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侠女无情刀》一页轻舟1957

26、圣宏剑

　　在看看欧虚子手里的宝剑丝毫未损，部日固德愣住了。
　　“啪啪啪，”传来巴拉土司的鼓掌声。
　　“好剑就是好剑，绝非一般兵器所比，耳听为虚眼见是实，部日固德，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吗？”
　　传来巴拉土司冷冰冰的声音。
　　部日固德气的脸通红，却无可奈何，他又一次败在欧虚子的剑下，虽然不是湛卢刀，其锋利程度不差上下，部日固德转身就走，他实在是无法继续呆下去了。
　　赤那管家走上前对巴拉土司说：“尊敬的土司大人，祝贺您得到如此宝刃，实乃我土司府最大的幸事。”
　　巴拉土司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还要故作谦虚，说道：“都是欧大师的功劳，据我所知，宝剑全靠手工磨砺，从粗磨、细磨刀精磨往往要数月之久，欧先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铸造出如此宝刃，与你手里的磨石有很大关系吧？”
　　欧虚子也不隐瞒，点点头说：“它叫亮石，过去铸造龙泉宝剑用的就是它，现在已经绝迹，我手里也只有这一块，越用越少，无处再去寻找了。”
　　巴拉土司点点头沉默不语了。
　　赤那管家说：“尊敬的土司大人，宝剑要有名字，请大人给它起一个响亮的名字吧。”
　　巴拉土司想了想说：“这把宝剑我准备献给当今圣上，当然要起一个响亮的名字，欧先生有什么建议？”
　　欧虚子说：“土司大人，宝剑归您，当然您最有资格为它起名字了。”
　　巴拉土司满意的点点头，想了好半天眼睛一亮说：“我看就叫圣宏剑吧，如何？”
　　赤那管家拍手说：“圣宏剑，既有王者的风度，又有宏大的气魄，好名字。”
　　欧虚子也承认这个名字起的不错，看起来巴拉土司不是一个粗鲁的武夫，还真有一点文采，他既有武功，又有一颗聪明的脑子，越是这样的人越难缠，看起来得好好对付了。
　　剩下的熟铁全部铸造成了宝剑和宝刀，一共五把，它们和“圣宏剑”一样锋利，巴拉土司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他准备亲自进京一趟把“圣宏剑”献给当今皇上，当然对于欧虚子的存在他准备闭口不谈，如果皇上知道剑祖之后，欧虚子说不定会被叫到皇宫里面成为一个专职铸剑师，这不是巴拉土司希望看到的。
　　巴拉土司出发了，带上了百夫长部日固德，把平时收集的珠宝裘皮装了满满一马车，临走时对欧虚子说：“欧先生，这次事情要办成少不了你的好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汉人的这句话很有道理，哈哈哈……”他笑的极为开心。
　　赤那管家成为土司府的暂时主人，不过他对欧虚子依然和从前一样毕恭毕敬，铸剑所用的镔铁一局全部使用完毕，剩下一堆烂铁堆放在那里，欧虚子总喜欢去看看，他的心里始终存在一个疙瘩，就是铸造出来的“圣宏剑”，与部日固德的大马士革弯刀比试的结果虽然赢了，但是没有像欧虚子预计的那样，把大马士革弯刀一斩两段，只是蹦了它的刀锋。
　　“圣宏剑”还是不够锋利，与欧虚子想象的太远，更别说是湛卢刀了。问题出在那里呢？一般来说，钢材质量越好，宝剑的锋利度也保持度越好，如果说唐刀是地地道道折叠锻打精细研磨而成的低碳钢刀，它再锋利也有缺点，容易折断。师傅曾经说过的日本刀在唐刀的基础上，使用了最多达到七夹玉钢的夹钢工艺，而且使用了覆土烧刃技术，使刀不但锋利，而且耐碰撞，弯曲的刀身更符合力学原理，但是还是比不过湛卢。
　　欧虚子想起先祖欧冶子奉越王之诸子宝剑，带着妻子朱氏和女儿莫邪从闽侯出发，沿闽江溯流而上，来到了山高林密海拔1230米的湛卢山，这里发现了铸剑所需的神铁和圣水，辟地设炉，用了三年的时间，终于炼成湛卢剑。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铸剑用的材料，神铁是什么，应该是从天而降的陨石，天降陨石，里面含有特殊的金属成分，这种成分地上是没有的，那么上哪里去寻找这种神铁呢？
　　欧虚子坐在哪里苦苦思索着，仁次慢慢走过来说：“虚子在想什么呢，能说给我听听吗？”
　　欧虚子微微一笑说：“我在想我铸造的那把‘圣宏剑’，没有想象的那么锋利，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仁次看了看他说：“虚子，‘圣宏剑’已经很不错了，巴拉土司把它献给当今皇上，也是虚子你的功劳，终于铸造出天下名剑了。”
　　欧虚子摇摇头：“它并不完美。”
