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忠犬行为守则》沂涯兮

28、丢人

　　“袁特助，你想什么呢？”
　　秦则之询问了一句，见他没有回答，便弯下腰来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自己发呆的小助理来——唔，袁大少从一开始就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精英范儿，能逮着他这么呆滞无措的时候可不多啊！
　　啧啧，瞧瞧这微微睁大却没什么神采的细长双眼，再瞅瞅这挺直的鼻梁，最后再瞅瞅这微微张开的红润小嘴儿，这不诱人犯罪嘛！

　　秦总一时心痒难耐，浴缸里的誓言早被他忘到了爪哇国，弯下腰就向那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粉色小舌的红唇亲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秦总腰只弯下到一半，连小助理的头发都还没碰着，就被一股刺鼻的气味给熏了回来——
　　“呕，什么味儿？！”秦总拼命忍住了想呕吐的冲动，难道是医院的太平间出了什么故障吗？怎么一股腐臭味儿？？
　　“……”被秦总一声叫唤惊醒的袁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原来有纱布包着还不觉得，这一拆线才发现自己的脑袋真能比拟生化武器了。
　　左右乱转找了一圈儿最后终于明白过来的秦总不由失笑，一向干净整洁到甚至有点儿洁癖的袁大少也有今天？

　　“呃……咳，袁特助今儿也没啥事了，咱回家吧。回去洗洗澡休息休息，”说着强忍着笑意清了清嗓子，才又道：“下午陪我去剪个头，你看你这脑袋，跟狗啃的似的。”
　　袁睦这才想起来当时为了缝针医生把他伤口周围的头发全剃光了，现在参差不齐的可不跟狗啃的似的？听着身后秦则之强忍着笑意的嗓音，袁睦头也不回地飞快往前走着，可从秦则之的角度看过去，自己这向来丝毫不乱的稳重助理，此时羞得连耳根儿都红了，倒别有一番说不出的可爱。

　　悠哉悠哉地开车回了家，在小助理忙着洗香香洗白白的时候，秦总兴致大发地从以前总去的一家酒楼里要了外卖。当然他也顾及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医生的嘱咐，没敢要什么太过油腻的，只是清淡的时蔬小炒外加两盅汤煲药膳罢了。
　　酒楼的李老板也是秦则之当年闯荡时候认识的一个老哥们儿，两年后第一次接到秦总电话，得知他身体无恙后激动得嘱咐厨房多加了俩菜，开着车自己送来了。至交好友死里逃生久别重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要讲，二人在客厅就以茶代酒谈个不休，倒方便了袁睦回屋补眠。
　　一觉睡醒，都已经华灯初上了。

　　袁睦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门的时候，李老板已经离开了。
　　偌大的客厅，只有角落的一盏壁灯散发出一星儿柔柔的微光，四面的黑暗里，自家的秦总也不盖被子，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倒，呼噜声此起彼伏，连手里还握着茶杯，茶水流了一地都不知道。
　　袁睦望着眼前的残羹冷炙一片狼藉，无奈地撸起袖子准备打扫。在此之前，他犹豫了许久，还是从卧室拿了小毯子给沙发上没完没了“开火车”的老总盖上——他现在体质这么虚弱，就这么睡在空调房里，万一生病了不知道会不会拿自己出气？

　　也许是下午喝多了茶水，也许是沙发不够松软，又也许是空调温度太低，秦则之一直迷迷糊糊却睡不安稳。迷蒙中他感觉到有人站在一旁注视了他许久，然后慢慢挪动过来，轻轻把什么东西罩上了他的身体——他伸手捉住了那人的手腕，用尽力气睁开眼睛——唔，原来是袁睦啊。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那盖在他身上的毛毯太过温暖柔软，一瞬间就抵御住了初秋傍晚的寒冷。那一刻，秦则之竟然觉得无比安心。

　　他轻轻松开了手，转了个身继续陷入睡梦中。朦胧中他想起来许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喝醉了酒被手下送回来，没睡多久就起床吐了。那个晚上他抱着马桶吐了许久，什么时候再睡过去的他都不知道。只记得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还维持着抱着马桶呕吐的姿势，污物溅了一地一身，而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双腿早已经僵硬麻木了。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撑起自己发麻无力的躯体，把自己丢进浴缸，放着水哗哗冲洗满是污秽的身体的时候，尽管是坚毅如他，也不由得感到一丝悲凉。
　　如今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晚上回家有人给你做饭，在沙发上睡着有人帮你盖被，早上起晚了还有人给你准备早餐的生活，怎么想怎么美好啊。

　　秦则之的手指无意识的虚握了两下，就像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然后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这间公寓有一间极大的书房，高大的实木书柜里摆满了各种大部头的名著，商战经验、风土人情、名人传记等等类型也是应有尽有。然而，这虽然是秦则之的书房，可他对这些玩意儿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买下这房子的时候嘱咐手下买来装逼用的。这书房对他来说，最实在的功效就是晚饭后窝在这这儿喝杯茶发发呆，偶尔用书桌上的电脑打几把游戏，仅此而已。
　　这样一来，可便宜了无所事事的小助理。袁睦漫不经心地依次搜寻着秦则之的藏书，突然眼前一亮，这不是他一直想要却没钱买的《中国艺术编年史》么？？他带着惊喜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把这本大部头从书架上取下来，也顾不得回到书桌上，盘着腿席地而坐，便津津有味的翻看了起来。
　　不知道多少次，袁睦在书店里对着这本书流连忘返，但却又因为其高昂的价格而望而却步，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这本自己朝思暮想了许久的著作！

　　“秦则之那个暴发户，没看出来啊，这品位也挺不错的嘛……”袁睦刚在心里这样称赞他道，却没想到随手往后一翻，翻到的东西就让他的笑意凝在了嘴角——书页中间，赫然夹着一大沓人民币，那粉红的色泽仿佛在嘲笑他的异想天开——原来以前有人给秦总送礼，有人文雅还送个摆件什么的，有人粗鄙就直接包红包儿了。秦总当时懒得花心思整理，就随手把红包往这书柜里最厚的那本书里一夹，久而久之他都已经忘了这书里还有这么一笔钱。
　　没想到就在今天，被小助理翻出来给自己丢了个大人，充分暴露了他不学无术的暴发户本质。