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绿珠传》茉莉JM

31、第三十一章

　　绿珠琴如对视了一眼，同声道：“不知是什么题目？”

　　容澄笑了笑，并未作答，而是转身对已经站在身后的水莲使了个眼色。水莲点了点头，转进了那一旁的帘子后头，不多时便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托盘。待向那托盘里看的时候，只见那里头放着一只五彩凤凰嵌珠的金簪，一方雕刻成莲花图案的精致砚台，一只通体透明，薄如纸片的琉璃盏，一把上好檀香木制成的散发着幽香的小算盘，还有红布盖着的一封金灿灿的金元宝。

　　水莲端着托盘走到了绿珠琴如的面前，垂着头等听容澄指示。容澄抬头看向绿珠琴如，微笑着道：“二位娘子，从这些物件中选个吧，刚进门的姬妾，石崇大人都有厚赏，喜欢哪个便拿哪个。”

　　绿珠听了这话，并没有立即行动。她心里有些疑惑，这并不像石崇的作风，还没安顿好便先赏赐，未免有些不合礼数。她微微抬起下颌，不着痕迹打量着屋子里众人，想看看众人有什么反应。

　　容澄坐在正中位置，禹鸯坐在左边第一个，禹鸯的旁边还坐着个女子，穿着大红色撒金花的裙袄，头上戴着漂亮的八宝金钗，虽然衣服过艳，但那女子妆容精致，胭脂浓而不腻，脸蛋圆润而不肥胖，身材丰腴，恰到好处。只是那女子脸上的表情却是过于嚣张傲慢了，直直打量着绿珠琴如二人，碰到绿珠的视线，也并不回避，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绿珠心里苦笑，这人她上辈子可是没少见过，是个地方小吏的女儿，名唤芳霭的，常常趁石崇不在之时大摇大摆作威作福，在石崇面前又是一副听话乖顺的样子，煞是在行装模作样。

　　屋子右手边还坐着两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只是还不容绿珠细细打量，容澄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二位娘子怎么不动？只管挑自己喜欢的就好，不必太拘谨了。”

　　绿珠看了眼琴如，发现琴如正呆呆站着，脸上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绿珠干脆不再犹豫，上前几步，到了那托盘面前。水莲将手向前伸了伸，将托盘递到了绿珠跟前。

　　绿珠抬起头看向容澄，见容澄神色和善可亲，微微笑着，眼里都是鼓励的意味。绿珠于是抬起手，伸进了那托盘里。说实话，这托盘里的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虽然砚台算盘之类都是普通物件，但若是懂行的人细细来看，那做工也是世所罕见，选材更是常人难及。绿珠犹豫了一番，她对其它的都没什么兴趣，惟独看重了那莲花砚台，于是便伸了手，小心翼翼托起了那莲花砚台捧在怀里。

　　容澄看绿珠拿了那莲花砚台，笑了笑，转头看向了屋子右手边坐着的第一个女子。只见那女子穿了一件银灰色的小袄，配了白色的折裥裙，头带素净的梅花簪，容长脸，小巧精致的鼻子，含冰带雪的眼睛，冰清玉洁，高贵从容，更难得兼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像是误落凡尘的仙子。

　　琴如见绿珠拿了砚台，于是迈了步子，跟着绿珠也到了托盘前。她看着这些陌生的物件，哪个都不熟识，惟独那杯子看起来顺眼些，于是琴如便捏起了那纸一般薄的琉璃杯。

　　容澄点了点头，又向右手边第二位的女子笑了笑，那女子抬起头，怯懦地看了容澄一眼，又抖着睫毛把头低了下去。要说那女子长相，其实很是稳重大方，一身淡蓝色袄裙，妆容也精致，只是表情总像是胆小羞怯的样子，又不是楚楚可怜，反而是一种自卑懦弱，因此相貌虽还算美丽，气质上总是不佳的，和其他几人相比，不免差了一等。

　　这右侧两个女子绿珠都没有印象，因为上一世接触不多，故而不识得二人是谁。

　　绿珠琴如选了东西，便站在原地等容澄发话。还有三道题没有出，二人都不敢懈怠了。可容澄却没有着急的样子，悠闲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道：“恭喜二位娘子，这第一个问题，你们就算是过了。”

　　绿珠听容澄这般说，疑惑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这第一道题是什么。有些富人家在小孩出生之时便拿出许多物件让小孩挑选以此观察着孩子的志向气质，唤作抓周，没想到此时这第一道题竟然便是通过让她们选择物件来试出二人的脾气秉性，石崇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而琴如却似乎还是不解，怎么这第一题就完了，只歪着头困惑看着容澄。

　　容澄笑着解释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虽然我们只是处于闺阁之中，也大约明白些道理。这对物件的选择，就能看出二位娘子重视何物重视何事。绿珠娘子选了莲花砚，可见她喜欢读书；琴如娘子选了琉璃盏，可见她重视饮食生计。若是选了那金元宝的，未免就是一身铜臭气，两眼只看钱了，这是石崇大人最不喜的。故而特意设了这道题来检验一下娘子们。”

