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踏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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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玖儿自那日从永寿宫回来后，便一直深居栖鸾殿，甚少出殿。
一来暂避秀女大选当日被钦点侍寝后所出的糗风头，二来也是因着她接连不小心得罪了皇帝，虽事情发生的当下启桓并未计较，可难保哪日他突然觉得后悔了，找个由头并着原先的‘旧仇’一起解决了她，那她可是有怨都难伸，为了躲皇帝，只得日日深居此殿中。
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微风卷着勃勃的活力打着卷儿进入李玖儿的鼻腔，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继续窝在屋里对着棋盘研究棋谱，顺便沉淀那颗浮躁的心。
其实，李玖儿想要的低调为妃哪儿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虽说不受宠，更是低调的作为皇帝三千后宫的渺小存在，可一旦窥探到窥探到某些私密的事，集齐以上所有都得要吊着脑袋过日。
更甭提李玖儿念着的前世的皇帝那点恩宠交情全然不存在，心里更是难受至极。对着一页棋谱竟是半晌没动静。
似乎是暖春来了，人就会如同花儿一样精力旺盛，雪盏陪着李玖儿沉淀了多日终于沉淀不住，讨巧着央求李玖儿带上她去踏春，说是贵人多日不出门，怕是要憋坏的，不如去御花园走走，放放风筝，也好散散心。
李玖儿知她是自己春天里野了心思，想要踏春，还机灵得把由头牵到她身上。
可想想，自己也不过才15芳龄，何必把自个儿沉淀地跟个老婆婆似的毫无生命力。
隐了这么多天，她所知道的封了静嫔的闾丘静宁，成了贵人的娆萱，得了美人的穆薇全都得了皇上的临幸，享受了这么多妃子的服侍，皇帝应该心情不错，不会想起那件事。
又反复思虑了许久，李玖儿终于点头答应，换上轻便宜动的青蓝色烟络水纹宫装，几分俏皮，几分精致，都是极其符合李玖儿性格的装束。
临出殿前，李玖儿还让雪盏邀请同住一殿的娆萱一同去放风筝，因知道她佛书为大，所以让雪盏带了句话去请她‘佛法讲究的是身心同时得道，心得到了洗涤，身却蒙了尘，这样可还行？’。
娆萱手执一本佛书，带着暖暖的笑意向她走来，步伐轻盈，随风而起的衣角飘飘欲仙，活似个天上下凡的仙子，樱唇微启，婉转清脆的声音流露而出：“知你这句所谓的佛法都是瞎编乱造，也就是为了诓我出来而已。”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宠溺。
李玖儿咧着嘴，讨笑道：“娆姐姐，看着你我都想学佛法了，因为——娆姐姐仙气飘飘的，像个仙子，这独特的气质必定是一心向佛得来的。玖儿也好想有呢。”
娆萱手执绣帕，端庄的掩嘴笑着：“你这小妮子倒是从哪儿学来这白咧哄人的话。”
因同住一殿，娆萱又是个通情达理，让人舒心的女子，李玖儿自然走得近些，常常说些讨喜的话博美人一笑。
“还不是因着佛书在姐姐眼里是除了皇上之外的一切，玖儿也只好冒着对佛祖的大不敬，瞎编几句，果然娆姐姐就肯出来了。希望佛祖见了玖儿的心意，也能不计玖儿的冒犯。”
娆萱是个敏感的女子，听李玖儿提起皇帝，她执着佛书的手握得紧了些，细眉微蹙，话题一转：“我本不是多管的人，只是瞧妹妹这样关在屋里实在有些担忧。按理说，皇上对于后宫应当雨露均沾，再不济也该轮着妹妹，可这大半月里也只是在嫣嫔那儿多几晚，却好似忘了妹妹。”
李玖儿听了这话，怔怔地望着摆在地上的那几盆迎春花出了神，春日里是蜜蜂采蜜的好时节，盆上的这几只蜜蜂就是闻着花香寻觅而来，可偏偏旁的花都不去，全聚在最大最艳的那朵上，直到采尽了花蜜才不甘心的飞到别的花上继续，李玖儿醒了神，缓缓道：“得宠对我来讲未必是好事，至少现在我清净，也乐得自在。”
那花就是长得太醒目，所以留不住花蜜。
想着受宠的几个妃子每日都有送礼，讨人情的来烦，娆萱不禁笑出声，“妹妹能如此想便是好的。”
李玖儿和娆萱慢慢踱步到御花园，想到亭中休息一下，却不料亭子周围围着一圈的宫女太监，娆萱甚是讶异，指了身旁的宝笙去打听打听。
宝笙一打听回来，整个人脸色都有些苍白，好像被什么吓着，神情有些恐惧，“贵人，李贵人，前方晦气的很，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污了眼。”李玖儿当下就好奇想要去瞧瞧，被娆萱拦下来。
娆萱神情复杂，好像懂宝笙在害怕什么，沉声道：“玖儿妹妹莫去，这些闲事我们还是不要管的好。”
