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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分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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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玖儿听得穆薇的劝诫也就没再多问,这几天是她越线多管事忘了自己的戒律,应该要少管闲事。
皇上对于诬陷穆薇的事特赏赐首饰为她赢了脸面,而穆薇对于皇上也并不怨恨,倒是她这个局外人有些多管闲事。
这匆匆一个多月过去,皇上都未曾再召见过李玖儿侍寝,想着那晚皇上不好看的脸色,李玖儿心里不好受,半卧在美人榻上整日唉声叹气。
若是知道这事是这结局,她又何苦多此一举得罪他,这就是忘了初心的后果......实在不该。
重生一世,她李玖儿为何胆小如鼠,低调如斯行事?不就是恋命的很,不舍得离开皇上。
可看到同一届的穆薇白白受了陷害,自己还是忍不住为她蒙受冤屈不值而出手,想要替她讨回公道!
想着前世启桓的种种好:中秋佳节怜她思乡,同她一起延续着民间的习俗在御花园中放一点红,以期许家人见面的日子早日到来;大年夜时的游园会他也会同她两手相牵,一起跨过旧岁头,迎着新年岁而去,两人裹在裘皮披风里,相视而笑......
启桓很忙,后宫三千妃子他不能丢弃,能陪她的日子少之又少,可每个日子都是美好的记忆,供她在空余日子里被妃嫔排挤时所支撑下去的信仰。
可终究......启桓不记得曾经的情谊。徒留她一人回忆着,却无处发泄,只能唉唉自叹。
曾经昙花一现的美好年岁,现在的平淡安稳的长久日子,两个她都想要,都割舍不下,她太过贪心了。
雪盏在一旁怔怔看了李玖儿许久,只想着是皇帝的冷落才让她这样,“兴许皇上是这些日子太忙了才忘了贵人,等空闲了些就会想起贵人的好,主子这样愁绪满心,容易伤身。等皇上想起了你,却看你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玖儿不禁自嘲:是啊,这才进宫半年就伤春秋悲的像个寡佬无依的宫人可还得了!
“闾丘嫔可是今日被封了婉仪?”李玖儿勉强一笑,她虽不出殿,启桓忙不忙还是知道些,若是忙又怎会偏宠一人?
“是”雪盏回答的轻,李玖儿却是听得真切。
见启桓虽恼她却还是听得进她的建议,李玖儿心里宽慰许多,当下说道:“有两日没去永寿宫了,今日这样的大喜日子咱们得去永寿宫给皇太后贺喜才好。”
雪盏拿了遮阳伞紧紧跟上:“贵人,晌午是大日头,晒的紧,不如傍晚再去可好?”
李玖儿道:“不碍事。”
其实李玖儿这段日子虽不招皇帝待见,皇太后却是疼她的很,恐她受皇上冷落心里沉郁,特予以殊令,得空可以去探望探望她老人家,一同念念经,吃吃斋,有时还会让李玖儿讲民间趣事给她听,这世两人相处得倒是十分融洽。
到了永寿宫,一反常态的,卉晴嬷嬷竟在门外候着,李玖儿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皇太后如此厚待她,居然还派了卉晴嬷嬷迎接她。
“李贵人是来请安的?”
卉晴嬷嬷有些慌张,讲话的声调不自觉的提高了些,李玖儿有些疑惑:“皇上可是在里面?”
“是的,贵人稍等,老奴这就进去通报一声。”说着脚步就匆匆进去。
“等等......”李玖儿本想拦着,嬷嬷却是走得飞快,她只好认命在门口候着。
启桓平日里甚少来永寿宫,自选秀之日到如今只来过两回,李玖儿有意让他们相处。这下天公不作美,她也就期着启桓不愿召见。
“李贵人,皇太后请你进去。”卉晴嬷嬷慈祥着一张笑容和蔼道。
进了里屋,李玖儿朝座上的那缕明黄和绛红福了福,“皇上,皇太后午安。”得了应允起身,这才发现旁边还坐了位男子,为自己的失礼红了脸,想要补上礼数但却不知道他是谁。
启桓有意咳了声,沉声道:“朕的胞弟——乐清王启临。”
李玖儿得了启桓的提醒,忙行礼:“臣妾见过乐清王。”
“李贵人今日来可有何事,朕记得永寿宫无妃级以上是不用来请安的。”启桓冷声道。
李玖儿低眉恭顺道:“皇太后平日里无人陪伴,玖儿想着有些空闲便常来叨扰。”
“是啊,桓儿整日不得空甚少来陪伴额娘,额娘心中也常常怀念先帝恨不能一起随了去,倒是玖儿孝顺,常常来陪伴额娘。那什么劳子的妃级只是一道强硬的手段,迫着她们来孝顺。况且玖儿失宠,得了我的宠也不为过。”
皇太后附和着李玖儿的话和启桓抬起杠来,李玖儿作为‘外戚’夹在中间很是惴惴不安,眼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诡异氛围却没办法作和事佬。
启临觉察到李玖儿的尴尬,对着座上的启桓和皇太后柔声道:“皇兄,额娘,启临难得进宫一趟,难不成就是让我和小嫂嫂看你们俩斗趣儿吧?”
