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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悲悯篇22——绿野 ...

  •   当我站在诗家的高台上,望着所有人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复杂,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我最终获胜我依然不快乐?

      我望着那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我淡漠地望着,忽然觉得,活着其实是很没意义的事。人这一生,有谁能摆脱名利两字?有谁能放弃欲望一说?

      当我的父亲,压抑着他有些激动的声音与我说,“悯儿,你可以许个心愿。”然后他又压低声音,“你可以为自己挑一门好夫婿。”

      我忽然转头望向他,烟花般的笑了。

      他难道不记得了吗,他就是在这个踏青会上结识了我的母亲的吗?我望着他斑白的发,满是皱纹的额……那个年少风流,轻狂无畏,宁可得罪天下人也要与心爱的女子共同骑马看孤烟的的少年郎已经在不经意间流逝了。而我面前的这个人,不过是经历了岁月的风霜、人生的幻灭、红尘的沉浮的一个普通的老人。最终,他选择了归于平凡,选择了一个普通人该做的一切。我望着他,嘴角涌出无限的笑意。我点点头,说,“悯儿知道,悯儿自会好好选择。”不管他是出于如何的心态,哪怕只是虚伪的一刻,可我宁愿把他幻想成他此时不过是一个关爱女儿的父亲。可是,恐怕,我要叫他失望了。

      我再望着金流苏,我心中微微一震,大半年没见,我见她,竟是老了。我见她眼角细细的皱纹,掩不住倦意的眼神,她果然老了。我很多年没认真看过她了,想必她一直在被岁月的风霜带去风华,只不过我太久都只记得我童年时的那个精明厉害的金流苏,反而忘记了她现在的样子了。我忽然觉得,母亲是幸福的,她可以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可以在后山放声高歌,可以在花园摘花垂钓。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哪怕离经叛道,哪怕为世人不容。因为,她没有任何需要承担的责任,没有任何需要挂念的人或事,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她自己,为自己而活。这场三个人的战争,她才是真正的那个胜利者。她那么高的姿态,甚至不屑放下身段与金流苏或者我的父亲来争夺任何东西,因为对他们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对我的母亲来说不值一提。
      我的心里流出泪来,为这个曾经花一样娇媚的女子,金流苏呵,难怪你一直如此嫉恨我,原来你一直清楚,你才是落败的那个人。

      俯视,真是个很美妙的角度。

      我的心情,大起大落,由平淡到悲伤,再到无奈与感伤。

      我望见了人群中,那个应该站在我这个位置的女子,她远远地望着,这一刻我竟然觉得她有些绝尘的感觉。她那样淡淡地站在远方,洞悉万物地望着一切,包括高处的我,我竟心里生出自卑来,觉得自己此刻有些像个登台演出的戏子,而她才是那个坐在高处看戏的贵人。原来,我一直都在低估她,我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去看所有人,可我不是佛祖,我看错了她,而她,正笑眼望着我准备上演的闹剧。

      是,于我,她有十足的把握,不管我选谁,她都有更好的机会,而我呢?我能选谁?唐斯吗?还是诗大公子,还是楚师叔?还有哪些人呢?

      我望着那些黑压压的脑袋,我忽然想到那日唐斯与我说的话,“可惜,已经回不到那一刻了,现在的我,又是本来的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即使前方是穷途末路,是身败名裂,是死或者是比死更痛苦的生,那么,就让我做那个最残忍的幕后推手吧,我把你推向这个无法回头的路,推向这个通向万丈权利的高峰。如果有日,你摔得粉身碎骨,甚至尸骨无存;或者万劫不复,失去全世界,不管如何,你都会记得,是我将你一手推进这个旋涡,是我一手制造了你以后的人生。所以,不管你以后,是成功,是失败,我知道,再也没有人替代我对你的意义。

      而诗若步,你终究是败了,你不会有选择的余地,我帮你做好了选择。

      我喜笑嫣然地问唐家老头,“我可以帮别人许这个愿望吗?”他露出高深莫测的笑,“自然可以。”

      我望向其他几位,我的父亲,他瞪着我,我无视他探究的眼。我的师父,有些爱怜地望着我,师父,晓漓姐姐说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说世上没你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能猜到,我会说出什么样的愿望吗?至于诗家主母,想必已经在养病了。

      我又转身,对着身边的明蕾说,“你真的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吗。”

      只见她在人群中寻找着,终究低低说,“是。”

      我,抬头,向前一步,大声说道,“诸葛悲悯,代义兄唐斯向诗家二小姐若步提亲,希望两家能够结秦晋之好。”