娆萱仔细握紧她的手却是一点也不肯放她上前探查，李玖儿只好打消心中的念头，想起李戚薇对她的警戒‘在这宫中还是少管少说最好’。当下就和娆萱回了栖鸾殿。
待到了傍晚，还未有明确的消息放出，只有一些小道消息在宫女太监之间口口相传，再由她们向各自主子传递着内幕，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
李玖儿端坐在房内也是惴惴不安，频频抬眼望着院子里有没有雪盏的身影。
回忆着前世的种种，她大概想到这是个什么情景，只不过彼时她正被人害了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所以外界的一切都不知，等到她恢复元气时，一切风波都已过去，宫里上上下下被禁口，所以她也只得听到一点关于洛常在是被人杀害的原因。
此刻派雪盏去打探，只是为确认那人是谁？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愈发的大，西屋门还未开全，就听得舞乐惊慌的喊声传进来：“玖儿姐姐，宫里出事了，民间相传的消息是真的！”
李玖儿起身迎舞乐，眼神示意了一眼雪盏，雪盏立刻心领神会的紧闭门，“舞常在是奴婢在路上碰上的。”
舞乐掉着泪，惊恐的扑到李玖儿怀里，哽咽道：“合欢殿的宫女太监都在传，说近日最受宠的洛常在死了，死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我越想越觉得民间的传闻是真的，洛常在又是与我们同殿，心里头就有些怕，我去找同殿的穆姐姐，她不在，别的又没有认识的妃子，只能来找你了。”
李玖儿眉微蹙，轻轻拍着舞乐的背，哄着她，让她尽量不要这么恐惧。
这也难怪，同是一届入宫的秀女，同住合欢殿，却无缘无故的枉死，任谁都会慌了神，“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一问要问你，之前我都听得你说过民间传闻这话，可穆姐姐一直总拦着，我就没多问，今日总算捞着机会问一问。”
舞乐接过李玖儿递的丝帕，拭净脸上的泪水，这才讶异的问道：“玖儿姐姐不知么？在京都的大院子里你同我都不练嬷嬷所教的，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怕那个传闻，不想进宫，可见原来并不是！”
李玖儿心里苦笑，她哪是为了什么传闻而不愿进宫的，不过这话是不能对外人讲的，她只摇摇头示意舞乐继续讲下去。
“传闻说皇上是个暴君，越是喜爱的妃子越会往死里折磨。全国每三年都会选秀一次，可宫里妃嫔还是这么少，你不觉得奇怪？我想洛常在就是受了皇上的喜爱才是如此下场！”说着舞乐又开始露出恐惧的神情。
李玖儿一时无法抹去舞乐对皇上的恐惧，顿时哭笑不得，无奈反问一句：“舞乐可是侍寝过的？”
舞乐不知她是何意，呆呆地如实点头。
李玖儿拍拍舞乐的手背，继续反问：“那你见过的皇上是怎样的一个人？温文尔雅，性情温和，很温柔的一个男子对不对？”
舞乐想不到反驳的话，只能继续点头。
“既然都已见到真人，知晓了皇上是如何脾性的，怎么还会听信了那些虚无，胡乱流传的谣言。你该做的是要信任皇上，这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你又该如何自处？恐怕是真着了传言里的道，被皇上虐的不成样了。”
“可洛常在之死又是怎么回事？”舞乐疑惑道，李玖儿竟也被问的哑口无言。
舞乐对于皇上的误解被李玖儿三言两语就解化，可对于洛常在的死还是不能释怀，李玖儿也没法子，洛常在一死，死的很蹊跷，这其中的缘由却是不得而知。
看样子合欢殿舞乐是不敢回去了，李玖儿只好劝说舞乐先呆在她这儿等等看，司法监的人会有什么说法。
等安稳住舞乐，李玖儿开始搜寻着有关洛常在的记忆。可想了良久，洛常在这人她脑中根本没印象，这世在宫里也未听过她的名讳，应该是最近才新受宠，可就这样一个默默无闻，近日有幸才得几日宠的一个普通妃子，到底是惹了什么天大的事，居然被人在天子眼皮底下害了命，亦或者可以说，这凶手到底是有多大的靠山，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御花园中杀人？
李玖儿揉揉想得有些头痛的脑袋，望了眼惊吓过度后在她的劝慰下安安稳稳睡在她的床上的舞乐。
“贵人，云妃来访。”雪盏从屋外进来，上前说。
李玖儿这才心觉雪盏什么时候出去她都未曾察觉，定了定心神，从容的抚了抚衣袖，道：“请云妃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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