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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晓漓篇25--风烟 ...

  •   待她们赶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个叫做阿奴的女子在血泊中耗干了她的生命,晓漓检查了阿奴的身体,却发觉事情原本不必至此。接生婆禁不住泼辣的老板娘的厉声追问,终于坦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阿奴难产事危,产婆见孩子与大人难以两全,要求家属要么选择保住大人要么选择保住尚未出生的孩子,阿奴的婆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孩子。产婆卸下千斤重担全力以赴保住了孩子,阿奴则在疼痛与漠视中离去。

      “啪!啪!啪!”三记又脆又响的耳光声,心情沉重的晓漓转头看去,阿鱼左手叉腰,右手食指几乎指到了那个所谓的阿奴男人的脸上,“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这三耳光是我替阿奴打你的!你这样无情无义,将自己活生生的妻子送上死路,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阿奴的怨灵一定会永远跟着你!”

      晓漓拉过愤怒的阿鱼,“咱们先把老板娘扶回去吧,她太过伤心了。至于这样的人,日后自有天谴!”

      “我不耐烦等到日后看天谴,象他这样的无情人,只有一个办法来对他,”阿鱼扭过头,挣脱出被晓漓拉住的手,双手互拍三下,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然后双手食指迅捷有力地弹出,“就是让他受到现世的报应!”

      话音未落,阿鱼闪电般地逼近产婆,产婆被她脸上凌厉的神情吓住,不由自主地将那个安静的婴儿交给阿鱼,阿鱼接过婴儿,转身放进老板娘的怀抱,然后左右十指紧扣互握放至胸前,深情庄严肃穆地低声道:“圣山上的诸位神灵啊,丑恶的灵魂既需要神灵的涤荡,也需要现世的惩戒,请神灵赐予阿鱼惩戒的力量吧。”

      “你是什么人?”男人按着胸口,惊恐万分问道。

      阿鱼神色严厉地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将一个小小的布袋交给老板娘,老板娘一脸敬畏地接过。

      回到那栋小小的竹楼,躺在黑暗的矮榻上,阿鱼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晓漓姐姐,我的心好闷,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那你闭上眼好好睡觉吧,睡着了就不会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可是我睡不着啊,你和我说说话吧。”

      “那说什么呢?”

      “就说说你们北州的男子吧。你们北州男子中会有今天这样的混蛋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想无论何处的人都是有好的有混蛋的吧。”

      “那北州的男子是什么样的呢?”

      “你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大了,北州疆域宽广,而我则见识浅陋,我恐怕没法回答啊。”

      “没有关系,你说说你认识的就行,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北州的男子呢。”

      “我认识的北州男子么?”晓漓眼前浮现出那个人与自己执手飞掠的侧影,感觉微微的心疼,抱起薄被紧紧压住胸口,“我也说不好,也许会误导你。”

      “不会的,你就说说你最熟悉的嘛。”

      “最熟悉的?那就是我的二位师兄了,他们两个很不相同――”

      “啊!你有两个师兄啊?那个年轻些的是不是很好玩、很有趣呢?”

      “唔,这个,他和小悯斗嘴的时候是很有趣的,他总是被小悯气个半死。”

      “哈哈,这个有趣的小悯是谁?我也要见见他!”

      “她是我大师兄的弟子,她现在应该在北州的帝城了。”

      “好,如果我到了北州一定要去找他!现在你说说令你印象最深的人吧。”

      “印象最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印象最深的了,”晓漓疼得眉头微皱,静了一下才说道,“就像一道沉静而温暖的潜流,缓缓地、静静地,在你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你的心底无声地流淌了,也许,要很久很久以后,你才能发觉它的存在。”

      “晓漓姐姐,你说的是不是你的心上人?他在哪里?为什么他没有和你一起来南疆?”

