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言》吉尔吉加

2、第二章：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

　　金策帝国公立九百三十七年，橡木城的东南角，一处简单到简陋的小屋，屋子是木制的，里面只有一个房间，甚至卧室和厨房都没有分割，没有厕所，房间本来该是黄褐色的，但是因为建造了太久的原因，有点发黑，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处窗户，窗户里面挂着一条晾衣绳，灶台上有一口锅，旁边有一个看起来像是桌子的台子，旁边有两把凳子。阿尔伦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但是熟悉。

　　是他记忆中最不能割舍的那个地方。

　　橡木城的贫民窟，他从十二岁就呆在那里了，一直到十六岁成为圣骑士离开。

　　那么现在是哪里？

　　深知蛮族和精灵族精通于屠城的阿尔伦并不认为他们会留他的活口，也没有必要，他只是一个高级神圣骑士，又不是什么传奇级别的人物，也不是具有身份的贵族什么的，没有任何价值。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而且身上居然没有任何神圣能量！

　　这个想法先是让阿尔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然后他又轻松下来，反正已经死了，能量没了也就没了，不管这是异族的阴谋还是实验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身体逐渐的热了起来，似乎刚才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状态，现在却浑身发烧。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得病一样。但是作为神圣骑士是很少得病的，除非是中毒。但是这种感觉却和中毒有区别，身体里没有力量，轻飘飘的，皮肤下好像涌动着热气排不出去，倒像是很久以前，他十六岁那年得的黑热病。

　　阿尔伦记得，他的身体一向很好，比同龄人都要高大一些，并且肌肉结实身形漂亮不像是常常吃不饱饭的人，所以很多老师同学都认为他一定能当一名战士，因为比较有未来，所以没人欺负他。而凯米就完全不同了，他就是瘦瘦小小的，总是被不良少年们逮住收保护费，其实他们也知道凯米没钱，纯粹是想找个借口打人而已。凯米不知道是好面子还是别的什么，就算受了伤也尽量不让阿尔伦发现，那群熊孩子打人一般是打身上，裸露出来的部位很少碰，阿尔伦居然是在凯米第三次被堵的时候才看到。

　　他就过去把小混混们揍了一顿。

　　他们这种身份，告诉老师也没用，只能自生自灭，阿尔伦自认为平时是一个温和纯良的人，他的温和纯良却不会放在欺负凯米的人身上，打起来那是拳拳到肉，小混混们哭爹喊娘。

　　直到惊动了老师和保安。

　　对于凯米来讲，那是他的生活中很正常的一部分，他遇到了困难，阿尔伦来帮忙。但是对于阿尔伦来讲，这件事情却意义重大，他是第一次发现了凯米的隐忍，第一次发现如果他不小心的话就会被凯米蒙混过去，并且也是因为这件事更加被老师们重视，得到了重点培养。

　　教会学校一般都是专门对着穷人开放的，因为先天性的天赋不足和后天的资源跟不上，几乎几年才能出来一个战职者，所以见到一个好苗子都会好好的护起来，每年能得到多少国家的资助就看这些孩子了，阿尔伦记得，他成功升上了战神综合学院，给橡木城的教会学校拉来了很多资助。

　　后来，凯米去了北部高岭魔法学院。阿尔伦想让凯米也来到战神综合学院，但是他们俩的户籍和很多事情都是被教会管辖的，并不能自由行动。

　　他得了闲会去看望凯米，但是那路程实在太远了，他们就不能常常见面。

　　……凯米。

　　凯米已经死去四年了。

　　突然间，心如死灰。

　　阿尔伦甚至一点都不想撑起来看看这间屋子，他也没有力气这样做，从一醒来身体就感觉极为酸痛，和那股子热气合在一起，更加令人难以忍受。这种酸痛感，很像是他每次训练过后能量消耗一空的时候的感觉，不过那时候没有现在严重。

　　“阿尔伦哥哥？”一个身影凑近了，他说话很小心，像是怕惊扰了阿尔伦一样。

　　这个声音……

　　如果死之前能做一个关于凯米的梦，那肯定是个美梦。

　　阿尔伦转过头，发现比起刚才观察环境的时候酸痛减少了很多，而且身体中隐隐有种违和感，不过他没有注意这一切。他看到了凯米，十二岁的凯米。他记得很清楚，十二岁的时候凯米开始上学，每天都穿着校服，但是胸前还没有二年级学长才能有的徽章，这个凯米很小，很瘦，很苍白，黑色的头发衬得白皮肤愈发干净，白皮肤衬得碧绿色的眼睛就像是宝石一样。

