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二周目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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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六道骸的死讯毫无征兆地传遍黑手党的世界、直到传入泽田纲吉的耳中时，他正在批阅文件。
那是一个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的午后。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书桌的前方一米处洒下微微的橙，书房中寂静无声，只是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远远传来的压低了声音的呵斥，还有蓝波串门时必带的兵荒马乱……但就连这样混乱的声音，也带着日常般的温馨和祥和——直到狱寺君从门外走进来，带来那个消息之前，泽田纲吉还是这样想着的。
六道骸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在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泽田纲吉心中并没有任何的难过，只有一种怪诞和荒谬。
“骸君怎么会死了呢？”泽田纲吉好笑地摇摇头，“狱寺君，我知道骸君他喜欢戏弄你的习惯的确很不好，但是你这样未免也——”
泽田纲吉的话语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狱寺君——这位从他少年时期就陪伴着他的朋友和亲人——露出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泽田纲吉感到自己的心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有一瞬间的窒息。但他的脑子里却依然无法反应过来，只是皱眉看着狱寺，疑惑道：“狱寺君？”
狱寺沉默着，良久，他开口说道：“十代目——”
“六道骸死了。”
六道骸死了。
这是狱寺开门时对他说的话。
但是那个时候的泽田纲吉并没有相信，甚至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这个时候。
——直到现在。
泽天纲吉茫然地看着狱寺。
六道骸死了。
他死了。
直到这个时候，泽田纲吉这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嗡”地炸开。
他竟然死了？
他怎么会死了？！
狱寺依然在旁边说着什么，但泽田纲吉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狱寺那张惊慌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晃醒。
“十代目……十代目你怎么了？！十代目？！！”
泽田纲吉恍然回过神来，不是很能明白狱寺此刻的紧张，奇怪道：“你怎么了狱寺君？”
但狱寺只是看着他，神色似乎比方才更为悲伤。
泽田纲吉想要笑起来，想要打趣狱寺告诉他这种表情一点都不适合长了张凶神恶煞的脸的他，但是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顺着狱寺的目光，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彻底呆在了原地。
——原来他竟然是哭了吗？
他恍惚地想着。
——他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
大概是……很久了吧。
在他少年的时候，其实是个挺爱哭的废柴啊……再加上有一个鬼畜的婴儿老师，一群堪比自然灾害的守护者们，所以总是哭这种事应该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但是在那个时候……每到那个时候，总是会有一个人来到他身边，好笑地拍着他的头，调笑般地称他“兔子君”，就好像他真的是那人养着的宠物一样。
直到他成为了真正的十代目，那些软弱和哭泣也随着少年的他逐渐消失，那个人也就再也没有用这种亲昵的态度对待过他了。
然后……
然后就是那个晚上的宴会……那一句“再见”……
然后……就没有再见了。
泽田纲吉觉得，他其实应该是没有狱寺想象的那么难过才对。
他并不是很难过……真的。
只是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流下泪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Reborn看着他，无声地叹气。
“为什么我会有你这么一个蠢弟子？”
泽田纲吉并不明白为什么Reborn竟然会用与狱寺如出一辙的悲哀而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他只是冷静道：“我没事。”
然后，泽田纲吉就用事实证明了他的确没有什么事。
他就像以往的任何一个下午一样，看文件，喝下午茶，出门散步，同其他的家族势力交涉。
一切都十分完美……但在那个晚上，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睡不着。
但他的老师Reborn却像是早有预料，跳到他的窗台上，道：“六道骸的尸体已经找到了，你要去看吗？”
六道骸的……尸体……
他不发一言地站起来。
他跟在Reborn的身后静静地走出彭格列，没有带上任何人。
他走过仿佛一生般漫长的道路，来到了复仇者监狱。
是的，复仇者监狱，他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在这里——在这个很久以前就被六道骸嗤之以鼻的地方看到六道骸的尸体。
而事实上，六道骸也并不是因为复仇者们才死去的。
复仇者找到了六道骸，但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复仇者检查过六道骸的尸体，他的身体保存得非常完好，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精神方面也没有任何受到伤害的迹象，但他就是这样死了。
没人知道六道骸究竟为什么死去，而复仇者们要一个死去的尸体也并没有用处，于是在彭格列的门外顾问，也就是Reborn的交涉下，他们将尸体送给了彭格列。
六道骸的尸体被装在漆黑的棺木中，棺盖被牢牢钉死——据说这是六道骸临死前的意愿。
当泽田纲吉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黑色的夜晚，黑色的土地，还有黑色的棺木。
一切都仿佛融于夜色之中。
Reborn同复仇者的首领说着些什么，但泽田纲吉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盯着那漆黑的棺木，突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夜晚中突兀地响起：“打开它。”
当这个声音响起时，所有人包括泽田纲吉都吓了一跳。
但下一刻，泽田纲吉就知道这个声音其实是出自他的口中。
“打开它！”
莫名的愤怒、不解、悲哀、狂乱涌上心头……所有的负面感情都在此刻被一只大手揉成一团，同心脏攥在一起。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血液在体内狂乱地游走，他几乎遏制不住他的情绪，大喝道：“打开它！”
甚至等不及别人做出什么反应，泽田纲吉走上前，将那棺盖猛地掀开。
时间似乎在此时停止，泽田纲吉看着棺木中那张熟悉的面容，表情凝滞在了脸上，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随着棺盖被打开，六道骸指间的戒指轻轻碎裂，一股轻雾般的幻觉笼罩着泽田纲吉。
在那里，泽田纲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就好像他依然还活着。
呼吸喷吐在他的脸侧，异色的眼睛含笑看着他。
那人俯身贴近他的耳侧，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缱绻。
“太遗憾了……”
那个人这样说着。
“死在了你还没有爱着我的时候……真是太遗憾了。”
眼前的人影如轻雾般出现，又像是轻雾般消散。
泽田纲吉怔立良久，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究竟对这个陪伴了他十年的人怀着怎么样的感情。
但他竟然愚蠢到那个人死去之后才发现这一点。
太遗憾了……真的太遗憾了。
他本来以为还会有再见，本来以为还会有以后，本来以为人生还有那么长。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他竟然直到那个人死去，也没来得及回应他的心意。
在这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他就像是一只幽灵般漂浮在空中，看着那个异色眼睛的人靠近了当初的自己，问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和你成为朋友？还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他看到自己不知所措地沉默下来，他看到那个人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感到心如刀绞。
他挣扎着想要靠近，但眼前的一切却在他眼中缓缓散去，任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挽回无法留下。
时间似乎在他眼前倒退得越来越快，他看到那人同他笑着说话的样子，他看到那人生气的样子……他看到少年时期的他坐在地上，而同样是少年时期的六道骸则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眉笑道：“作为一个幻术师，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对于幻术师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够欺骗的。”
“诶？是吗？”少年的他茫然地说着，似乎不明白六道骸的话语。
“当然！”少年的六道骸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比如说——”
“我对你的爱，与日俱增。”
棕发的少年吓了一跳，睁大眼看着六道骸，但谁知六道骸下一刻就笑了起来，道：“笨蛋，骗你的啊！”
“幻术师的话，怎么能够信呢？”
“幻术师的话，怎么能够信呢？”
少年六道骸的嗓音逐渐低沉，变成了泽田纲吉熟悉的声音，缓缓地说着。
“但……”
“……这句话是真的。”
“我对你的爱，与日俱增。”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二周目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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