      “啊,不是的,你误会了。”

      “不是的么?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把他放在了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

      “也许吧,”晓漓有些迟疑,“不过,我会慢慢地忘记他的。”

      “为什么呢?他令你很失望是吗?”阿鱼偏着头,迷惑地问道。

      “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理由,我们永远做不到令所有的人都满意,所以,做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好了,不必事事都满足旁人的愿望,”晓漓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这样的人生才是自己的。”

      “晓漓姐姐,你所希望的人生是怎样的呢?”

      “这个问题,还没有想过,阿鱼,你的呢?”

      “我是一定要回去接过姆妈的法杖的,在这件事情上我没得可选,”阿鱼从矮榻上坐了起来,双手合拢抵住秀气的下巴,“可是我一定要嫁给一个我喜欢的男子,如果两年的时间我没有遇见他,就找三年,三年没有,就找四年,总之找到为止。”

      “那你们家的规矩――”

      “我们家的规矩在我娘娘那儿就已经立不住了,”阿鱼转过身,两只洁白无瑕的赤足悬在矮榻外沿晃来晃去的,“晓漓姐姐,你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爹爹,我娘娘等我爹爹已经十七年了,她一直都没有出嫁,所以我姆妈才要把法杖交给我的。不过如果我没有找到我喜欢的男子,我可不会乖乖地在十七岁生日那天回去,在这一点上我和娘娘是很像的呢。”

      “所以呢,我一定会很努力地去找,不然姆妈该等得着急了。”阿鱼双手一撑,站起来走到晓漓榻旁,“我觉得你们北州的男子很好呢,有机会绑一个喜欢的回家哦。”

      “呃,绑一个?”晓漓听她说得入神,此刻不禁一呆,有些忘了疼痛,“这样也可以吗?”

      “哈,有什么不可以的?”阿鱼狡黑吉地眨眨眼,“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实质,而实质就是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如果他不呢?”

      “嗯~你可真是会打击我啊,”阿鱼干脆坐在晓漓的榻上,正色道,“晓漓姐姐,你喜欢我吗?”

      “喜欢,”晓漓立刻又老老实实说道,“可我并不是男子啊。”

      “我要背过气去了,”阿鱼作势昏倒在榻上,然后又一骨碌坐起,“好吧好吧,我输给你了,如果有一天我不敢把那个我喜欢的人绑回家,都是被你今天打击的。”

      “阿鱼,你真可爱,”晓漓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拈起阿鱼落在矮榻上的长长发辫,轻轻缠绕在指间,“你一定,能找到那个人的。”

      “晓漓姐姐,你怎么了,是胸口疼么?”阿鱼发觉了晓漓的不对劲,焦急地问道。

      “啊,有一点点,阿鱼,”胸口突然加剧的痛令晓漓的声音微微打颤,“你,会不会点穴?”

      阿鱼腾地站起,半扶起晓漓,“我会,点哪里?”

      “睡穴,大约五个时辰,我就没事了,你再、解开我的穴道。还有,如果我师兄到了,隔壁房间,钥匙在这里。”

      “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好好休息。我点了啊――”话音未落,阿鱼迅疾无比地点了晓漓的昏睡穴,然后替晓漓盖好薄被,在晓漓塌前的矮凳上坐下。

      时近正午,阿鱼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解开了晓漓的穴道。刚清醒过来的晓漓第一句话便是问大师兄是否到了,见阿鱼摇头稍作梳洗便要去寻找。

      “慢着,你好歹先吃点东西啊,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阿鱼指了指小桌上的早点。

      “我没有胃口,吃不下,”晓漓摇摇头,“大师兄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我必须早些去才行。”

      “唉,那好吧,”阿鱼麻利地将早点包好,放入小包袱中,“那我们边走边吃吧。晓漓姐姐,你看起来很柔顺的呢,其实――。”

      “其实很暴躁?”已经踏出门外的晓漓头也不回地问道。

      “那倒不是,你慢点走啊,等等我,”阿鱼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就是某些时候某些事情你好像非常坚决。”

      “嗯,我大师兄,他不是做事拖拉的人,”晓漓拉住阿鱼的手,二人向柜台里头正抱着婴儿的老板娘点头致意,“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很担心他,很不安。”

      阿鱼会意地点点头,“我明白,可惜我不会轻功,对了,你会轻功么?”

