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牛奶》Aok

6、VOL.6

　　恍惚中<希望>的音乐已经结束，小西回过神来，刚才跳舞的后辈们都已经离开，各个班开始准备下午的比赛。

　　看着有点自嘲的想到一个词——曲终人散。

　　“ＨＯＴ在最红的时候解散，所以被我们永远的铭记，那种心情是任何东西都跨越不了的。”李筱还没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坐下之后还拉着她们讲个不停。只是，声音中带着点落魄。

　　小西静静的听她说话，心底有种无法言语的悲伤。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留下遗憾的东西才会分外怀念。时间把越来越多的过往掩埋，却总会让那些不舍刻骨铭心……

　　仰起头望天，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现在都还会让她流泪的过往。她一直在等，在守望一个人，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相识了５年……

　　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他们最初的相遇是在新生报道那天，按照老师男女分开各站一排的指令，她跟囡囡站在女生堆里，看着不远处几个男生围住一个人吵的闹哄哄。她好奇的拉着囡囡凑过去看，是一个矮矮黑黑的男生，有点窘迫的接受着其他男生的调侃。他给她的第一印象，是个弱小但是长的蛮帅的可爱男生。她喜欢这种看起来就乖乖的，虽然可能会被欺负，却不会去招惹事非的男生。她记住了他的名字，朱黔言……

　　高一的期末复习阶段，他因为座位调动座到了她的后面。那个寒假的某天午后，她独自在家，意外的接到他的电话。他笑着说自己在成都，过几天就要回去，问要不要给她带什么礼物。拿着电话依在墙上，她看着窗外阳光大刺刺的照进她的卧室，透过窗户望出去，天空很蓝，漂亮的让人眩目，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他们漫无目的的聊天，让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那是他们最初的交集……

　　时间悄悄流逝，他们开始慢慢熟悉，渐渐的一群人也组起了朋友圈。她嫌他的名字难记就随自己的喜好叫他朱朱，不知不觉的，“朱朱”这两个字就成了她的专利。她的数学不好，却从不请教学习委员的囡囡，总是跑去让上课都在睡觉的他教。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说，这家伙ＩＱ很高，虽然上课都在睡觉，不过一看例题就明白，最重要的是他讲起来我听的比较明白，放着这种资源为什么不利用？发作文的时候，偶尔会酸溜溜的对分比自己高的他说作文这种东西怎么可以比女生分数还高，并且总是恶毒的加一句像女人婆一样做结尾……对于她的任性，他从来都是笑着接受，没有丝毫的不悦。

　　认识第２年学校的艺术节，学校组织班级进行集体舞比赛，身为文艺委员的她想舞步想到头都要爆炸了。他在一天放学后叫住她，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突然起舞，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开始长个儿，身高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比她高出一点。她坐在楼梯上，看着夕阳透过树叶照在他身上，他的动作干脆漂亮，有着让人窒息的诱惑力，害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他１４岁生日的时候，请了一堆人去家里庆祝，她是为数不多的女生之一，邀她的时候他说今晚我有话想跟你说，引来身边囡囡的一阵唏嘘，而她虽然红了脸，却也很期待他想说的那句话。他的家很大，房间里有两个电脑跟一堆电玩杂志，男生们吵闹着争抢做一团。他对计算机很拿手，在她连Ｑ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帮人家拆机箱修电脑了。理所当然的，他成了班里那群疯狂迷恋游戏跟聊天的家伙们积极接触的对象。

　　那个晚上大家都很兴奋，渐渐进入成熟期的男生们或多或少都喝了些酒。离开的时候开始下雨，一行人到楼下去拦记程车，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他示意她走去角落，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她，回过头，看到从小一起玩大的李玢喝酒后有点微红的脸，皱起眉头想要说教，却被李玢打断：“我喜欢你。”他说：“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人家都说酒后吐真言，你不要以为我是喝醉了才会乱说话，我是认真的。”

　　就好像青天霹雳，毫无预兆的让她应接不暇，她慌忙回头看朱朱，他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悲伤。她张口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他说：“答应小玢吧，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么？应该会适合的吧。”然后不等她有所反应转身就走。她呆在车站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想哭……

