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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小蔡子。”
      身后响起木头的声音,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的提起,对上了木头他那浅色的美丽瞳眸,在这样的眼睛里,我仿佛又看到了野际的身影……
      胸口开始翻天覆地地撕裂开来。
      木头的眉头皱得很紧,紧到了在眉心打成了结,复杂的神色在他眼中泛起。
      “我请你喝酒。”
      许久,他才不甘地吐出这一句话,硬拉着我朝一家小酒馆走去。
      哈哈哈,有生以来遇到第一个如此有趣的事,我——蔡小巫,居然失恋了!
      我自嘲的仰天一笑,然后毫不客气的向那位漂亮的服务员大姐点了十多瓶的啤酒。
      不久,我和木头的桌子上变摆满了一大堆的酒瓶子。
      野际喝酒总是这样一次性地喝掉十大瓶!
      我随手拿起一瓶,撬开瓶盖,张嘴就往肚子里灌。
      木头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眼睛眨也不眨的干掉一瓶啤酒,轻轻问出口:“你们学校的纪律管得很宽松吗,一个女孩子酒量这么好。”
      学校?!
      我一把将那个酒瓶子按在桌子上,桌子顿时一声惊震,我打了个酒咯,惨笑一声:“早八百年我就和那地方没关系了。”
      胡乱的向木头挥了挥手,又拿起一瓶啤酒,不停地灌。
      木头似乎不满的僵下脸,继续问我:“你没有上学吗?”
      “……”
      我使劲地摇头,用手抹了一把嘴角:“因为野际不喜欢古板会念书的女生,说她们没意思,所以我就退学了。”
      “又是他……”
      木头烦躁的低吼,赌气似的也拿起一瓶啤酒,拇指轻松地挑开金黄色的盖子,猛喝起来。
      “不行,这是我的,你不能喝!”
      我大叫着站起来,去抢他的酒瓶子,却被烦躁的木头一把推回原位。
      “这是我的酒,你不准喝!”
      “妈的,难道只准你喝,我就不行吗!”木头也不知是哪来的火气,含着满嘴的酒气,朝我一阵爆吼。
      “……”
      我吃了鳖,万万没想到看似温柔的木头也会吼人,心中满是郁闷,又拿起那只喝了一半的酒瓶子,猛灌。
      该死的南野际,没良心的东西,今天居然甩了我,你以为我没了你,就会死翘翘吗,你会的,我照样也可以!
      三瓶啤酒,只够塞牙缝;四瓶,笑话,还不足以抡倒我;五瓶,恩,稍微有点醉意;六瓶,视线开始模糊不清,人也东倒西歪。
      “他妈的,南野际这个混蛋——”
      喝着喝着,原本想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可是没想到,随着身体越来越重,脑海中的那张邪气的脸却越来越清晰,往事的一幕幕反而更加排山倒海的一发不可收拾向我涌来,那我压得快要窒息!
      终于我忍不助,爆吼了出来,手中的那只酒瓶子一时没抓稳,凌空飞了起来,我呆呆地看着它飞啊飞的,在空中转了好多圈,最后向正在猛灌酒的木头飞去,“磅——”的一声,正中他的头!
      瞬间,我的视线被一片鲜红所浸满……
      “哈哈哈哈……”
      我像看到了一场猴戏一样的狂笑起来,双手拼命的拍掌,排到自己的掌心都肿了也不知道,我的脑子一团乱,视线模模糊糊,唯一的意识便是木头顶着个血淋淋的脑袋发起酒疯。
      “混蛋!”木头一把将自己手中的酒瓶扔在了地上,又是一声巨响,那个酒瓶子就像一颗炸弹一样的炸开,“蔡小巫,你想杀了我吗!”
      杀人?!
      不,我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杀人呢,木头一定是喝酒喝傻了。
      “木头,我跟……你说哦。”我摇摇晃晃得走到他身边,扑向他,抓起他的衣领,醉醺醺地嚷道,“我和野际交往了三年,可他妈的是混蛋,约会每次都迟到,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也没有送一朵玫瑰给我……”
      木头扳开我抓着他衣领的手,反握在手里,当时视线模模糊糊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依偎着他,只闻得一股好闻的熏衣草气味,我几乎软在他怀里。
      “你呢,你喜欢他吗?”
      “喜欢!”
      我整个人一惊,身体像鱼虾那么一蹦,最后又软在他怀里,“喜欢的不得了,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他上酒吧,我跟到酒吧;他下舞厅,我跟到舞厅;为他打扫房子,做饭,洗碗,还有晚上为他和别的女人铺床,哈哈哈哈哈……”
      我嘲笑地颤抖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手脚都被灌了铅似的,四肢无力,脑袋更像一块硬石,连意识也失去了方向——
      我又猛得灌了一口啤酒,心里闷得发慌,想用酒水来冲走那混蛋的记忆,可是没想到,那混蛋的脸在酒水的浸泡下,越来越清晰。
      我难受的几乎要爆开!
      “他爱你吗?”
      “……”
      我一时语塞,哽咽地摇头,不知怎得,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有股想哭的冲动。
      一切都是我倒贴的,那时候,我不顾一切的追着他跑,恳求他让我待在他身边,他一开始就很清楚地告诉我,他有很多的女人,而且永远都不可能会爱上我。我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不管他爱我还是不爱,有多少女人,我就要待在他身边,因为——唯有那样,我才能感到一点安全感。
      “伯父,伯母呢,他们不管你吗?”
      父母?!
      我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从他怀里弹了起来,面对着他,捧着他的脸,努力看清他的五官,心中的弦像被割断了一样,“砰、砰、砰——”的响起,我的眼睛瞪得好大,像铜钱一样,盯着他,好笑地叫了起来:
      “木头,我告诉你,我爸他——跑了!”
      “跑了……”
      木头喃喃自语,不明白我的意思。
      “对。”我用力地点点头,脸扭曲的不成样子,像是在讲一个笑话般,开心地说着,“他跑了,跟别的女人跑了,哈哈哈哈哈……”
      狂傲的笑声,不顾酒馆里其他客人唾弃的目光,我自顾自的狂笑着,还使劲地摇晃着木头的身子,兴奋的大笑:“他跟别的女人跑了,不要我和妈妈了,哈哈哈哈……”
      “你说得是真的!”
      我突然感觉到,木头抓住我的手,突然收紧,好大的力气,我的手臂几乎被他掐出血来。
      “对、对、对……哈哈哈哈……”我不停地点头,然后又不停地笑,像是讲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笑话一般骄傲。
      可是,笑着笑着——却哭了……
      木头怜惜的将我搂进怀里,我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熏衣草香,滚热的气息在我的耳边拂过,将我的脸颊拂的通红,我趴在木头的肩头上,大滴大滴的泪水倾泻下来,将他的衣服都浸得湿透,酒馆里闷人的空气让我呼吸急促。
      “小蔡子,我们到外面去。”
      耳边又响起木头的声音,然后我的身体突然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我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传来的阵阵凉意。
      “好舒服……”
      我低吟一声,竟沉沉的开始睡去……

