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章 立场&挑战 ...
-
一室安静中推门声响起，十束从沙发上回头看见进门的人，便笑道：“终于舍得回来啦草薙哥，约会怎么样呀？”
十束是少数知道草薙和青组二把手私交甚好的人之一，这问题更有几分调侃了。
“别玩了，十束……这可不好笑。”草薙把外套脱了搭在沙发上，看了看只有十束和安娜的酒吧，“人都回去了？”
“嗯对……咦？到我了？”十束看看小几上五子棋盘，思索着落下一子，然后对旁边草薙的说道：“吃完饭不久就散了，一定是草薙哥太凶被吓到啦。”
他们胆大着呢，哪会给几句话吓到。草薙失笑摇头。“尊呢？上楼了？”
“对，晚餐后就没下来过。”十束奇怪地看了眼竟没还回吧台后的吧台老板，“草薙哥，发生什么事了？”
草薙坐到旁边，把八田和伏见的事说了。遇见、挑衅、打架，都不是陌生的模式，大概和两人始终不能好好交流一样，每次提起都是一样的无奈。
听完十束也叹气，伏见的性格明显和赤组不相容，现在还介意得不行的只剩八田了。他不是没努力过让八田冷静下来和伏见好好谈谈，可问题最大的不是八田，却是伏见。对方从来没有对八田以外的人打开心扉，而八田自己也够粗神经，一次两次……他再有心也无可奈何了。
横竖不是一两天的事，十束现在倒是更好奇，能让青组主动提出谈话，不会只是伏见八田的问题吧？
说到会谈的真正目的，草薙稍显严肃了几分。
来者不善的王……这个消息并没有纳入他手下的情报网，无色之王应该没有明显动静。目前还不能判断那日潜入的王是否就是无色之王，虽说来自御柱塔的提醒不容忽视，黄金之王、无色之王……目的暂不论，但要做出不轻举妄动的承诺……这可难说。
一场披了约会之皮的会面，双方都不能满意，可再来一回，草薙也不会改变他的答案。
不招惹吠舞罗的前提下，确实有商量的余地。可对方若不是这层意思……草薙眼中闪过一丝冷静的坚毅。
吠舞罗，只听从他们的王的意愿。
下方是久违的土地，越前龙雅一手搭在眉间，远眺着临近傍晚忙碌的都市街道。他上次回来，是两年前的事了。对常年游走他国的他而言，周围风景熟悉与否意义不大，有意义的，只是这种轻微而不容忽视的感觉。
“你的旅程结束了？”回国的第一通电话，电话里传来清扬的女声。
“只是暂时停留而已。”仅仅是一点感觉，还不足以让他永远驻足。龙雅不再看人行天桥下的景致，顺着人群朝阶梯走去，“不像你，外面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我舍不得。”
他半是调侃半是质疑，从知道对方的打算到现在已有近一月，可他仍是不太理解，明明对日本比他更没归属感，却要在日本长留？
“呵，可有可无的东西。”那女声嗤笑道：“有一天，等你找到你真正心之所向，你会停下来的。”
“或许吧。”龙雅不置可否，在路牌上辨认了一下所处位置，“长期不好说，短期内……我要去寻找几个答案。”
“也就是说，三轮一言还留了一手？……唔，知道了……没有，我最近没见过她——”
越前才踏进公寓前厅就瞄见某个熟人在接待处，他不由轻微咂了下舌。
居然是直接过来的……
“越前君？”那头的人听见他不自然的尾音和停顿，疑惑地发问。
“有点事，先挂了。”横竖那边有人处理，他面前可是有个要自己解决的棘手问题。
相似得出奇的两张面孔四目相对，没几秒，较高的墨绿发色青年出声了，抬起打招呼的手臂挥出几分玩世不恭，“哟哟……她？我以为老头子开玩笑的，小不点你还真有女朋友了？”
越前没回答他的问题，看了眼大堂处寥寥几人便扭头往外走去。见他动作，龙雅登时愣了一下，随即不再开口迈步跟上去。
一路沉默，直到越前在不远的林荫休息区停下来，转身问道：“你来干什么？”
龙雅混迹在外不是白混的，哪里看不出来对方不想在公寓处和他谈，而且这个位置的角度很微妙，夹在层层绿化植物间，有人靠近肯定一览无遗。
