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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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墉弟子的八卦里说，紫胤的大徒弟陵越是天墉城下一任掌门。我看陵越眉目端正，清气卓然，是一个守业人的面相，不由自主地和宝葫芦咬起耳朵来。
紫胤与徒弟们交代到一半儿，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笑笑。“真人的徒弟都是浩然正气之相，龙神虎步之姿，真人授业有方！”
宝葫芦看了看身材挺拔的陵越和百里屠苏，又咂了咂嘴。我摸摸它的头示意它不要拆我的台。紫胤瞥我一眼，复又回头吩咐他的徒弟们。一会儿，徒弟们走了，紫胤到我跟前来。
“不知姑娘今天有何事？”
我自非自愿来到天墉城已有月余，除了初时与紫胤的徒弟们会面，很少出现在众人前。旁人道我心情抑郁，开始还有人约我，后来见我多是推辞，来的人也就少了。想来，我这淡漠高冷的形象已经摆开了第一步。
我费力地小跑到紫胤身边，
“我几时可以下山去走走么？”
“眼下并不太平。”
我背着手绕着紫胤转了一圈儿，然后故意沉声道：“真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操心了。”
宝葫芦咯咯咯笑起来，我看紫胤并没有生气，便大胆继续打趣他道：“虽然总是一副高贵冷艳的冰雪模样，然而心底还是有放着的人和事情的。”
紫胤为人端方冷漠，玩笑开到这里我心底的郁郁虽然不散，但是也就够了。我看紫胤什么表情也没做就要走便朗声同他道别，他淡淡抛下一句“不送”，留我一个人在殿中百无聊赖。
天墉本是修仙门派，道法和剑术并盛，我虽有天眼但是只是此间过客，道法我学来无用，剑术我毫无慧根，在这里呆的数十日，实在空虚。有时候，若是无聊得紧，我便巴巴地找来掌门涵素真人的女儿芙蕖，她是天墉城里小师妹，屋子里有许许多多师兄师姐下山来带给她的小玩意儿，就连后入门的师弟出门历练也会记得给她带一个草绳娃娃。
这姑娘简直就是好人缘的典范，相比起来，在学校特立独行的我来了天墉也不热络，不过好在芙蕖姑娘为人热情得紧。上回从她那里寻来几个泥人娃娃，宝葫芦悄悄把它们化了自己私下里捏了个芙蕖模样的，还让我给上了色，后来芙蕖见了开心得直拍手。过了几天，这个姑娘亲自给我送了好几块大泥巴过来。
“小优姐姐。”芙蕖人没进门就叫道。说来我将近十七，芙蕖却堪堪十六，开始时被她叫道姐姐我竟然又一种奇异的虚荣心，觉得自己的摇杆也直了，那么多年我当了家里的老幺，家属院里同批的孩子，就算黄以阳比我小一岁但是他在我面前总是展现出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碾压得我根本忘记了自己比他年纪大，现在被这么一叫，我觉得浑身都舒坦，有一种必须为人榜样的决心——当然，这只是灵光一闪而逝。
芙蕖抱着大包篱笆过来，在殿里的木桌上摊开，她指着包在荷叶里的篱笆语气犹有兴奋：“姐姐，教我捏泥人儿吧！昨天我们说好的！”
昨天……？昨天……
昨天我吃了芙蕖下山买的肉包子，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宝葫芦咬着包子含糊地说好吃好吃，我忙着跟葫芦抢包子吃，没留神竟然应下了这样一个艰难地愿望么……？
“小主人……”宝葫芦望着我，芙蕖也托腮看着我。我抚着心口皱眉考虑许久，咬牙应了。上回我刚将那个芙蕖形状的娃娃拿出来她便高兴得抱着不撒手，夸我手巧。我“呵呵呵呵”之下也不好意思解释这是宝葫芦的手笔，心里安慰自己“毕竟是我给泥人上的色”。现如今要在叫我姐姐满眼仰慕的小姑娘面前拆掉我手很巧的伪装，当真是——不甘心。
我还在不甘，于是用水和着泥巴的时候也分心了，直到紫胤真人再一次进了殿来皱着眉看着满地的泥点和狼藉的桌面，我心虚地讪笑。芙蕖和宝葫芦已经在旁边立好低着头认错了。
“为何在正殿中玩耍？”
芙蕖捂脸，宝葫芦抱头，我呵呵了一声。
紫胤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泥人胚子。我一着急，又把手举起来了，递了块泥巴给他，道：“老、老、老、老师别生气！我们捏泥人给你赔罪。”
紫胤动了动眉毛，道：“会捏泥人？”
我觉得我的膝盖又中了一箭，在我即将向芙蕖坦诚那个泥人其实不是我的手艺是宝葫芦妙手天成的时候我视若尊长的紫胤真人忽然出现问了我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接下来我将在老师面前坦诚自己曾经说过谎的事实了……
“啊，略懂。”我含糊地回答。紫胤看我语气含糊也不再追问，环看了一眼剑阁殿，吩咐芙蕖做事要有始有终就离开了。
说是吩咐不如说是默许。芙蕖被他的宽容吓了一跳，我正欢欣鼓舞要松口气，紫胤忽然回头来补充了一句：“下不为例。”
这边紫胤默许了我们的胡闹，那边紫胤的两个徒弟就真的胡闹开了。
第二天芙蕖载兴而来捧着她央着陵端用天墉道火烧成的泥娃娃送去陵越房中时，陵越正在穿上衣，百里屠苏躺在一旁的榻上，面色苍白，人事不知。
“大、大师兄，屠苏师兄！你们、你们怎么啦？”
天墉城大弟子陵越和他的师弟百里屠苏之间当然不会怎么了。陵越为人同紫胤承一脉，端方有余又多些灵活，大概是比紫胤年轻的缘故；百里屠苏则是木头脸，几杆子都打不出话来的沉默冷淡，这样的两个人即便在一间房内，在一个榻上，绝对不会有些什么。
芙蕖捧着泥娃娃的手松了，吧嗒一声，宝葫芦的手艺就碎了。我让葫芦将娃娃的碎块捡起收好，而芙蕖则急急地上前要看陵越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