      梦中,该死的还是那个混蛋的身影,脑海中,意识中,满满的都是他,全是他那邪魅的笑,说得那些无情的话……

      全身酸痛的我再次醒来时,便感觉到一股高远的气息,我努力睁开眼,一轮金色的残月首先映入我的眼底,我惊起,又发现自己躺在某人的大腿上,向上看去,只件木头坐在地上,腿上枕着我的脑袋,独自一个人在喝酒。
      闪电般的跳起,摸摸自己沉甸甸的脑袋,痛得发颤,我咧起牙,吃痛的惊呼,脚底触碰到什么东西,使我差点滑倒。
      我低头一看,吃惊得瞪大眼睛——满满一地的啤酒瓶,横七竖八的倒放在地上。
      我数了数,妈的竟有十六瓶,我忍不助夸道:“木头,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一个酒包了,还真‘豪爽’啊。”
      “恩?”
      木头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嘴里叼着个酒瓶子,满脸的血简直像个吊死鬼!
      “啊,鬼啊——”
      我惨叫一声,连忙跳得老远。
      “……”
      木头衔着那个瓶子,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胡乱地擦了一把,闷闷的开口:“还不是拜哪个女人所赐,突然间发起疯来,那啤酒瓶来咂我的头!”
      “……”
      我一下子僵住,先前那些不堪的景象重新涌上我的脑子,我的嘴角僵到抽筋,小心地靠近木头,一副做贼心虚的问他:“这该不会是我弄得吧!”
      哈哈哈哈……应该不是我弄的,小时候一不小心割破了他的手腕,害他差点死掉,如今又在他的脑子上咂了一个洞,今后我企不是要生活在内疚的煎熬中?
      木头斜眼瞪了我一下,又转过头去,继续喝他的酒。
      “……”
      看来是真的了,呜~~~我怎么这么倒霉——
      呼——我轻叹出气,心中的闷气随着这一声轻叹,统统排除出体外,心里总算平静了下来,我在他身边坐下,与他并排在一起,看着江边的那轮残月。
      周围全是些空荡荡的凉风,呼呼地吹,很是舒服,让我的酒醒了一大半。
      我不由自主地靠上身旁这个老朋友的肩膀。
      只感到木头的全身一颤,然后慢慢放松,再没有下文。
      气氛难得的平静,我闻到木头身上的熏衣草香,残留的醉意似乎又浮现了上来,看着天边的残月,迎着空荡荡的凉风,心中排除了闷气外也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野际现在在干什么呢?
      一定是搂着另一个女人,和他的弟兄们一起泡在夜总会里。
      他只比我大两岁,和木头一样的年纪,按常理来说,他应该和其他的大男孩一样上高三,而我上高一,过着忙碌而有充实的生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退学,跟着他一起混,时时跟着他,苦涩地站在一边看他发了疯一样的喝酒,过着腐朽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到底还是结束了,没有任何的预言,没有任何的留恋,整个人空荡荡的。
      嘴里不知不觉轻轻哼起不成曲的歌来:

