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吻》凤舞九霄

5、（五）

　　“涛哥，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说。”一回宿舍阿坤就叫住我。
　　我们系的同学比较欣赏古人“不直呼其名”的做法，我们都认为那样是不礼貌的。所以在我们系，凡女生就在其姓的后面加一个“子”；凡男生就在名的后面加一个“哥”。如此造成了我们系的“马子”、“伟哥”满天飞的局面。
　　所以叫你一声“涛哥”，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事，最多能证明人家看你还算顺眼。如果这样你就自己身份高贵，并顺口回一句：“小弟，别客气”，你会马上得到一个解选择题的机会——A群殴；B扔进花坛喂蚯蚓；C五马分尸；D沉默等于全选。
　　“现在说也不迟！”我今天心情比较好，因为一碗清汤答应介绍几个靓妹给我认识。
　　“涛哥，你给我的那封‘小船’的信，我冒你的名回了。”
　　“你说什么？”我血都快气出来了，“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我小心眼，真的，各人有各人的习性！用光我的洗发水、悄悄在我嘴边画胡子、愚人节写假情书给我、拿我脸盆去击鼓传花……这些我都不当回事。可是我最忌讳、最不能容忍任何人冒我之名做任何事。因为我天生就是这种懦夫：我敢触犯世上种种规则，我敢承受世人无法承受的孤独，我却害怕世人的舌头，害怕得要死。我担心别人冒我的名去潇洒，接受那“舌头”报应的人却是我。所以凡接受我赠信的人都必须保证第一封信就得解释清楚。我不担心他们失约，因为如果他们不那么做的话他们的回信会在我的信箱里出现。对这种情况，计划的处理办法是烧毁，可惜上帝没给我一次实践的机会。
　　“涛哥，对不起！上次你给伟哥的信，伟哥回它花了四节自修课，可是至今也没收到回信。我……我不想这样！”他红着脸低着头做出一副非常好的认罪态度，这种态度攻陷了我的最后防线。
　　“好吧！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这次就算了。不过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好的，谢谢！”阿坤乐了：“下封信我就跟她解释清楚。”
　　“不可！第一封信才是解释的最佳时机，你已经错过了。你第二封信才说，这时人家对你还不熟你就骗了人家，人家会怎么想？多半就要说‘Game over’了。”
　　“那怎么办？”
　　“这样吧，你再她的第一封信拿来我看看，再想办法。”
　　Hi:
　　见信好！看了你发表的小说，我颇有同感，你的主人翁同高中时候的我有着共同的遭遇。爸爸、妈妈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太急切了。
　　记得当时，每次周末回家，人才进屋，妈妈就急切地问：“学习怎么样？老师讲课听得懂吗？上课打瞌睡吗？”等等。这些老掉牙的问题，我都得做认真的回答，就像警察审小偷，不得马虎，要不然妈妈的脸色可不好看。
　　到吃饭时，爸爸、妈妈成了好搭档，开始给我上“政治课”，这些三字经我都能倒辈如留，不过还是得洗耳恭听，要不然爸爸的大手会随时拎起我的那可怜的耳朵，多么悲惨，吃饭都不得安宁。电视与我更是无缘，每次放假回家，没时每刻都得“啃书”，没一分种可闲。妈妈常用这样一句话来教育我，“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可怜天下父母心。是啊，不通过一番辛勤劳动，哪有幸福。
　　希望能与你交个朋友，谈讨我们共同的话题，在学习中相互促进，你觉得怎么样？期待着你的佳音。
　　祝：每天都有好心情！
　　小船
　　4．25
　　哦，这条船是“五•一”开进我码头的。按理说，“五•一”节纪念工人运动不宜杀生，可是对于春节就把信写好了的那位，若不杀岂非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死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然而那条船的沉没却纯属意外。
　　类似的信件我收到了许多，都是清一色的诉说高中父母残酷的高压统治，说我道出了她们的心声，欣赏我的文笔和思想，想与我建立外交关系……难得这么多朋友看得起我，我也尽量地回。可是，大概是因为人类有这么一个共同的弱点：在现代化的高级监狱中审问顽固分子最有效的一个办法就是不停的问他一个问题。而我登上这只小船时，正是我被“问得心理防线完全崩溃”的时候，再加上她的“没时每刻”、“倒辈如流”等令我无话可说，所以就有了“五•一”沉船惨案。
　　我要求再看一遍此信是希望从中找出能证明这个小船性格开朗、豪爽、开得起玩笑的句子。那样的话阿坤只需将那些“证据”列出来，再得出这个结论，不管这个结论是真命题也好假命题也罢，只要有了这个伏笔，再向她解释一切并强调这样做是为了让她对“我”刻骨铭心，她就算不高兴，要动“舌头”也不会找到我头上。至于阿坤的安全问题就不在我的考虑之列了，因为那种可能性比较小，而且即使有也不会弄得他缺胳膊少腿，最多等于听一场我的个人演唱会，也是他自作自受……可惜现在我也只有对阿坤说，此事要从长计议，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