　　之后，他失踪了整整一个礼拜。就到了那个让她这辈子想忘都忘不掉的运动会。下午的时候，她有点尴尬的跟仍旧坐在旁边的他打招呼。然后就开始沉默，他开玩笑的调侃她：“你的表情怎么跟相亲一样？喂，你在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她猛然意识到原来他并不知道她中午遇到郭筌他们的事，整个人放松下来。又恢复平时大大咧咧的性格，他们在最后一排玩贴手表。开始的几次都是她在赢，嚣张的看着他手上的红杠子笑的像偷腥的猫。然后在他赢的那一刻就笑不出来了，他看着她一张苦瓜脸，笑着说：“继续吧，赢够３次我一起跟你讨。”

　　谁知道，她紧张过度，居然连输３次！有点畏缩的伸出胳膊，本来想闭起眼睛，又觉得那样太没面子，于是把头转向跑道的方向等待预期的疼痛。然而落下的，却是湿湿温温的一个吻。她慌乱的转过头，看到他停在自己手腕处的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身边的人开始大声起哄，她的脸红了个彻底，又气又急的推开他，跑到队伍前面坐下。囡囡看着突然跑过来的她诧异道：“你怎么跑前面来了？”她红着脸不说话，囡囡忙着写稿件也没再细问。不多时李玢突然坐到她身边，什么话也不说，拿起一瓶水就从头上淋下去。她慌忙想要阻止，却看到他发红的眼眶。顿时僵住动作说不出话……

　　“老公？”伊苛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打断小西的回忆，她转头看到自家老婆满是担心的脸。

　　“你眼睛好红啊！哪里不舒服么？”

　　下午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刚才在想事情还没怎么有感觉，现在被伊苛这么一说，难受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嗓子好像要冒火一样，头也疼的要命，整个人昏沉沉的，鼻子完全不通气，小西焉儿焉儿的趴在位置上，难受的连话都不想说。

　　一边的陈肖忙脱下外套给她批上，伊苛紧张的手足无措：“老公你没事吧？要不我领你去下面找校医？”

　　小西哑着嗓子安抚她：“我没事啦！大概是刚才睡觉时着凉了。”

　　佳琦一脸不相信：“哪有人感冒眼会有血丝！还是带你去找校医看看比较放心。”说着就站起来要拉她。

　　“那是睡眠不足啦！”小西窃笑：“我昨天熬夜来着。”

　　“真是败给你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珍惜。”伊苛有点生气的撇嘴，末了还是担心的问了句：“真的不用去找校医？”

　　“感冒而已啦！多喝水就会好了。”

　　“喂！那你不要睡着哦！不然会更严重的。”伊苛看到她又一付昏昏欲睡的表情，立刻大声吼了起来。之后塞了一堆稿纸给她：“写稿写稿！不许睡！”

　　“呜～～老婆你怎么可以虐待病人！”

　　无视小西的假哭，伊苛低头写自己的稿子。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写稿中度过，小西觉得头晕目眩，满脑子都是颂扬大会的词，好不容易敖到结束，时间还早，于是拖了伊苛去书城。

　　公车上人山人海都是９中的学生，伊苛领小西爬到２楼挑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很小声的凑到小西耳边说：“后面２个帅弟弟是今天中午跳舞的高一新生哦。”

　　小西立刻条件反射的迅速回头，正对上紧一双紧盯着自己的眸子。

　　尴尬。

　　她僵硬的转过脖子，若无其事的跟伊苛闲聊：“好久没做双层巴士了呢！真怀念。”

　　“对啊对啊。”伊苛强忍着笑附和道：“你的嗓子哑的真够厉害的。”

　　“咳咳……”小西难受的咳嗽了几声，郁闷的嘀咕：“早知道今天中午就不那么奋力尖叫了。”

　　身后的夏晟听到，嘴角不由得上扬。

　　“Ne..我现在的声音可以模仿Ｐ啊！”小西突然兴奋的说：“KON.KON.哈哈，是不是很像<野猪>里那个？”

　　“真的很像哎！”伊苛也开始兴奋。

　　于是漫长的车程就在两个人唧唧喳喳的讨论中度过。

　　夏晟忍不住好奇，怎么女生之间会有这么多可以激烈讨论的话题。看着前面小小的身影沙哑着声音仍然讲的手足蹈舞的，嘴角的弧度也一直没停过。

　　子辰好笑的看着他：“你发什么神经啊？没事笑那么妖娆。”

　　他不说话，理也没理子辰的嘲讽，继续盯着前面的小人儿，好像眼里再容不下其他。

　　子辰诧异的转头看他，又看向前面的人，隐约中好像明白了什么，偷腥的猫一样笑了起来——让这小子动心的那个高二女生，应该就是前面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