“原本是想找你打一场，你的比赛太让我印象深刻。”他看着两年没面对面见，个头都窜到他鼻尖的弟弟，细长的棕色眼眸微眯，“可是，我闻到了秘密的味道。现在更好奇的是，你想说什么。”
“失误而已，我没什么可说的。”
“哦？”龙雅语调一扬，讥讽道：“小不点，你撒谎的水平和以前一样一塌糊涂。”
越前压低帽檐，他本就不指望这个理由能糊弄过去。如果说要他说最难解决的人，必定是面前的人无疑。手冢等人会顾虑他的状态，黄金氏族的能力限制了南次郎，而这个人……他相信，他要想管，一定毫无顾忌。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回到最初。”龙雅勾了一下肩上背带，笑容挑衅至极，“让我来试试，职网最有潜力的新星，实力如何。”
迹部离开家族公司子部时，正好听说有人擅闯规划中的场地打球，他想无事索性绕路来瞧一眼。
本没有特别关注，只是角度变换，灯光照亮其中一人的身影时，几分熟悉感促使他透过车窗凝神望去。
在览尽球场全貌的瞬间，零碎的信息亦拼凑完整……月光在蓦然睁大的蓝色眼眸中惊颤。
——你变笨了。
青年扶着膝大口喘气，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忽然闪现在他脑海中。甫一见面，他就感觉对方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从未如此看不清自己名义上的弟弟。
白色的边线上有一排明显的球印，不用数都知道上面有几个印。
12个球，3—0。
紫色的球拍落到了边界外，他捡起来就发现拍面有些松动——明明碰到球就飞了，连球都没击中几次。
没有人开口，但比赛已在两人的默认中结束。
龙雅垂着球拍，缓慢看向不知何时走到这边的少年。背着球袋，万年不摘的鸭舌帽，外套全程都没脱，之前龙雅还嘲笑了几句，现在他才明白，对方一开始就没有认真的打算。
挥拍的反应能力、发球球速、球上附着的力量……拼尽全力碰到第一颗球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输定了。
手臂小腿呈现运动过量的酸痛，一身徒劳的汗，在少年不加掩饰的轻松下，更显得讽刺十足。
除了南次郎，他从没在网球上被人逼到这种地步。
从踏进球场开始，一股无形的强大气势完完全全笼罩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抵挡这股可怕的气势。
直到现在，一如记忆中的琥珀色落在他身上时，如同在深海之中，呼吸时的气力艰巨，移动肢体时沉重而凝滞……制约全身的气势统统消散一空。压迫到极点的空气尽数释放，每一寸皮肤都渗出汗水，先前无可抵制的重压恍若只是他的幻觉。
他注视着少年沉默的脸，心中震荡的惊骇让他久久不能理清思绪。他确信，不是网球，而是这个人本身。
——他拥有令人惊惧的力量。
这不是越前第一次在熟人身上感受到和他们的隔阂，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揭露，即便只是一部分。
白银致电表明了这任无色之王的立场，就算他不想参与其中，但王权者之间往往是牵一发动全身，更别说他和黑的关系。他不可能撇清干系，也不能让身边的人一无所知一脚踏进去。
在这种时候，什么借口都比不上黄金氏族的记忆模糊甚至抹除。但要走到那一步，必定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譬如那天，男人惊惧的瞳孔中，如同怪物一般填满球场的绿色植物。
“……你为什么回国？”沉默良久，龙雅只问出这句。其他暂且不说，他不是职网选手，也对职网水平有相当了解，这等实力，他看不出越前有任何回国的必要。
“我还不够强。”
龙雅愕然，因为他看出对方的认真。“不打比赛，在俱乐部训练就能变强？你脑子没坏吧？”