前世里,李玖儿与这个乐清王并无太多接触,只知身为皇太后最小的一个儿子自从启桓登基后便被封了乐清王——有逍遥清闲之意,被派遣了远离京都的富庶之地当个没有实权的闲官。
这其中也能睨见启桓遵循祖规,一登基便将对自己存在一定威胁的同辈遣远京都给个有名无权的官衔,李玖儿并未觉得如此有什么不妥,反而启桓还极其照顾皇太后的想法,封给启临一块富饶的地方,坐吃都不一定山空!
只是启临对启桓,皇太后说话的语气有些不羁,这让李玖儿有些吃惊,她暗中观察他们之间的态度少了君臣的严谨束缚,倒更像是普通百姓家自然的天伦相处。
“请安也请过了,李贵人就跪安吧。”启桓面无表情如是说。
李玖儿也没有逗留的道理,行了个礼就要退下。在关门的一刹那,李玖儿的耳朵却分外灵敏,因为她听到了乐清王在门关实的一刹那所说的话,“如何?是怕让她听到传出去不好听?皇兄,你连自己的妃嫔的嘴巴都管不牢了么?......”
她不由的心一惊,他们之间或许并不是亲情好到无所顾忌,而是无所顾忌的秀亲情?
亦或许在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亲情,只是在掩饰,掩饰他们破裂不合的亲情?
这样刻意掩饰又是为了什么?
“贵人,你自永寿宫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
雪盏在李玖儿眼前挥挥想要确认她是不是入迷了,被李玖儿抓住了双手,抬眼问她:“雪盏,为什么一切都与我的想象不一样?”重生之后,当她重振耳目想要暗中观察着一切,找出前世谋害她的凶手以防止如前世一般枉死。可看到的不是妃嫔之间的明争暗斗,而是另一些她完全陌生的事。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按照她原来的路子走,事情的发展莫名的拐个弯成了新路,如果照此推理下去,三年之后......是完全新的空白还是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一阵又一阵的恐惧漫上李玖儿的心头,三年之期犹如深宫晦暗的妃子鬼传说,令她不寒而栗。
“贵人,你怎么了?”雪盏看李玖儿颤抖得如落叶的身子,忙掂了掂额头,幸好没有发烧。
李玖儿秀眉微皱,语气虚弱道:“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不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身子,莫要想太多,容易伤神。”
收到雪盏的关心,李玖儿强撑着微笑道:“我不碍事。”
“贵人醒醒,常公公说皇上要召见贵人。”
不知不觉就睡了去的李玖儿揉揉沉重生涩的眼皮打量窗外的天色,凄凄落雨下的淅淅沥沥,虽不大,却足以打湿全身,这会儿才想起雪盏说的‘召见’,为何是召见?“常公公可有跟你透露为何召见我?”
雪盏笑吟吟道:“常公公嘴紧的很,那一口金齿哪是我一个婢女可以撬开的。皇上今日见了贵人,兴许是记得贵人的好才召见贵人,贵人无需这样小心翼翼。”
“我哪儿有好的地方值得皇上心系......但愿同你说所说,你不必跟去,常公公会送我回来的。”
“是。”雪盏利索的应了声,帮着撑开油纸伞递给她,“贵人这次莫要再惹着皇上,早日怀上龙种才是正事。”
那日惹怒龙眼之后经不住雪盏的盘问,李玖儿也觉得无大碍便讲给她听,没想到今日却被她拿来‘训’她,无奈道:“越发不像个婢女的样,都怪我平日里管你太过松散!”
雪盏笑嘻嘻道:“贵人脾性好,是雪盏的福气。”
李玖儿转身走入雨帘之中,顿感一袭热风扑面而来。
到了领冰奉的月份,各宫各院都领了冰块放在屋内降暑,李玖儿屋里也有,习惯了清凉舒适,这热风搅得她有些烦躁,望一眼停在殿门口的喜轿,常德伟上前说:“李贵人,请上轿。”
李玖儿有些诧异:不是侍寝为何会有轿子,“常公公,即是得皇上的召见,那就走去吧,轿子玖儿受不起。”
“是皇上特意吩咐的,这夏雨缠绵恐贵人得了病,还望贵人领了皇上的情,不要让奴才难做。”常德伟弓着身子恳请道。
李玖儿这倔脾气突然上来谁都拦不住,见常德伟再三阻拦,索性一手提裙摆,一手执伞往承乾殿方向走去。前面开道是内监的职责,常德伟叹口气朝抬轿的太监挥挥手就追了上去将灯执在李玖儿两步前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