只得整整衣衫,勉力跟在她身后走去。
      去大帐的路并不远,我却走得气喘吁吁,那侍女脾气也甚好,并不催促于我,当察觉我走不动时会静静地等我一会,待我气力稍复她又大步向前走。
      终于到了一间宽大的牛皮大帐,金碧辉煌气派不凡,侍女停下脚步掀开了帐子,一股混和着羊奶的腥膻味立刻从帐里飘了出来,侍女微笑着示意我进去。
      茫然地走进大帐,只见帐壁上挂着几副弓箭,几张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正悬挂在壁上,地上铺着绚丽的手工编织成的地毯,长长的绒毛,人踩在上面直没足踝,犹如踩在棉花上一样柔软舒服,宽大的椅子上随意披散着一张虎皮,虽明知只是一个装饰品,但那狰狞的面首仍让我感觉可惊可怖,百兽之王的威猛呼之欲出。
      空气间仿佛飘飞着血腥的味道,果然是北方蛮夷未曾开化,连爱好装饰都是这般地鲜血淋淋。
      胃里一阵翻腾,感觉更不舒服了。
      但当我的视线转到一侧捆着的一个人时,不由大吃一惊,头脑立刻清醒不少。
      那是个强壮的男人,精赤着上身,粗大的麻绳紧紧地捆绑着他,他的眼睛里如欲喷出火来,正牢牢地盯着我,鄙夷的神色中带着不可置信,跳起身来大声喝道:“将军,为了这么个南国女子你竟要治我的罪吗?她们都是贱民,只配给咱们提鞋,是一群肮脏的宋猪!”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就炸开了,是那个管事大人,是他半夜里踹了我一脚,要了我一只镯子却又不好好找大夫,是的,我们本就是俘虏,只是他凭什么骂我们是宋猪,果真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夷,即使你们夺去了我们的大好河山,也无法改变你们与生俱来的骨子里的兽性。
      我冷冷地瞪着他,我想我脑子大概是烧得迷糊了,若在平时以我小心谨慎的个性,是断断不敢口出如此狂妄之言。
      “你们这些该死的元狗又是什么好东西了,觊觎我大宋的江山,荼毒生灵挑起战端,当初向我大宋百般示好结盟攻金,痛打落水狗后转背就攻打结盟国大宋,这种背信弃义的事也只你们这些反复无常的蛮夷之人做得出来,你们有什么资格骂我们。”
      我声音很大,一口气说完,觉得胸臆之间登时舒畅了好多,多日来的积郁一扫而空,我反而有种报复过的快感,竟也不觉得害怕,想我一介弱女子,除了言语,也没有什么伤人的利器,左右是说出了口,要杀要剐,我也认了。

      管事大人瞪大了双眼望着我,在他眼里,我这个贱民竟然敢反驳他,实是大出意料之外,他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如不是手脚被缚,恐怕他会扑上来要我的命。
      凉风从门帘处不断涌入,我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许多,烛光在地上投下一个大大的人影,是谁?是谁一直在门口?
      抬头一瞬间,我看到了阿里海涯正负手而立,嘴角带着丝玩味的笑容,犀利的眼神却象一把利刃般盯着管事大人,冷冷道:“你刚才说什么?”
      管事大人的气焰嚣张得很,胸膛一挺道:“我说她是宋猪,凭什么为了她要处罚我,我是可汗亲封的千夫长,若是我违了军法将军可以处分我,却不能为了这个宋猪侮辱我!”
      他一口一个宋猪,叫得我又心头火起,屈辱与愤怒象一枚火种,点燃了我心中的国恨家仇,烧成了熊熊大火。
      “住口!”喝斥声先我一声响起,阿里海涯眸子中犹如结了一层寒冰,一字字问他道:“格里木,你说谁是宋猪?”
      格里木猛地住了口,脑中飞快地闪过了关于阿里海涯身世的迷团,难道,难道那些流言是真的?

      阿里海涯大步走进了帐子,烛光下他身姿矫健,英武勃发,如蓄势待发的鹰。
      他大刺刺地坐在虎皮椅上,适才愤怒的神情已全体消失不见,他望着格里木微笑,只是他的笑容冰冷,比之不笑还令人心颤。
      他慢悠悠地开口:“很不幸,我这个可汗亲赐的平南将军,身上正流淌着南人的一半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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