　　仁次说：“对于巴拉土司来说就算是最完美的了，当今皇上也不过如此，他们只知道大马士革弯刀天下无敌，‘圣宏剑’能胜过大马士革弯刀，皇上能不如获至宝吗，巴拉土司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欧虚子苦笑一下：“对我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巴拉土司想把我长期留在土司府继续为他铸造宝刃，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想铸造出一把比‘圣宏剑’还要锋利的宝剑来送给他，作为换取自由的条件。”
　　仁次说：“不一定，即使你真的铸造出比‘圣宏剑’更好的宝剑来献给土司，他就能轻易放你走吗，虚子你想过没有，你的存在对他就是一个威胁。”
　　欧虚子想了半天才说：“仁次大哥，人为鱼肉，我为刀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要铸造出真正的宝剑来，没有陨石恐怕不行的，上次你对我说的玉虚峰上的陨石，我们能不能去一趟，我迫切想知道它是不是我所需要的材料，”
　　仁次摇摇头回答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了，真的找到神铁铸造出绝世名剑来也只属于你虚子，不属于巴拉土司，你明白吗。”
　　回屋的路上欧虚子碰见了李韵影，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本来应该在江南水乡的深闺里享受快乐，却落花流水，被粗蛮的巴拉土司霸占着，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李韵影看见他站下了，小声说道：“欧先生我要祝贺你呀，你为土司铸造宝剑让他飞黄腾达，你也将跟着远行高升，光宗耀祖了吧。”
　　欧虚子说：“韵影姑娘何必这么含沙射影的讽刺我呢，谁说我要跟土司走了，他当他的千户，与我毫无关系，我告诉你，你我都是汉人，汉人和元人仇深似海，永远不共戴天。”
　　本来要走的李韵影转过身看着欧虚子说：“那么说我误会了了，对不起欧先生。”
　　欧虚子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说过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应该互相理解和照顾才对，妙旋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爱莫能助。”
　　李韵影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和妙旋姑娘都是水塘里面的浮萍，没有根，随波逐流，生死有命，如今国破家亡，一个弱女子又能够怎么样呢，苟且偷生吧，只能这样了。”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吗？”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李韵影轻轻念着飘然而去，留下欧虚子发呆的站在廊亭间。
　　这是出自孔子的《诗经》的《硕人》，描写齐女庄姜出嫁卫庄公的壮盛和美貌，着力刻划了庄姜高贵，美丽的形象。今天李韵影念出来。欧虚子却感受到里面的无限悲伤。
　　巴拉土司要过些日子才能给回府，欧虚子向赤那管家提出想回家看看，赤那管家眼珠子一转说：“欧先生，恕我做不了主，这件事情必须土司大人说了算，否则的话谁也不能给走出土司府，请欧先生理解我的苦衷。”
　　欧虚子生气地说道：“怎么说我们是被土司大人软禁起来了吗，岂有此理。”
　　赤那管家连忙解释说：“土司大人被当今皇上任命为千户，千户既是军事组织单位，又是地方行政单位，他当然事情很多，也应该快回来了，欧先生在土司府如果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来，赤那一定照办。”
　　欧虚子说：“家中妻儿不知道近况如何，是否衣食无忧，我很担心。”
　　赤那管家笑嘻嘻地回答说：“欧先生大可不必担心，土司大人临行前让人送去一马车衣服食品，夫人和孩子不会饿着的。”
　　欧虚子无话可说。
　　这天早晨起来，他又来到那堆烂铁旁边蹲下来仔细翻看着，一块乌黑发亮的铁矿引起他的注意，拿起来有一般饭碗大小，放在手里冰凉冰凉的，比铁矿沉，太阳底下发出蓝色的光泽来。
　　欧虚子心里一动，本能地觉得这块铁不同寻常，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该不会是陨石吧，鱼目混珠，掺夹在废铁矿里面，更显示出它的与众不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