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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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程央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起身趴在阳台上点起烟。寂静的城市被暮色笼罩，远处高楼上的霓虹忽闪忽灭。正值深秋，萧瑟的风带着些许凉意。程央拢了拢浴袍，轻轻从嘴里吐出一缕白烟。
“程央，我是人，不是你养的狗！我|他妈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凭什么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等你？”
“不爱，早就不爱了。”
他是恨我的吧。
程央耳边回响着梁天祁白天的话，眉头紧锁。是那时自己的不告而别令他心寒了吧。
五年，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程央想他，一直在想他。
就连一个人在美国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他，是梁天祁支撑着他度过了那段再也不愿回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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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刚到美国那会儿，程央整日整夜窝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程妈每每给他送饭进屋时，都见他抿嘴坐在那一声不吭的画画，没有参照物，可手中的动作却显得如此流畅，像是画了无数遍，眉眼中尽显认真。桌子上床上扔的到处都是画稿。每次想要帮他整理，却都被程央呵斥住。
晚上，程妈到程央的房间想要帮他盖盖被子，却怔住了。桌上，墙上一张张纸上，显然都是同一个少年，表情有微笑的，有皱眉的，有生气的，也有面无表情的。
程央想他的时候就画，有时半夜突然惊醒就盯着墙上贴着的一幅幅画像发呆。本来话就不多到后来无论程妈怎么说他都不言不语。看着程央一天比一天消瘦，憔悴，程妈数次暗自抹泪懊悔。
程央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程妈的病情恶化才慢慢好转。
美国的医疗水平比国内先进的多，当然费用也不容小觑。为了给妈妈治病，没多久程央就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从两室一厅的出租屋搬到那阴暗潮湿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甚至连那张从小到大都不愿意碰的卡都动用了。
真正走投无路时，他拨通了那个所谓的父亲的号码，程央这辈子从未对任何人低过头，为了躺在病床上的妈妈，他却那样低声下气的求他…可那人却在电话那头骂道：“小王八蛋就知道找老子要钱，每个月都给你们打钱还不够用啊臭不要脸的！”
程央冷笑，这就是自己老妈忘不掉放不下的男人。
最后那笔巨大的医疗费还是那个男人垫付的，并对程央说以后不要再打给他，那笔钱彻底断了两人所有的关联。
即使这样，在医院病床上和病魔斗争了一年的程妈，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死神的召唤。
病危时程央日夜守在床头，程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不成样：“小央，回去吧。”
从撕心裂肺到麻木。
程央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过得，好似每天行尸走肉一般。只记得每晚躺在阴暗潮湿的小屋里，当深深恐惧感扑面袭来，程央只能无助的睁大眼睛抓紧被子一遍又一遍的念那个人的名字，想着那个人曾在他耳边一遍遍轻声诉说：“小央，别怕，有我在。”
那种阴霾的日子，是他的噩梦。
程央想他，想回来找他。可他不能。程央那可笑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不能让梁天祁看到如此一穷二白又狼狈落魄的自己。
待到他从学院进修后举办了几场画展在美国地方小有名气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
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消息，程央又犹豫了。
发送邮件也是在试探，没留本名而是用了他在美国的英文名。他忐忑，踌躇，不安，五年了，这一晃五年过去了。程央怕，怕他忘了自己，怕他身边早就站上别人，怕他不爱了...
当他得知梁天祁要签他时程央有些头脑发懵，没多想立刻就决定回国，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抛下刚在美国拼出的事业，他要回来，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小祁没有忘记他。
如今自己回来了，那个终于能够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的自己回来了。迟到了么？程央不知道。
不过，迟到了也无妨，等了这么多年，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了，他想。
梁天祁，这次就换我追你。
一夜无眠。
那边梁天祁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大早顶着两个重重的熊猫眼来到公司，眉头紧皱面色发青，似乎头顶缠了一团黑云，吓到众人。
和梁Boss共事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回见他用这种精神状态来上班，哎！不是好兆头。大家默默的忙起手中的活，生怕触到Boss大人的霉头。
以前只要程央不盯着，梁天祁就总不吃早餐，不知道这个习惯是不是也延续到了现在。于是程央一大早做好早餐就来了公司，直奔总裁办公室。
到门口被人截住:“哎哎那谁！这会儿别进去！”
程央问：“怎么？”
“梁总心情不好，那脸都快耷拉到肩膀了，你可别去找气受了，有事儿一会儿再来吧。”那人好心提醒道。
程央无语:“他生气很恐怖？”
“那是！”那人接着说道:“上次Boss发飙骂哭一个刚出道的女演员，弄得人家后来死活要解约！”
程央想到曾经脾气好到爆，老是一副嬉皮笑脸痞子样的梁天祁。不是吧-_-||这人的脾气变化也忒大了。
“你新来的吧？哪个部门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那人还在一旁上下打量着程央，似乎有些确定：“奥！！你是新签进来的艺人吧…”
程央没工夫听他一旁絮絮叨叨，推门就进了办公室。
“哎！不是说了么你别进去！”
“……”
梁天祁正坐在办公桌后批文件，听到门响，口气不善:
“谁让你进来的？门放着是摆设么？还要我教你敲门么？”说着抬起头，对上程央一脸的坦荡，他向前走了几步放下饭盒，道:“我这就出去。”说罢，转身出门。
他这是干什么？梁天祁一头雾水。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有些纳闷。
按理说昨天下午说的话够狠了吧？程央应该不会理他了啊！今天这是怎么个节奏…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因为他的一句“我想你了”失眠一宿，梁天祁叹了口气。
看着桌上的饭盒有些出神，原来他还记得自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随即打开饭盒，下面那层是白粥，还冒着热气，上面...煎的金黄的蛋饼上用番茄酱画了一个弯弯的弧度，两颗小番茄对称摆在煎好的鸡蛋上组成一个笑点。
梁天祁愣了愣，这卖萌无极限的...不是程央风格啊...我擦！他丫被外星人侵略了？？！！脑中闪过一种可能。程央该不会因为自己的话恼羞成怒…下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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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梁天祁别扭的样子，程央笑了。晨间漫步在绿荫小道上呼吸着醉人的空气有些神清气爽。沿着记忆中的道路，程央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虽然周遭都盖起了新的楼盘，但值得庆幸的是中间这片老楼还没有拆。
程央找到那个上了年纪的房东时那大娘愣是没认出他，大概是这些年租房的学生多了去了，对他的印象倒不是很深。
市里像这样的破的很的老房，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留不了多久，房租便宜的很。这楼里住的基本都是些家境困难或外来务工人员。程央说要租房子的时候房东大娘还真是诧异，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得体眉目清秀的男孩心中有些疑惑。
程央提出一次付清一年房租，那大娘立马二话不说就决定跟他签租房合同。那是，有钱不赚是傻子！
“我就租二楼左边靠楼梯那间。”
“啊？可是那个已经有人住了…”大娘有些为难。
“再给你加一千，”程央说道：“我就租那间房。”
房东有些纳闷，这人租个房怎么这么多事。不过看在一千块钱的份上，道：“好吧，我去跟那家人说一下，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换房。”带着程央一边朝那方向走一边说：“如果人家不同意，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住在那儿的是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程央进屋，还是这间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不大，如今被手巧的女人收拾的干净温馨。房东带着程央说明了来意。一个陌生人突然进自己家要求跟自己换房，那个女人有些莫名奇妙。
程央道：“我上大学那会儿住这儿，挺怀念这儿的好多回忆。有些冒昧，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
女人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何况楼下的房子比这间多少要大些，女人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那我们等下就搬！”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