      晓漓摇摇头,阿鱼提到轻功,令她想起明蕾和莫清寒,明蕾不知是否回到碧秀山庄了,而莫清寒,或许当日自己是有些无情,可时日长了他就会慢慢地忘记她的。

      来到密林旁,阿鱼从一个皮囊中不知道抓了些什么洒在林边树干近土处,然后拍拍手说道:“我们从这里进去吧,为了防止迷路,我在我们每次转弯的地方留下记号,在走回原处之后再反向去寻找,你看怎么样?”

      “好的,希望我们能早些找到。”晓漓点点头,二人一同向密林深处走去,晓漓一边走一边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阿鱼。

      林中很是幽静,只有她们踩在枯枝落叶之上发出的噼啪沙沙声,不知走了久,阿鱼忽然惊喜的叫了起来;“晓漓姐姐,你快过来,这里有辆车!”

      晓漓疾奔过去,发现昨天自己还乘坐着的那辆车,车顶及马儿已经不见了,“阿鱼,这儿应该离打斗的地方不远了,我们再往前头找找。”

      “好,我到东边看看,”阿鱼站起身,要继续往东走。

      晓漓拉住阿鱼,判断了一下车尾的方向,然后道:“我们去东南边看看吧。”

      往前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地上的落叶忽然一扫而空,高大的树干上满是打斗留下的刀斧痕迹,晓漓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再顾不得阿鱼急忙向前奔去。

      阿鱼也追上前去,却见晓漓呆呆地立于一株高大的古木下,急忙问道:“怎么了,是这儿吗?”

      晓漓脸色惨白地点点头,手指古木根部一滩暗红的血迹,“师兄受伤了。”

      阿鱼抬头向上看去,当看见古木树干近两丈高处竟然还插着一把明亮刺目的长剑时不禁大吃一惊,“天,这是魔桐树!”

      “什么?!”晓漓起抬头来,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啊。

      “这是一株很长树龄的魔桐树,长剑刺伤了它的树皮,只怕也会加速它气息的发散,还有人受伤流血,情况真是糟糕。”阿鱼掏出灵犀嗅了嗅,又抛给晓漓,“我上去拔剑,你最好闻一闻灵犀,也许昨夜它散发的气息还没有散尽。”

      “不,不用,”晓漓后退避开灵犀,见阿鱼灵巧地爬上树,担心地说道,“别爬了,当心摔着。”

      “哈,你别担心,在家比这更难爬的树我也上过,”一边说,阿鱼一边用两只手指拈住了剑刃正中往外拔,“我倒是很佩服这个刺剑的人,难道他是跳到半空中将剑向下斜刺的吗?可这也未免太高了。”

      “他是从那边的树上掠过来的,一剑刺入树干,然后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我。”

      “啊~~?那边的树上?这么远?!”阿鱼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他难道会飞吗?世上真有这样的轻功?”

      “他落地时好像受了伤,”晓漓开始忐忑不安,当时林子里光线很暗,她并没有留意那个救她的黑衣人的特征,可是今日阿鱼的惊叹,令她似乎有些醒悟,那个身形确实很像!“这血迹一定是他的。”

      “那太糟了,他很有可能中了魔桐树气息的侵扰,我们得尽快找到他。”阿鱼将长剑掷向地面,然后轻轻松松地下了树,“我们跟着血迹找。”

      晓漓拾起长剑仔细审视,没错,这正是他的潋霞剑!闪着朝阳的炫目霞光、带着云海的绚烂波涛的潋霞剑!他,还是不顾她的无情阻拦跟随而来了!

      难道上天早已注定,他与她必然如此纠结缠绕、无休无止吗?

      弯腰拾起了地上包裹着灵犀的锦袋,晓漓在心中决定,无论如何,一切先等找到了莫清寒再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晓漓篇25--风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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