　　“二位娘子既通过了这第一题，便可以暂时在宅中住下来了。我这便要给你们讲一下这金谷园的大致情形。”

　　琴如听说，有些疑惑道：“不是说有三道题，为何却只测了一题？”

　　容澄微笑应道：“不急，这后面两题有时间呢。”

　　此时，那左手第二位坐着的红衣女子芳霭轻轻哼了一声，严词道：“少言多听，这个道理却是不懂。打断容澄姐姐说话，更是不应该。我看当务之急是要找个人教教你们两个规矩礼仪了。”

　　容澄并未制止芳霭，只是微微笑着轻轻抛了一句：“芳霭，别太严格了。”却也并没为绿珠琴如说什么话。

　　绿珠心里冷笑了一番，这几个人看来都是一家子的，倒是都一样看不起她和琴如。虽然容澄一副和善可亲的样子，言谈举止间不免也露出几分鄙夷轻视之意。这时候芳霭挖苦她们，容澄大概是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树树威风，故而不制止她。

　　容澄没看绿珠琴如神色，只自顾自笑着道：“大概二位娘子在外也有耳闻，金谷园里姬妾三千，若要管理，必是要将她们分为三六九等。这最下等的姬妾，其实就相当于侍婢，是没有侍候石崇大人的机会的，只负责照顾其他娘子生活起居和日常事项；这第二等姬妾，便是有些许才艺的，能在石崇大人举办的宴会上唱歌献舞；这第一等姬妾，才算是石崇大人真正的妾室，负责照顾石崇大人生活起居。。而这第一等妾室里，又划分出我们五个人来总管大小事务。”

　　容澄说到这里笑了笑，笑容里难免带着几分高贵自傲之意：“这左手边第一个是禹鸯，负责计算金谷园大小账目开支的。左手边第二个是芳霭，负责各姬妾们钗环首饰，裙袄鞋袜的分配管理。右手边第一个是裳华，负责金谷园内经史典籍的整理和赛诗文会等消遣活动。右手边第二个是采薇，她负责金谷园内的饮食点心。”

　　容澄捋了捋头发，继续笑着道：“我名容澄，算是这金谷园内的主管。”

　　绿珠琴如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言语。

　　“既然绿珠娘子选了莲花砚，那便是属裳华管了，琴如娘子选了琉璃盏，那便是属采薇管了。石崇大人早有吩咐，你们都身怀才艺，生得美丽，来了自然便是二等姬妾，至于怎么能晋升为一等姬妾，得到侍奉石崇大人的机会，这日后再谈。一会儿，我自会安排人领你们去住处。”

　　容澄说完了话，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便再没了言语。绿珠知道这也就是时候了，于是拉了拉琴如，二人行了礼，道了谢，便请辞。容澄自觉得绿珠是个有眼色的，当下着了水莲领她们二人出屋。

　　一路上亭台楼阁，水榭飞瀑，一派美丽自不必说。二人这时候却是没什么心情欣赏，毕竟是还有两道问题等待着她们，也不知这问题答错了有什么下场，因此一路上二人都沉默不语。水莲知她二人不愿说话，便也缄了口。

　　从正殿那院往左拐，一路经过花园和七扭八拐的小径，走得二人脚都有些磨出泡来，水莲才终于停了下来。细看时，只见这是一溜的厢房，都是梨花色，有的窗户开着，有的窗户闭着。院子里花草树木一应俱全，几个穿着光鲜的女子在院子一角打秋千，几个女子坐在长廊上做针线，另有几个女子搬着胡床在长廊下闲话聊天儿，好不热闹。此时不知是谁先看见水莲，喊了一声“水莲姐姐”，那院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水莲点了点头，领着二人到了院落中央，朗声道：“各位娘子们听好了，这便是新来的绿珠娘子和琴如娘子，大家日后便在一处儿相处了，互相熟识一下。”

　　院子里瞬间叽叽喳喳开了，那些二等姬妾们都围成各自的小圈子，用扇子，手帕，袖子掩着嘴巴，一面偷偷打量着绿珠琴如，一面说着话儿。

　　水莲也不理会，只朗声喊道：“兰舍和梦白在哪里？”

　　随着水莲话音落下，两个女子从长廊下走了过来，一个穿着一身水粉色，一个穿着一身湖蓝色。那着水粉色的女子满脸笑意，一张娃娃脸煞是可爱。那着湖蓝色的女子却是面无表情，低垂着头。绿珠注意到，大家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唯有那个着湖蓝色长裙的女子是一个人从长廊一处角落来。

　　水莲见二人走得近了，便招手道：“绿珠娘子和琴如娘子就交给你们了，我记得你们的屋子是有个空位来着吧？”

作者有话说

　　裳（chang）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