      谁的转瞬回眸融化谁的似雪寒心
      谁的倾城一笑激起万丈狂澜
      谁的三尺青丝拂过谁的寂寞面妆
      谁的樱桃水口曾经胜火温馨
      谁和谁邂逅香樟树下的花底
      谁和谁在三生石上刻下彼此的姓名
      谁和谁发誓要天长地久永远在一起
      谁又在喧嚣的街头茫然离开……

      头一直转向别处的木头突然出声,回头看我,因为我在他的肩膀上,唱着唱着,又哭泣了——
      哽咽声将曲调乱得不成样子,伴随着抽泣,原本好听的歌变得像鸭叫一样的难听,我的心开始发狂的疼痛,像硬生生的刀子割开我的皮肉,喉咙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
      “够了,蔡小巫,别再唱了,你唱歌的声音比狼嗷还难听!”
      木头心烦意乱地咆哮,咕咚——的猛喝了一口啤酒。
      “呜呜~~~你给我闭嘴,我就是要唱……”
      沙哑的声音再次从我的喉咙里传出,这样的声音,断断续续,像离弦的飞丝摇曳不定:

      谁的泪中冲散了谁的情
      谁的血染红了谁雪白的风衣
      谁的名字成了谁心中的铭印
      谁的剑带走了谁最后的呼吸……

      “呜呜……”
      我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身边的木头的声音反而高过我,他抓住我的双肩,撕心的向我狂吼:
      “蔡小巫,你听见了没有,我叫你别唱了!”
      感到面上一片湿润,凉风吹得我的脸颊生痛,但心更痛!在木头手中的我,恍惚的像一朵残落了的花,正在慢慢的灰飞烟灭……

      谁始终怎不了谁
      谁的坟头孤草林立
      谁的匕首送进了自己的身体
      谁的叹息声隔着厚厚的土地……

      “蔡小巫,我命令你,别唱了!!”
      “呜呜……野际——”
      “蔡小巫!”
      “野际……”
      “蔡小巫。蔡小巫!”
      “……”
      忽然间,失去所有东西,就像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只剩下一个空虚的躯体,我的身体冷得发抖,这种凉入骨髓的寒冷即使是在盛夏,也让我像处于冰天雪地,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些最无助的日子,父亲跟别的女人逃走,母亲因为忍受不了打击和压力,绝望到了喝药自杀。那天,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就当我蜷缩在街角看着拥挤的人群而瑟瑟发抖时,他深着一双黑眸,带着邪魅的笑,向我伸出了手……
      自从看到他眼眸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他是我生命的另一个支点……
      如今这个唯一的支点也消失了……
      “野际……”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瞬间决堤,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像一抹无助的野草在风中飘荡。
      “蔡小巫,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忘了他!”
      忘了他!
      “不——不要!”
      我狂烈地挣扎,想要脱离出木头的臂膀,但是,木头的双臂却越来越硬,硬得像两条钢锥,直捅我的心脏。
      “不,野际……”
      “蔡小巫,你这样要我怎么办?我也喜欢你啊……”
      …………
      风不成调地吹着——
      …………

      “木头,我们玩家家酒好不好?”
      “好啊,玩哪种呢?”
      “当医生和病人啊,我最喜欢照顾人了。”
      “不要!每次都扮这个,我已经腻了。”
      “那木头要玩什么呢?”
      “恩……玩‘一家人’吧,我当爸爸,你当妈妈,就像我爸爸妈妈,你爸爸妈妈那样好不好?”
      “……”

      蔡小巫——我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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