　　虽然他处于一个很小的房屋中，而且脸也背着光，不过在阿尔伦眼里却仍然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人，仿佛看的清清楚楚，对方的一丝一毫都不愿错过。

　　“阿尔伦哥哥，你先把药喝了。”怪不得他一过来，就有一股子很奇怪的味道，原来是黑乎乎的一碗药。

　　“我记得，你很少喊我哥哥。”阿尔伦说。这药是不是蛮族给的？还是说他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值得敌人去下药？而且他们怎么变成了凯米？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很混乱，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从他脑子里划过。

　　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神奇了。

　　他不是没听说过这件事，重生，借尸还魂，魂魄异体一类的，在阿尔伦上高等学院的时候，他也看过几本这样的小说，他还记得那几年，人类中的冒险家特别多，他们去世界各地寻找新资源和新的魔兽，有很多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辍学去冒险，他们有的收获要比学院派多得多，有的就死在了旅途中。

　　那几年总是有冒险家为主角的通俗小说，什么某冒险家重生啊，某冒险家中了魔法灵魂异体又借尸还魂啊，这都是常见的题材。虽然这只是小说，也荒唐的很，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对此深信不疑。

　　难道，他就是重生了？！

　　虽然重生很荒诞，但是比起蛮族居然留了他一命的可能性，前者可能更加实在。

　　“凯米，现在是公立多少年？”

　　凯米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不管是多少年都先喝药，我马上要去上学了……好吧，九三七年。”

　　他把碗递到了阿尔伦面前。得到答案的阿尔伦竟然怔忪了，现在是九三七年！公立第九百三十七年！金策帝国！天！

　　结果他震惊过头，一时不查被凯米灌了半碗药。

　　“咳咳咳，咳咳咳，怎么那么苦……”

　　“居然这么简单就灌下去了，看来喊你几句哥哥真有好处，”凯米把碗拿去刷了，然后留下一句：“好好在家里养病，我先去上学，晚上等我回来做饭。”

　　阿尔伦一边坐在床上咳嗽，一边也终于想起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十六岁那一年，突然得知如果能一次交给教会五十个金币的话，就能还清这么多年的抚养费和学费，他和凯米就自由了，他已经快成年了，在外面工作绝对能赚到两个人的生活费，而高等学院是不要学费的，所以他只需要五十金币就行了。

　　十六岁的阿尔伦准备去铁匠铺当小工，一天是十个银币，他再过五个月就要去做高等学院的测试了，时间已经不多。他记得原来的他是去做了两个月兼职，为了能多拿钱他甚至包下了烧熔炉的工作，还要去接待客人因为能拿小费，结果干了两个月，得了铁匠铺的人常常会得的黑热病，这种病严重起来能死人的，他只好辞去了工作，回家吃药休息，还被凯米说了一顿。

　　而今天，大约就是以前吃药的时候的情况吧。他不爱吃苦味，那治黑热病的药味道和胆汁一样，每次喝的时候都要做一番心理建设，凯米就很不放心，一定要盯着他喝完药才去上学。

　　我又不可能把药豁掉对吧？你那么紧张干吗？

　　他从床上起来，走动走动，这才发现身上已经不酸了，只是脑子还有点昏沉。趴在窗户上看了看外面，人烟稀少，可能都去上班上学了，贫民窟的人只要不是混混，都挺忙的。

　　现在大约是四月吧，太阳晒得挺暖和。

　　他曾经，也有着和太阳一样的神圣能量，这种能量保护他不受疾病侵扰，不过现在看来是要重新练了。等三个月后会有一次测试，他之前就是被那块光系魔法石激发出了神圣能量，成为一位神圣骑士，那个时候的感觉真的是感动到哭出来，不过这一次他的想法却和那次有了很大不同，他已经笃定自己能成为神圣骑士了，也就没有什么紧张和惊喜。

　　“神圣司令……”我一定会再次把你握在我的手心。

　　然后，一抹轻微的，白色的光芒出现在他的手掌心。

　　……仔细一看，还淡淡泛着金光。

　　他突然就想起来以前看的小说里也是这么写的，某某重生了，然后获得了未知的力量。

　　不过他却知道，他的力量不是未知的，却正是他上辈子熟悉无比的神圣骑士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