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悲悯篇之番外——幼年悲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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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还是小女娃，脾气自小就甚是倔强。
她的爷爷奶奶，都说她甚像她的母亲，与她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
每每他们这么说的时候，她只是睁着眼睛望着他们，仿佛什么都不懂，可是她懂，她心里懂。
有一回她爹爹出远门，给她与她的姐妹带了许多小礼物，可却没人将这些礼物拿给她。她见那些姐姐妹妹穿得鲜艳，腰间挂满新奇的荷包，还有奇怪的珠子，她最眼馋的，是个十分可爱的布娃娃，与一般的人偶生得不同，眼睛大大嘴唇红红，还有一头乌青的发，据说那是出自江湖第一巧手林青丝之手，那头乌青的发，是真人的发。她眼见那些姐妹给那个人偶做新衣，扎新发，她只在墙角悄悄瞧着，却也不吭一声。
有次她正在墙角偷偷看着，吾别忽然站到他身后，傲慢地说，“你喊我一声弟弟，我就将那人偶抢过来送给你。”
她只是冷冷地转过头望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日，她正在后园拿着大大的剪刀将她息姨种的花啊草啊全部剪得光秃秃地什么都不剩，却见一个人影从她眼前晃过，她扭头一看，吾别正拿着那个人偶笑着望着她说，“你可想要，你想要就说，只要你说你要，我就给你。”
她那小小而稚嫩的脸上，却浮起异常冷漠的笑，她笑着说，“我不想要。”
吾别见引诱她不成，便将人偶塞在她手上，喊道，“给你吧给你吧。”
她正要将人偶塞回去，却见两个小女娃风一般地跑了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上的人偶说，“原来是被你偷了，你个偷儿，我要告诉爹爹去。”说完她把人偶狠狠摔在地上，踩了两脚。
她眼睛头没抬一下，转身拿着她的剪刀继续剪起她的花草来。
空气里，静悄悄的，只有剪刀喀嚓喀嚓的声音。
诡异地吓人。
年纪稍小的孩子拉紧了那个年纪大些的孩子的衣角。
吾别只是在旁边大大地打着哈欠。
终于那个大点的小孩子跺了跺脚，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剪刀，然后冲着地上的人偶剪了几下，发断了，脖子也断了。
然后一把把剪刀丢在地上，哼了一声，“你不是喜欢吗？现在破了，送给你了。”
说完两个女娃昂着头走了。
吾别倒是有些讪讪，跑过来捡起地上的人偶，把灰尘拍了拍，说，“我叫人缝好给你好不好。”
她默默地咬着唇，眼泪在眼睛里死命打转，半天她捡起剪刀，在地上挖个坑，把人偶从吾别手上拿过来埋了进去。
晚上，她听到吾别凄惨的哭声，想必是被伊人在爹爹那里告状被打了。
她站在那个小坑边，一动不动。直到她母亲来寻她，她才转过身，靠在她母亲的怀里，闭上了眼。
后来的几日，她常常梦到那个人偶，笑着哭着跑着，然后忽然就头发掉了手脚掉了头掉了。然后她大叫着醒来，满头大汗。
直至有日，一个巧笑嫣然的姑姑来拜访她父亲，特别想见见她，她爹爹将她叫到前厅，那个姑姑，摸着她的脑袋与她说，“小娃儿，我是林青丝，你母亲的旧友，既然她不愿意见我，我见你一见就好。”
她记得这个名字，乖巧地抬起头来。
却听她蹲下来摸着她的手说，“上次叫你父亲带与你的人偶你可喜欢，那可是我第一次做人偶。”
小女娃眼中的光芒异样，她娇声说道，“喜欢。”
后来她回去从泥里挖出那个已经破败将要腐烂的人偶来，找了针线将她缝补起来，针将她的手扎坏了好几次，她只是将脏兮兮的指头放到嘴里吮几下，然后继续缝起来。最后一个美丽的人偶被她缝成了丑八怪，她却十分开心，弄了盆水将她洗干净了，然后放在屋子里的窗台下晒干了。
等到半夜的时候，她偷偷跑到后院里，用一把火把人偶给烧了，她轻轻说，“人偶啊，你莫怪我，那时我那样喜欢你，却得不到，而今日，我才知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可是，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就再也不会去要了。你放心，即使你被火烧了，没了，你依然只是我一个人的人偶。而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的。下次投胎的时候，千万记得，莫要做我的人偶了。”
说完，她将那只人偶的灰烬用小铲子铲起，然后埋在了以前埋人偶的地方。
她虔诚地对着那片土地拜了几拜，轻轻说，“人偶，母亲以前那样说，我还不明白，可今日我明白了。一切的烦恼，都是生自于欲望。我那时是实在太喜欢你了，才让你今日如此凄惨。我以后，越是喜欢的东西，我越不会去要的。“她拍了拍手，将泥土拍干净，慢慢走回屋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悲悯篇之番外——幼年悲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