没有回答，越前将手中的网球递过去，抬抬下巴示意他接。龙雅疑惑地接手，就听见他说：“你要的答案给你了，不够聪明可不是我的问题。”
青年手里是虐他全程的小球，球场白炽灯明亮得很，他的脸上却漆黑一片……他是要被鄙视智商不够多少次？
“小鬼，赢了也别嚣张过头了啊。”有下没下颠着球，龙雅不满道，“你的实力老头子不知道吧？怎么会让你这样胡来？”
威胁？越前无所谓道：“他会同意的。”
在龙雅因他话中毫不动摇的自信怔愣时，他转身离开球场。
夜幕刚刚降临，这个因为道路规划即将拆迁的街头网球场外是他所知道的最少人迹的球场，但也不是全然无人。
夜视力和感知力极度强化，他早早发现在球场一端伫立已久的存在，看清旁观者面貌时，他几不可察蹙起眉。
“越前。”看出他没有往这边的想法，迹部立刻喊住了他。压倒性的一面倒在他眼中反复重现……他是傻了才让人就这么走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越前的脸上厌倦的表情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平淡无波。
“有事？”明显的情绪不佳。
心里的疑惑太大，迹部忽略了他的不耐，直接把问题摆了出来，“你的实力和你先前的比赛不相符，本大爷要个解释。”
“你的部员？他不值得我全力以赴。”
听他隐含不屑的口吻，就算知道是事实迹部也有些不悦，可他眼下更在意的是显然是另一件事。“职网呢？这等实力就打出那种一败涂地的结果？越前龙马，你是把比赛当成什么了？！”
他说得很有些恨铁不成钢，谁让当年他也是越前的踏脚石之一，总有几分“赢了我就不准输给别人”的意气在里头。要真实力不济也罢，可再一看场中人的惨状……当他不了解越前龙雅是个什么水准吗？再不济也不可能打成的菜鸟水平啊！能把人压制得全无还手之力，越前究竟要强到什么地步！
——而那场疑云密布的比赛，真相到底是什么？
和迹部气愤不已的样子相比，越前没有显出很大反应，他直面迹部的惊怒，“我怎么打是我的事，等你什么时候能打败我了，再来问我。”
他做不到。站在球网边，每看一球，感受就更深。和龙雅一样，他一球也接不住。
迹部紧紧拧着眉，心中百般滋味，却无法阻拦少年轻飘飘从他旁侧走过。莫名的力量锁定了他的言语和行动，只能看着少年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中。
黑暗彻底吞没那一瞬，他伫立原地，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没来由的冰冷孤寂。
“小不点——嘁，走了啊。”
迹部看着从球场里出来的人，“你是越前的哥哥，越前龙雅。”
青年微乱的发下双眼熠熠生辉如初，似乎已走出惨败的颓然。
“你知道我？”他挑眉看迹部，不等对方回答立马就敲了一锤子，“西装孔雀……我肯定不认识你。”
本来因为之前的赛局，迹部心情还挺复杂，这下脸皮就是一抽。
——质疑他的品味？银灰色西装怎么了！
“太不华丽了！你……”怒火喷出半截就戛然而止。
两人愕然低头，一时目瞪口呆。
就在那“嘭”一声后，龙雅掌心里开了朵外黄内白的喇叭花。
迹部沉默一瞬，“……手劲挺大啊。”
龙雅满脸无辜：“不是我……就说这球怎么有点软，原来不是错觉。”
意外归意外，比起网球爆裂，这个现象隐射的事实更令他们吃惊。这是龙雅随手拿出的球，质量称不上极佳也不可能短短几局就打成这样。
龙雅捏紧干瘪的球，不羁的眼中少见凝出几分深思。重点，还是在打球的人身上。
所以该死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臭小鬼？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章 立场&挑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