      我刚说完,下面一片哗然。

      我能感受到各种眼光望来,诧异的是若步,她失去了刚才的稳操胜券的怡然,我们俩,只有一个人,能够取胜。可是,诗二小姐,那个人,必然是我。

      悲伤的是我的师父,他在他即将去南疆的时刻,仍然给他带了麻烦,他想必不会安心上路,可是师父,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想自己去走完。

      愤怒的是我的父亲,我可以感觉他火一般的眼神会杀了我,是,我一如我的母亲,倔强,古怪。

      还有一缕,不知来自何方,我分辨不出,那是悲是喜,只觉得很冷很冷,冷彻了我的心。

      唐家老头古怪地笑了笑,说,“小女娃,你确定?”

      我点头,仿佛放下了千斤的包袱。

      是,这就是我选择的路,即使没有我,也是我选择的路。

      只听唐家老头哑哑地笑着说,“诸葛老儿,你倒是生了个好丫头,不亏是恋长枫的女儿。”

      只听我的父亲,沉沉说道,“她疯了,说了胡话而已。”

      我平静地转身对他说道,“我没疯,我说的,就是我想的。”

      只听金流苏轻轻笑着说,“指不定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呢,要不好好一个丫头,怎么跟吃了迷药一样把自己的幸福拱手让给别人。想必是被那唐斯迷昏头了吧。”

      父亲听完涨红了脸。

      我骄傲地昂起头,对着金流苏说,“你以为你是幸福的吗?我母亲的一生,你永远都望尘莫及。她从来没都低贱地给人洗手做羹汤,也未曾低下高昂的头愿意与人做小,争风吃醋。她的一生,你永远只能站在低处仰望。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输了一切的女子而已,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媚倒众生的武林第一美女金流苏吗?”我明媚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你老了,可我的母亲却依然年轻。”我只见她的脸色,由红转青转白,我正要笑出声来,只听风声作响,我眼角的余光见我父亲一个耳光挥来,我闭上眼。打吧,打完我们就恩断义绝了,我不需要诸葛家赋予我的一切。

      我笑着闭着眼,却只听重重的啪的一声,我却丝毫没有一点感觉,我听到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一睁眼,却见吾别站在我面前,恣着牙捂着脸,我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竟然帮我档了这一耳光。只见他捂着半天脸对我挤眉弄眼,还低声说着什么,我仔细听才听出来是,“烧菜给我吃。”我本还一副提他难受的愧疚心理,一下是又好气又好笑,只见金流苏冲了过来流着泪问他疼不疼,而,我那位父亲,一边喊着“逆子”,一边气急败坏。是,他替我挡了一耳光,他就成了“逆子”,父亲大人,难道我们真有杀父的血海深仇?

      场下全是唏嘘声笑话声,师父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拖到他的身后,对父亲低身说,“诸葛世伯,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什么事还是在家中说的好,不必此刻让众人笑话。”

      我父亲只是冷笑着说,“作孽。”就转身走了。

      吾别被金流苏拖着,心有不甘忍在对我做鬼脸,我笑着点头,他这才顺从离去。

      眼看看热闹的众人纷纷散去,一会,高台上就我与师父两人了。

      明蕾他们想是怕我难堪,故意回避吧。

      我站在瑟瑟寒风里,心里是冷的。

      我不敢看师父的眼睛,刚才我纵然当着我父亲与金流苏乃至全天下的人那样意气风发地说出那样的话,可我知我错,我不过是,出了积压多年的那口怨气而已。最后让所有的人看了场笑话,而我自己,同样是笑话里的主角。

      却听师父柔声说道,“我在想,是否要把你绑着去南疆,免得你又在这里惹祸。”我低着头不吭声。

      他又说,“一切都过去了,不管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楚臻言的爱徒,楚家的大小姐。”

      我听了,鼻子微微一酸。我低着头对他说道,“师父,你可愿收留悯儿,那个家,我想必永远回不去了。”

      “我不是说了吗?楚家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你要是不愿意回去,我还头疼呢,你说你林姑姑他们,不拔了我的皮啊?”说完他朗朗笑了,我心情也好了许多。

      “今天你就跟你师叔回去,其他的事不用多管,至于你母亲,等我从南疆回来再带你去接她。”

      我点点头。

      他忽然又不放心地加了句,“你得跟我承诺,不然我不放心。”

      我认真的望着他说,“我承诺。”

      他点点头,“恩,你可要记住,你跟我承诺过了,若是言而无信,那师父以后自是不会再信你了。”

      不会的,师父,我自会遵守承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悲悯篇22——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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